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演员于是之 著名演员于是之传授表演技巧
走出“我”的圈子对于初学表演或是对于即将步入成熟演员行列而又未在这一行列中的人来说,“自己”永远是最大的敌人,演员在表演中无意识地演出自己,而不是角色。
在元素阶段看来,演出自己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因为表演专业是一种量化的、循序渐进的专业,从“我演我”逐步上升到“我演他”是需要一段时间,所以随着演员成长其对自己的要求也就不同,演员本身就不拘泥于演自身,而是想方设法地想塑造不同类型的角色,从“自身”到“角色”的过程也就是一个本色演员向性格演员过渡的过程,其中的艰辛只有演员本人知道。
所以,今天笔者要提到的问题就是:“如何走出?我的圈子?”也就是说:“怎么可以不演自己?而是塑造一个角色?” 要成功地塑造好一个角色,首先必须面临的问题就是构思,具体地说是对将要演出的人物的构思。
谈到构思,必定要引入“想法”这个名词,什么是构思?什么是想法?其中又有怎样的区别?以表演的角度来说,构思决定表现力,而想法决定演员在舞台上的形体动作,语言动作。两者的区别在于构思是系统的,全面的;而想法却是图解的,片面的。前者具有完整性的特点,而后者就显得支离破碎。
例如有这样一个练习,老师要求以5幅画为素材,构思一个5分钟的小品,很多同学慌忙去图书馆找画,更有甚者竟拿出5幅世界名画,结果可想而知。很多同学做的时候,远远脱离了正常的想象,而进入了另一个误区,即杜撰。
想象和杜撰有着本质的区别,想象是有根据的,所想象的客体在某时某刻的行动是真实的,形体动作、心理动作、逻辑顺序都很真实,符合生活的逻辑,艺术的规律。建立中国话剧正规的表、导体制的洪深先生就说过:“我们在表演的时候,倘使真能设身处地,想象某种境界,生理会自然起变化,身体各部皆然,于是许多表情,面部或身上其他部分的,因为肌肉的动作微妙而演员自己做不来主又用不出力气的,此时无不恰到好处。
”而杜撰只是在胡编乱造,演员的行动没有依托,甚至于背离生活逻辑。剧作家或许可以杜撰他的作品,小说,但演员不能,这或许也就是演员的局限性吧。
北京人艺著名演员于是之在回忆《茶馆》排练情况中说到:“要想塑造好一个与自己相差甚远的角色,就要生活于角色;要想生活于角色,先要叫角色生活于自己,要创造形象,首先得有心象。”所谓“角色生活于演员”指的是演员必须首先获得对扮演的角色的感性认识,或者说,要让角色的形象在演员心中具体、感性的呈现,而心象必须是内外的统一,形神的兼备。
此刻,我们就可以给心象下一个全新的定义:心象就是在演员通过对角色的一个虚拟的、感性的认识,在心中形成的形象,它是演员通过构思和想象,从“我”走出的一个有力途径,但是心象只是角色塑造的第一步,因为要把这种感性的认识上升到理性的认识过程还需要一段漫长而又痛苦的阶段。我给这一阶段取了一个名字--“寻”,要走出“我”,首先要寻找角色与我的异同,角色与我曾饰演过的角色的异同,打个比方,
清末李渔说:“若人人如是,事事皆然,则彼未演出而我先知。”(李渔《闲情偶记》)在我饰演的一些角色时,我赋予角色一些习惯性的动作,但在塑造新角色的时候,我必须完全地放弃那些习惯性动作,而赋予角色其他更新更适合角色身份的动作,女大学生决不是我曾饰演的金子,首先年龄阶段不同,她没有金子的成熟,泼辣,她有的是单纯,调皮,完全是不同的两种类型的女性,这样区别开来,对塑造角色有着推动的作用。
任何角色的塑造都是以“我”为基石,从自我出发去塑造多种性格的人物,但演员在创作中不应失去自身魅力,至始至终保持自我的创作优势,同时却又不能因为重视展现自我魅力,仍徘徊于“我”的圈子,两者相互联系,同时又相互抵制。
高行健在《文艺研究》杂志上就说过这样一句话:“最好的表演便是回到说书人的地方,从说书人再进入角色,又时不时地从角色中自由地出来,还原为演员自身,因此在成为说书人之前,他先是作为一个人的演员自己,一个好的演员善于从自己的个性出发,,又保持一个中性的说书人的身份,再扮演他的角色。
”此种表演,是在扮演角色的同时再去扮演另一角色,完完全全地从“我”的角度超脱,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这对演员是种挑战,也是一种要求,走出“我”的圈子,溶入角色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