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亚东王菲 张亚东:成就王菲 也被王菲成就

2017-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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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阅读提示:他和王菲合作的<浮躁>.<寓言>.<只爱陌生人>等专辑使得王菲拥有除了嗓音外.与主流音乐相区别的音乐特质,站稳了天后位置,而她也使张亚东以"编曲"."

阅读提示:他和王菲合作的《浮躁》、《寓言》、《只爱陌生人》等专辑使得王菲拥有除了嗓音外、与主流音乐相区别的音乐特质,站稳了天后位置,而她也使张亚东以“编曲”、“制作人”的身份走到台前,第一次让幕后制作成为流行音乐中的明星。

张亚东谈王菲

即使在1990年代的中国流行音乐黄金时代,大众们选择歌曲还是靠“牌子”——这牌子是毛阿敏、毛宁、杨钰莹等歌手,诸如编曲、录音等技术活儿他们不专业;直到张亚东的出现,他和王菲合作的《浮躁》、《寓言》、《只爱陌生人》等专辑使得王菲拥有除了嗓音外、与主流音乐相区别的音乐特质,站稳了天后位置,而她也使张亚东以“编曲”、“制作人”的身份走到台前,第一次让幕后制作成为流行音乐中的明星。

等到1990年代末,许巍《在别处》、朴树《我去2000年》、陈琳《爱就爱了》推出时,很多人购买就是冲着张亚东这块牌子去的。

“编曲就是技术活,我迷恋技术”

来自山西大同的张亚东,上世纪80年代末在大同矿务局文工团工作,“矿工他们的音乐需要符合大的政治路线,都是革命那一套,我喜欢的还是流行音乐、比较资本主义。”格格不入的张亚东拎着自己做的midi小样就这么入京了,没想到他那套“资产阶级”音乐在北京依然新鲜,“我也说不好我的东西好在哪,天赋这东西没法用语言形容。”

南都周刊:你是怎么进音乐圈的?

张亚东:我原来在大同矿务局文工团,我们团还是比较正、都是革命那一套,我自己喜欢的是流行乐,实在格格不入。那时每天没事儿就扒带、扒古典,自己也写了很多歌,然后用midi做成小样,等下定决心离开大同来北京后,就像拜码头一样,把自己的东西一个个拿给艺人、歌手们听。后来我就进了中录录音棚,和万小元(注:中录录音棚总录音师,有“中国录音第一人”之称)这些人关系比较好。

南都周刊:到了北京,你的音乐也依然属于很新颖的么,还是相比下发现自己的局限?

张亚东:我那时候的音乐就特别新,要不我能在北京呆下来?我也说不好自己的新在哪儿,我有完全不同的意识,可能有一些歌我的编排就和别人想的不一样、很有创造力,所以光靠编曲就够养活自己;我还写歌,有次给我写的歌录demo时,万小元听了立刻说“这个人赶紧签了他,当歌手一定行!

”(笑)我觉得自己在音乐领域里掌控得比较好,不是蒙着来。天赋这种东西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比如一首歌你就是觉得这个字不好听要换那个字,别人没感觉,但事实证明我的改动就是好。

南都周刊:你的编曲方式对当时的音乐制作会带来一种冲击?

张亚东:会的,一定会。那会儿我听的就比别人多,所有的国外音乐像4AD,另类、主流我都听。最主要是我midi技术特别好,我当时可能是中国第一批玩midi、用合成器编曲的人,再加上我老去国外如英国,我会带很多资料回来、audio、cd什么的,当时可能别人都没有。我眼界不一样,就会在编曲方面有不同的想法,不会随大流。

南都周刊:是从你开始,编曲在一首歌的成功里变得非常重要吗?

张亚东:这是媒体的误读吧。其实,编曲是个相对专业的领域,就好像你吃菜,不一定要知道厨师怎么做这道菜,你只管好吃就完了,不能奢求每一个消费的人都知道工艺。说实话,老百姓到今天都主要是听单弦律、听歌词说什么,不太懂编曲的事。我不认为自己有大众特别能接受的东西,我可能在业内比较有人肯定,但很少有听众对我说你编得太好了……

“我和王菲就是互相成就”

在很多的采访里,张亚东都不厌其烦、反复强调这个概念“王菲成就了我”,的确,如果没有90年代中王菲给他的宽松环境和不加压力的信任,年轻的张亚东不可能天马行空地实现自己想法;同样,如果没有张亚东有别于当时主流的、充满活力又阴郁隐喻的电子曲风,王菲也不会开拓出有别于之前港台商业歌曲的气质,“我们是相辅相成的”,金牌歌手与金牌制作人的发现是相互的,这种相遇不是谁打造谁,也不是商业流水线上可复制的模型。

南都周刊:那让你这个后台“厨师”走到台前,被广大听众知道,就是因为和王菲的合作?

张亚东:可以这么说,王菲她很重要很重要,基本上算是她成就了我。在那时候,如果不是王菲,其他歌手未必会给我这个新人机会,而她给我那么宽松的空间自由地做你想做的事儿,让你没有任何压力。我当时什么古怪想法她都接受,像《浮躁》、《寓言》都是当时很不主流的音乐,她就肯让你做。

南都周刊:你的古怪想法是说国内最早把英伦、电子风格带入音乐编曲么?

张亚东:对,我一开始就喜欢电子,不是舞曲那种节奏,我喜欢阴暗的,不是那种流行电子;同时我听很多英国乐队,或者说整个欧洲,我比较不美国,不街头,不嘻哈,我和那个天生犯冲!总之,我就是个安静的人,我不会去摇滚音乐节,我讨厌人多,我喜欢小声的东西,不喜欢大声……阴郁是我的颜色,直到今天也没法改变。

南都周刊:人可以选择音乐,但找到合适的歌手演绎自己的音乐不是时时都能遇到,你给王菲制作的专辑像《寓言》等就像是完全为她量身定做一样,前后风格很统一,很像概念专辑。

张亚东:其实王菲那两个专辑,我根本没考虑什么专辑概念(笑),是王菲自己很强,她自身的性格就是能把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歌曲统一成一体!可多数艺人不可能做到这样,所以当给其他人制作时,我就要知道他到底要什么,有前期计划在里面,我不喜欢专辑自身矛盾。

南都周刊:如果不是王菲来唱,你的歌可能就非常另类、不可能走红?

张亚东:我不喜欢主流、另类这些概念,我不能让自己为了什么东西去做,不会说为了王菲怎么去量身定做。我不能保证自己每次做什么都有高品味但是至少我可以真诚,我不能容忍假的,我是什么就是什么,做得不好也是我。即使录制王菲的专辑,我做音乐的时候也不用和任何人商量,我做完了她拿去填词而已。

南都周刊:和你合作时候的王菲会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么?

张亚东:《寓言》就比较不一样,王菲其它的好像都是流行歌曲、特别商业化、市场化,在《寓言》里她终于有了她唱台湾香港歌曲的那么一点不同,我和她是个相辅相成的关系。

“我都以不变应万变”

被人广泛熟知的张亚东此后制作了一系列成功卖座的音乐专辑,包括朴树、许巍、陈琳、汪峰的等等,“金牌”因此变得更有魔力,同时他自己也推出个人同名专辑,还与张浅潜组成短暂的“Z2”组合,在21世纪到来之后,他参与了一系列电影音乐如《蓝宇》、《开往春天的地铁》创作,担任太合麦田的制作总监还为李宇春操刀处女作。

张亚东依旧活跃着并日益成为内地流行音乐最有话语权、影响力的人物之一,可在各种有关流行音乐的讨论中他却罕有发言,埋头做事的张亚东承认现在的音乐市场变化莫测到让他失去判断能力,“我只能选择以不变应万变”。

南都周刊:去年底你建立了自己的音乐厂牌“东乐”,标志着你的音乐理念真正成型、可以和市场接轨了?

张亚东:是,我理解的我的品牌是职业的音乐化,不是很另类很地下的品牌,我主要关注音乐,不是像其他另类厂牌那么关注人文。我是地上的公司,我就要做为主流市场服务的音乐,我们虽然不是五大,但我们会做不输给他们的音乐。

南都周刊:《东乐园》里是你签的好几个歌手、乐队的合辑,这些人里,你觉得有人能成为像王菲、朴树或时下最火的那类明星么?

张亚东:我看不出明星不明星,人家觉得多大的腕儿我也不觉得是明星;我只看得出我欣赏的部分。这个市场是我所不能了解的,我失去一个正常的判断,你不知道怎样的人就可以在中国火起来,非常没有逻辑、没有规律可寻,大众品位非常出乎你的意料。其实这些歌手倒退十年绝对比当时的歌手厉害,他们都自己写词写曲,那时哪儿有这样的人啊。

南都周刊:别人总称呼你是金牌制作人,似乎只要是你制作的都可以点石成金,你其实心里虚?

张亚东:在专业领域的制作,我自认我有过人之处,譬如监制、决定歌的方向、演唱方式等,和我合作过的艺人都很认可;如果是市场领域的制作,那我真不能控制,是不是只有把一个艺人做红了,才算我是金牌制作人?就像林夕,他是金牌词作者,人们找他合作是因为可以写出自己想要的感觉,难道是唱了他的歌个个都红得像王菲?

南都周刊:所以你制作音乐、发掘歌手的标准从90年代到现在都不曾变化过。

张亚东:对,可能是我参加工作比较早,那时候也没有现在这么多歌,大家听到的也少,现在大众欣赏的东西在很快地变化,写歌的人很多,歌手也很多,网络传播方式更多。以前全国人民只能等着谁出cd,现在歌手不靠唱片公司自己就红起来的多的是,在这个层面上,制作不制作是没必要的,谁管你啊?可是大众对制作不关注,不代表音乐没有好好制作的必要,这市场怎么变,我都以不变应万变。

历年参与制作专辑:

1994年 崔云鹏 《阳光花环》

1995年 窦唯 《艳阳天》

1996年 王菲 《浮躁》

1996年 张蔷 《尽情摇摆》

1996年 希莉娜依 (同名专辑)

1997年 许巍 《在别处》

1998年 窦唯 《山河水》

1998年 地下婴儿 《觉醒》

1998年 麦田守望者(同名专辑)

1999年 窦唯 《我最中意的夏天》

1999年 瘦人乐队 《瘦人 1》

1999年 朴树 《我去2000年》

2000年 王菲 《寓言》

2000年 汪峰 《花火》

2002年 果味VC 《双重生命》

2003年 艾敬 《是不是梦》

2003年 朴树 《生如夏花》

2003年 王菲 《将爱》

2005年 李宇春 《冬天快乐》

结束语:保持真诚走天涯

张亚东38岁,和他同龄的王菲退出歌坛相夫教子,另一个同龄的高晓松改行去好莱坞拍电影,小他两岁的小柯也彻底不做流行乐专攻古典:“人越来越少是正常的,我自己真诚就好,不管外面怎么了。”他承认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伟人,就像英国杂志评选出的史上最伟大乐队不是Beatles而是Radiohead一样,“每个人都不能单独拎出来,独立于那个时代、那时代周围的人。

比如说beatles,现在出来还有那么大意义么?过去的就过去了,从这个角度讲,当今这个时代,再不会有Beatles,也再不会有王菲。”(南都周刊记者 陈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