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伟鸿是一个 惊鸿一瞥:央视首席财经主播陈伟鸿自述
陈伟鸿,2001年开始担任央视《对话》栏目主持人至今。13年的“对话”如流云过隙,政经要人轮番登场。“惊鸿一瞥”,瞥见的是这个时代最本质、最喧嚣、最激动人心的片段。本书由江苏文艺出版社2013年10月出版。陈伟鸿
1999年,我在厦门电视台工作,遭遇了职业生涯里最为恐怖的袭击——失声。经过长达半年的煎熬式治疗,我的声音才慢慢恢复。
作为《缤纷周末夜》这档台里唯一的大型综艺节目的制片人,从广告赞助、策划录制到最后的剪辑播出,栏目运作如同陀螺旋转一般停不下来,而我,就是带动四周共同转动的轴心。这样的轴心运动还不止一个,另外一档益智节目《智力挑战》同样牵扯着我的大量心力。
这两档节目风风火火进行着的时候,中央电视台也在每天反复播放着一则大奖赛的消息——CCTV“荣事达杯”主持人大赛。听闻福州是央视十个初赛考点之一的消息时,我正在厦门电视台的1000平方米演播大厅里布置现场。
身边的同事和朋友鼓励有加:“伟鸿哥你一定要去试试!”虽然后来决定参赛,但其实没有太大的期待。最终仔细看比赛细则的时候,距离初试开始只剩下不到一周,看着手中事务冗积的日程表,我随即做出决定,若是周末节目能够顺利做完,就去参加。
那个星期的工作正好提前收工,我次日清晨直奔福州,现场报名交费,脚步匆忙地踏入了笔试考场。笔试考核内容是文史哲,大多来自高中知识,我自然顺利过关。进入面试环节,我依然步履匆忙,厦门的节目刚刚完成剪辑,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一件套头衫就成为我的面试装。
就在踏进面试现场的那一瞬间,心头忽然掠过一丝紧张,我知道,是担忧在作怪,担忧自己的嗓音忽然再生变故。定了定神,我的目光迎向两位评委,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你好,我是中央电视台节目主持人,张政。这位是央视社教中心副主任,王进有。”张政,这位中央电视台学历最高的主持人,是我曾经在《新闻联播》《春节联欢晚会》《正大综艺》中熟悉的央视大腕,表情严肃地坐在我面前,西装笔挺,浆洗过的白色衬衣平整熨帖。
“抽一个题目吧。”王主任面色还比较和善,把桌上的一个大信封推到了我面前。我伸手进去抽了一个纸条,打开一看:“请讲一个故事。”
讲故事?这考的是什么主持能力?人一紧张,脑子都转不过弯来,只浮现出两本书的名字:《伊索寓言》《安徒生童话》。这可是中央电视台主持人大赛,我总不能给两个央视大腕讲丑小鸭如何变成了白天鹅吧?搜肠刮肚大半天,表面上还要装作镇定自若。
忽然想起前两天做节目,看到《参考消息》报道了一对生怪病的印度姐妹,最后得到国际组织救助的事情。于是我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编故事,却讲得自己都兴致索然。这实在不算是一个引人入胜的故事,而更像一篇蹩脚的新闻报道。
走出面试点,心中有些许的沮丧,折返厦门的我,觉得此事已然告一段落,于是专心回归自己的轨道。
中央电视台给予了我第二次讲故事的机会
“速来北京,参加复赛。”收到主持人大赛复赛通知单后,我开始意识到这件事情的重要性。我告诉太太自己的担心:已过而立之年,已经享有“厦门一哥”的荣誉,万一北上一败涂地,还有何颜面回来“混”?太太的鼓励一如既往的坚定:3000人的比赛,不是谁都可以杀进50人的复赛,我看好你!
2000年之前,我对北京几无概念。当我和其他复赛选手集结的时候,才知道我们所住的田村宾馆紧邻五棵松的影视之家。大名鼎鼎的影视之家几乎是央视所有大型综艺活动的办公大本营,比如春晚。本届主持人大赛的导演组也驻扎在这里。
而在我的印象中,彼时的五棵松像郊区一样荒凉,宾馆的设施陈旧,床头柜和桌椅咣当响,从沿海特区北上的我,仿佛走进了20世纪50年代的工人宿舍。但住在“工人宿舍”里的选手却并不一般,就是在这个简陋的宾馆里,我与来自各个赛区的优秀选手,也是今天的同事刘芳菲、撒贝宁、沈冰、杨春、谢颖颖、王筱磊等初相识。
50名选手抽签分为五组,开始准备包含三个环节的复赛。第一个环节是专业考核,要求选手在限定时间内,结合视频片段现场采访嘉宾并做出总结。我抽到的题目是“古街道保护”,分配到的访谈嘉宾是中国社科院的研究员胡小伟。
导演组允许选手提前和访谈嘉宾接触,可胡老师却是个大忙人,打电话过去他总是在开会。我的心里暗自焦虑,因为专业素质考核是针对某一事件的评述、访谈与总结,如果最具分量的访谈准备不充分,势必会影响到整个的分数。还好,经过几番电话沟通之后,我终于在录影之前见到了他。虽然我无法像别的选手那样与嘉宾充分沟通,但这样的状态对双方来说都有几分新鲜感。
我的第一个悬念,是服装。胡老师出场会穿什么?我不知道。自己要穿什么,一开始心里也没谱。复赛之前连比赛的内容都不清楚,服装准备只能保守选择,一套西装、一套中山装就是我的全部装备。我这一组以男选手居多,为了同其他男选手有所区分,我选择了浅白色的对襟中山装,希望能在这北方的舞台上,带给评委一缕清爽的海风。
一出场,我就发现对面的胡小伟也穿了件对襟布衫。巧合的撞衫事件让我灵机一动,临时加词:“咱们两人今天的服装都很传统。
”即兴的一句话,让访谈有了亲切自然的切入口,使得我们之间的对话顺流而下。第二个悬念,是提问。因为没有提前“对词”,掌控时间成为现场难题。三个提问,胡小伟的第二个问题还没答完,现场乐队就开始演奏,这就意味着倒计时一分钟开始了。我提醒自己要冷静,一边继续认真倾听,一边重新调整访谈思路。若是接着问第三个问题,嘉宾回答完后肯定来不及总结陈词。超时,就意味着出局;可提前结束,必须临时编词。
50秒,胡小伟回答完毕,我果断放弃第三个提问,转过身走到舞台中央,把第三个问题用陈述的方式讲出:“如何通过法律途径来解决拆与不拆的问题是我们大家共同关注的,但我也希望能够通过这样一个机会呼吁,请在现代化的进程中为传统文化留下一席之地……”10秒,我还在面对镜头讲着最后一句话:“对于未来而言,今天也将是传统。
亡羊补牢不一定代表着你的觉醒,未雨绸缪才真正显示你的决心。”话音刚落,主持人宣布:“时间到!”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一刻,除了父母家人,没有人知道我的另一番焦虑:失声的阴影在我的心中徘徊不去,以至于每次上场前,我都会请求音响师把话筒音量调高一些,最害怕说到下一秒,嗓子再次沙哑,一切戛然而止。复赛结束,我以总分小组第一的成绩,成功晋级总决赛,最终获得主持人大赛铜奖和观众推荐奖。这一刻,我也终于将这个阴影抛到了身后!
(原标题:惊鸿一瞥:央视首席财经主播陈伟鸿自述(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