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汉与龙云 彝族抗日名将卢汉通电云南起义

卢汉(1895年~1974年5月13日)出生在云南昭通炎山县农村,出身彝族上层,他从小喜欢舞刀弄枪。1911年,卢汉参加保路运动和辛亥革命,1912年进入云南陆军讲武堂。1915年,卢汉参加反对袁世凯称帝的护国运动,1917年又参与反对北洋军阀的护法运动,一直站在进步的一方。1926~1929年,经过军阀混战,龙云在云南的统治地位得以确立,卢汉是龙云的表弟,这时也成为云南事实上的第二把手。

以龙云、卢汉为代表的云南地方当局在军阀混战中,一直注意保存实力,对于拦击长征中的红军也不积极,但在抗日战争开始后,他们表现出极大的爱国热情,派出全省最精锐的部队,组成国民革命军第六十军奔赴抗日前线。滇军的所有军饷和装备,从不依靠国民党中央政府供给,而是完全来源于当时云南的1300万各族人民。

当时滇军武器比较精良,士气高昂,“军容之盛,中央军为之逊色”。著名作曲家冼星海和任光创作了60军军歌,其中就唱到“云南是六十军的故乡,六十军是保卫中华的武装”。

1938年4月,中国军队取得台儿庄大捷后,日寇急欲报复,再次调集重兵进攻台儿庄。六十军奉命向鲁南集中,归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调度,于1938年4月22日到达台儿庄投入作战。龙云多次致电卢汉,要求其本着“我死国生,我生国死”的精神,不惜代价,争取胜利,“万勿因伤亡过多而动摇意志”。

滇军与有坦克掩护的三万日军反复冲杀,苦战27天,卢汉作为主帅表现得有勇有谋。卢汉1938年5月3日致电龙云称:“敌伤亡约二万以上。惟经半月激战,官兵已有经验,在本军阵前敌连日攻击,伤亡、遗尸在二千以上”。

日本报纸也哀叹:“自九·一八与华军(中国军队)开战以来,遇到滇军猛烈冲锋,实为罕见。”滇军缴获甚多,包括一把日本天皇赐给百川一义大将的指挥刀。滇军也伤亡近半,全军38242人,阵亡13869人,受伤4545人,失踪430人。各级军官牺牲177人。

此后,卢汉指挥的六十军来到武汉,随即扩编为第三十军团,卢汉任军团长,投入武汉会战。在卢汉回昆明养病期间,滇军在江西抗敌。笔者外公的弟弟,当时是滇军军官,就在那里为国捐躯。1940年,日本占领越南北部,危及云南大后方,蒋介石委派卢汉为滇南作战军司令,调回一部分滇军防守中越边境,卢汉圆满完成任务,在5年中没有让日寇越雷池一步,军衔升为上将。

2.在越南接受日军投降,击退法军挑衅

1945年6月15日,卢汉令各部攻入越南北部边境地区,经32次战斗,毙敌300余人。日本在1945年8月15日宣布投降。1945年8月20日,卢汉被任命为赴越受降主官。二十万中国军队先后开入越南受降,占领了越南北纬16度以北的所有重要城市。卢汉于1945年9月14日率领总部人员直飞河内,受到了越南人民及华侨的热烈欢迎。1945年9月28日,在前法国总督府内举行了受降仪式。

1945年8月13日,越盟领导越南人民举行总起义。卢汉及滇军官兵对胡志明领导的越盟抱有同情。然而,当时美英支持法国恢复殖民统治,蒋介石也打算迅速把滇军从越南调往东北打内战,因此同意法国重占越南的要求,压卢汉尽快向法军交防。

1946年3月3日,法国驻越北司令萨朗上将称法军已在途中,要求中国军队“准其在6日登陆”。中方通知法方在3月7日早晨登陆。但法国恢复殖民统治的心情过于迫切,又一贯轻视东方民族,竟然一天也等不及,拒绝中方要求。

法国表现得如此猖狂,一些滇军军官就打算给法军一个下马威。3月5日,法国违背外交程序,直接通知驻海防的中国军队第五十三军第130师,法军将在3月6日登陆,师长王理寰称没有接到上级撤退命令,坚持要法军暂缓登陆,同时加强了在海防的戒备。

3月6日上午8时许,6艘法国军舰冲入海防内河,企图强行登陆。130师鸣枪制止,法军竟用舰炮轰击岸上中国军队的弹药库,火光冲天。王理寰下令守军还击,用火箭筒击中法舰三艘,致其一沉两伤。法军担心全军覆没,当即把其余军舰挂上白旗,逃之夭夭。

殖民列强果然欺软怕硬。当天下午1点,法国代表华吕少将等到130师向王师长道歉;4点,法国远东海军总司令阿巴努上将亲自来到师部谈判,表示愿赔偿损失,保证“法国舰队不再向中国军队及中国仓库攻击”。法方还称赞中国军队射击准确,中方则称“八年抗战中国军队向来如此射击”,奚落被希特勒打了一个多月就投降的法军。

但是法国大使照会国民政府外交部,诬蔑我海防守军先开炮,要求追查责任,卢汉发电给蒋介石,澄清事实,保护部下,也表达了对撤军的不满。

3.卢汉心路:从保存实力到倾向起义

蒋介石调出滇军赴越受降,也是为了吞并云南龙云势力的一着棋,龙云不仅对蒋介石闹独立性,而且秘密加入了民盟和民革,又交好共产党,被蒋介石视为眼中钉。1945年10月3日,国民党中央军在昆明突然袭击云南省政府,迫使龙云离开云南,去重庆就任没有实权的军事参议院议长。

蒋介石任命卢汉为云南省政府主席,又把滇军主力从越南直接海运、空运到东北打内战。卢汉成为在国民党军政势力监视下的光杆主席,但他利用乡土优势,再次在云南组建了自己的势力。

1946年初,在越南的滇军六十军和九十三军到达东北,当时国共两党正处于“关内小打,关外大打”的状态,滇军被交给杜聿明指挥,充当内战的炮灰。蒋介石两次派卢汉到东北滇军驻地“慰问”,卢汉明处照本宣科地激励士气,私下里则要求部下保存实力。

共产党方面,则一直重视对滇军的策反工作。曾被解放军俘虏的滇军军官回忆道:“当时,尤其是滇军,共军是不和我们打的,我们攻哪村,他们就退出哪村,我们攻哪城,他们就让出哪城……共军的军事工作且不讲,最老火(云南方言,即厉害)还有政治工作。

……我们一被俘,马上有云南老乡们来,体贴入微地招待……被俘的士兵们开一个诉苦大会,说说过去……长官们,留下的都‘觉今是而昨非’,在忏悔、学习与赎罪”。

到了1947年5月,卢汉的心情开始矛盾起来,他对部下说:“现在跟着共产党去干,是半路出家,没有什么好处。国民党对我们也不是诚心的,他利用我们。但从目前情况来看,只好暂时如此。”

到了1948年底,卢汉对他的秘书这样说:“我们都坐在国民党这只船上,由于这只船的管理人员太不行、太坏,使这只船经不起大风大浪的冲击,眼看就要沉没了。不过,它既是一只大船,不是一下子就沉下水去,还得慢慢地沉。沉是注定的了。问题是坐在船上的人各自怎么办。”这时,卢汉已经在重新考虑“怎么办”了。

1949年4月,卢汉多次通过中共秘密派出的联络人员询问中共方面对起义人员的政策,卢汉说:“我和部下们都悔恨是国民党的将领,以前做过一些对不起共产党和人民的事,起义后能否得到中共方面的谅解?”尽管仍有顾虑,卢汉面交了一份表示起义决心的信件,托人交给中共中央领导人。

1949年6月,原任国民党北平警备区中将司令官的周体仁受到周恩来、朱德委托,辗转回到昆明,与卢汉长谈。卢汉感叹:“傅作义兵比我多,地比我富,尚且依靠共产党,我卢汉咋个还为老蒋卖命。

”同年7月底,中共滇黔桂边委与卢汉方面商定“卢汉起义应在我解放大军接近云南之际”举行,卢汉作了准备起义的各方面部署,开始把武器弹药交给中共领导的游击队“边纵”。

卢汉的转变,是很多国民党高级军政人员逐渐倾向于起义,倒向人民这边的典型例子。

4.宣布云南起义击退蒋军反扑

1949年11月,南下的解放军已攻入广西和贵州,云南起义的时机成熟了。1949年12月8日,卢汉决定起义。12月9日晚上9点,卢汉以国民党西南长官公署主任张群的名义召开会议,将在昆明的国民党中央军的高级军官李弥等和军统特务头子沈醉等一网打尽;晚上10点,卢汉宣布起义,向毛泽东、朱德、周恩来发出《云南起义通电》。

12月10日清晨,五星红旗在五华山云南省政府冉冉升起,昆明居民欢欣鼓舞,纷纷悬挂早已准备好的五星红旗。

卢汉还致电刘文辉,要他会同四川各将领扣留蒋介石,可惜此电为蒋截获,蒋在1949年12月10日下午慌忙在成都登上飞机,最后一次离开了大陆。

1949年12月12日,卢汉出任云南省临时军政委员会主席,指挥起义部队与反扑昆明的四万蒋军作战,中共昆明市委组织群众掀起支援前线的热潮,蒋军未能攻入昆明一步。1949年12月22日,解放军先头部队乘汽车赶到云南东部的曲靖,围攻昆明的蒋军纷纷南逃。

1950年2月24日,云南全境解放。此后,卢汉先后出任云南军政委员会主任、西南军政委员会副主席、全国政协常委、国防委员会委员、国家体委副主任和民革中央常委等职务。1974年卢汉逝世,叶剑英、邓小平等出席了他的遗体告别仪式。

(::本文材料援引自谢本书、牛鸿宾所著的《卢汉传》等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