靳羽西年龄 靳羽西:美与年龄无关
羽西穿着一身红色曳地长裙出现在下午明亮的阳光下,我才发觉,她同我的那些假想和预设是多么的不一样啊——把“老去”这样一个词用在她身上无论如何都是不合适的,即使添上“优雅”两个字。
看陈丹燕写“上海的金枝玉叶”:“(88岁的)她走在我们中间,让我们几个年轻的女子觉得自己是几个鲁莽的男人。”还当是陈丹燕的夸张。现在,羽西光彩照人地立在中间,周围许多的女孩子,都像褪了色一般黯淡下来。你不能说,那仅仅是一位年过半百的女性的光彩,真的,所谓“岁月无敌”之类的话,都是对羽西的误读——那种由最深处焕发出来的魅力,其实与年龄无关。
“我喜欢简单的衣服,加上非常漂亮的点缀,马上又变得不简单起来,就像魔术一样。啊,你们的封面,”羽西指着《时尚·中国时装》第11期封面上一袭黑衣的Cate Blanchett,“她的衣服就很简单。But, its a great picture!”
羽西专门为我们的拍摄挑选的几套衣服,除了红色,就是黑色。(羽西最喜欢的颜色,地球人都知道。)“这两种颜色怎么穿都不会错的,用不着浪费心思和空间。你不觉得它们都很漂亮吗?”
难道会有人说它们不美?大红色的大摆连衣裙,坐下时露出里面玫瑰红的纱质衬裙,黑色紧身晚装和黑色项链,黑色的燕尾服和亮红珠片背心,还有那件非常非常动人的黑色饰粉红图案的丝制睡袍。
穿上这些衣服,戴上这些首饰的女人,她的年龄,对于大部分女人来说,也许已经可以做外祖母了。而这些通常的外祖母们,潦草,黯淡,在最最重视的场合,才会小心地往衣领上别一朵小小的胸花。那些曾经像花一样盛开在女人生命中的东西,被一点一点放弃了,连自己都不曾知觉。
“我爸爸今年84岁了,他到我家来吃午饭,还要戴帽子,打领带,穿西装马甲,你知道吗,一点都不肯随便的。我妈妈……她的头发长长的,这样梳到后面去,我记得她的衣服都是简单的,但她是可以把一件棉布衣服穿出品位的女人。”靳羽西的父母,大概没有想到他们孕育出了一张世界上最有名的华裔女性的面孔,但他们的优雅和风格,却影响了女儿的一生。
大约从中国人知道她起,靳羽西就是这个样子的了——红上衣,童花头,还有那一开口就知道是羽西说的普通话。整整15年。
一只拎包用10年,一件黑衫穿7年,那件黑色的燕尾服,也并不是因为今年流行男装女穿才买的——羽西穿它已经6年。“我不改变绝不是因为我不懂得流行!我住在纽约的曼哈顿,羽西的化妆品公司总部在巴黎,我怎么可能不了解最新的时尚和潮流呢?”羽西一再地解释道。
扬长避短,实在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但在时尚的旋涡中有足够的定力把持自我,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就比如羽西,她也会买今年几乎人脚一双的“尖头鞋”,但现在她认定,那种鞋子将是“一去不返”的。
虽然有着亚洲人娇小的身材和玲珑的五官,羽西却并不喜欢旗袍。“硬硬的,领子也太高,穿着它你甚至不能吃东西!……张曼玉,当然很漂亮,但我不是她,而且,她是在演戏呀!”
羽西不喜欢能够拘束她的东西,包括衣服。
所以,她对三宅一生的一件衣服念念不忘——完全就是一块布,上面剪了一个洞,就这么样,设计师把衣服交给你了。你得把它一层一层缠起来,至于穿成什么样,全看你的灵感和品位。羽西曾经穿着它参加了一个婚礼,那情景……“不不不,新娘总是第一的!”羽西打断了我脱口而出的断言。我相信,这是为了礼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