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国声谈杂项关于唐三彩之一

唐三彩是唐代三彩陶器的简称。它是一种低温釉陶器,用白色的黏作胎,胎体经素烧后挂釉。素烧的温度较高,达1100℃左右。然后,用含铜、铁、钴、锰等元素的矿物作釉料的着色剂,在釉里面加入了很多炼铅溶渣和铅灰作助溶剂,再经过约800℃的温度烧制而成。釉色呈深绿、浅绿、翠绿、蓝、黄、白、褐等多种色彩。人们所说的"唐三彩",其实是一种多彩的陶器。在三彩的器物中,有的只具备上述几种颜色中的一种,称为"单彩"或"一彩",带两种颜色的称为"二彩",带有两种以上甚至五种颜色的都称为"三彩"。

在三彩陶器的釉料中含有大量的铅,铅的氧化物可作助溶剂,会降低釉料的融溶度。在炉窑里烧成时,各种着色的金属氧化物溶于铅釉中,并向四方扩散和流动,各种颜色互相浸润,形成斑驳灿烂的彩色釉。值得提出的是,唐三彩中,蓝彩较为少见,不管是单色的蓝彩,还是与其它彩釉搭配在一起的蓝彩器。历来含有蓝彩的唐三彩器最为名贵,一旦某件三彩中带有蓝彩,其价格远远超过其它三彩器,是它们的几倍至近十倍。蓝彩呈色剂是钴,它鲜亮而稀少,估计是以钴为呈色剂的釉下彩,来自波斯,并对以后出现的青花的影响较大。

唐三彩的釉色有明亮晶莹,色彩纯洁的鲜美。为了达到如此的效果,陶工们先在胚体上施一层精心配制的白色泥浆水,用以遮盖胚体上的杂质,把微小的空隙填满,人们称之为"化妆土"。化妆土不透明,主要用来为施釉前的唐三彩打底。凡有化妆土衬底的唐三彩釉色鲜艳,光彩照人,装饰效果明显提高。

盛唐时的唐三彩人与动物的造型都较以前复杂,装饰的色釉也趋于浓烈鲜艳,主题色调由此得到了突出,使色彩的明艳度在对比的基础上得到了充分的发挥。人物俑的头发施墨色,脸部施朱红色,衣服施黄色釉,这样将彩绘与彩釉有机地结合在一件唐三彩器上,给人以更加逼真的感觉。

唐三彩的造型一定是和当时的生活有密切的关系。建筑、家具、用具、牲畜、人物等等,均可作为造型的源泉。唐三采可分两个品类。一是日常的生活用具,如:碟、碗、杯、盘、灯、枕、钵、壶、罐及玩具等,其特征是端庄饱满,重心稳定,给人以沉稳大方的感觉。同时力求生动活泼,把形象与实用结合起来;二是各种各样陪葬的明器,有俑、马、骆驼、羊、牛、狗、辟邪、山池、钱柜等等。明器就是殉葬器,它的形制极多,是研究当时社会生活习俗和经济文化发展的最直观的资料,它犹如大唐盛世的一面镜子,折射出了封建唐王朝的发展状况和踪迹。

唐三彩的胎,其胎土颇为细致,一般都以比较纯净的高岭土加工而成。无论胎为自洛阳、长安,还是扬州及其它地区,必定是吸水性强,具有较强的可塑性。唐三彩的胚胎在经过1100℃高温烧成后,胎质结实,比一般陶器质地致密。

唐三彩的胎土具有良好的可塑性,由于制作比较复杂,除了方形器用泥片粘接而成外,其它器型则多以轮车、印模、雕塑的手法来完成。轮车器如瓶、罐类的底部似以平底为主,这使重心在底部更加稳重。这些器物的口部都比较薄,越接近底部胎越厚。这是因为胚轮车旋转成型时,由下而上,上部需用的泥料必从底部开始,在轳辘的旋转运动中,一圈一圈地逐渐拉上来,若底部过薄,烧制时就容易变形和坍塌。用模制胚是将泥涂敷或打成泥片置入模型内,用力压制,稍干取出,即成器胚。唐三彩中的复杂制品如马、骆驼、天王力士等等,是无法用手工拉胚来完成的,多用模制。模制又分单模、合模两种。如单模中的人物俑,俑的背后一定是用手工捏制的,所以,胚内外多留有清晰的指纹。请读者记住,在唐三彩的塑形工艺中。凡采用合模工艺制胎的,人物多为前后合模,动物左右合模(因为动物的双眼于左右两侧)。合模以后再精工修饰和局部加工,务使表面消除合模的痕迹。每件制品都具备各自特色而千姿百态,栩栩如生。在形制相似的陶胎上,浇淋上不同颜色的釉彩,有意识地拉开产品之间有差别。雕塑主要用于特殊或比较复杂的器物,这些器型的塑造无法使用轮车和陶模来完成。粘接和粘贴是一种辅助主体造型的方法,如壶的柄和流口、水罐局部的贴花装饰、马背上的人物、镇墓兽头上的角等等,这些造型上必不可少的附件都须粘接完成。

唐三彩雕塑的艺术手法和特点是以当时社会中客观存在的现实生活为原型,以写实传神的深厚功底塑造出一个个不重复的有生命力的典型的艺术形象,再现了大唐帝国繁荣昌盛,融汇了中西文化的内涵。勤劳智慧的陶工在长期的生产实践中,以其灵巧的双手,捕捉到人物和动物瞬息的动态,以写实明快洗练的艺术表现,使唐三彩的人物、动物具有活生生的蓬勃的生命力,细腻而传神。唐代人崇尚女子体肥身腴,如贵妇人一定是面如满月,上小下大,面颊饱满,呈三角形;细柳眉,眼角上挑;衣服的交襟开得较低,露出粉白的肌肤,姿态雍容而华贵。从唐玄宗所痴迷的杨玉环所谓倾国倾城的肥美人身上,便使今天的我们可以感觉到"环肥之美"。当然,女俑的形制比较纤瘦,造型简单,衣饰不尚华丽,面部的神情也比较淡漠。而武士俑的形象则威武刚烈,肌肉发达,身材剽悍,眉骨深陷,颧骨突出,目大如铃,嘴大唇厚,一副凶狠的形象。特别是用于驱鬼除魔的天王俑(武士形),眼珠暴凸,脚踏小鬼,小鬼呈龇牙咧嘴挣扎状,令人毛骨悚然,望而却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