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适和江冬秀 胡适和“小脚女人”江冬秀老式婚姻下的幸福生活
民国受旧式包办婚姻之累的人许多,其间最有名的两个人,一个是鲁迅,另一个即是胡适。
鲁迅和他的原配夫人朱安在一桩名存实亡的婚姻下,苦苦维系了三十余载,总算冲破旧式婚姻的樊篱,与自个的女学生许广平修成正果。而可怜的女人朱安至死都没得到鲁迅哪怕片刻的欢娱。事实上,她至死都仍是个“老处女”。
而鲁迅,假使后来没有遇到许广平,他的豪情世界将会是何等的苦涩、荒芜。同样是父亲妈妈之命,媒妁之言,同样面对的是一位大字不识、貌不出众的旧式我国“小脚女子”,学贯中西的胡博士却在这桩旧式婚姻中由开端的抵触渐渐地变得怡然自得,甚至走到最后居然体会到了一种“互敬互爱”之幸福。
这一切都由于是她,一个尽管普通却很不一般的女子,一个读书不多却见识独到的女子,她的名字叫江冬秀,胡适从一而终的原配夫人。
应当说,对于这桩旧式的包办姻缘,胡适一开端是适当抵触的。这桩婚姻是在1902年胡适刚满12岁时定下的。通过媒妁之言、八字等必经程序,由寡母冯顺弟作主,胡适与四十里外江村的长其一岁、缠足的江冬秀订了婚。1908年7月,已在上海作“新民”的胡适写信给妈妈,表达了对于这桩婚姻的强烈抗议,并拒绝回家完婚。他在家书中悲愤地写道:“男手颤欲哭,不能再书矣。”末尾署“儿子饮泣书”。
胡适的婚姻观,大体上保持了对我国传统婚制的认同,略带“后代也有发言权”的中西调和。他认为西方婚姻里的爱是自造的,而我国旧式夫妻间的爱是名分造就的,它产生于婚后,产生在彼此各让五十步、相互妥协磨合的进程中。
从订婚到成婚的15年间,胡适与江冬秀从未见过面,但时有通信。顺从、抗拒,胡适在种种错综复杂的情绪里徘徊,终因“不忍伤几个人的心”,没有推翻这门婚事——他深深懂得旧式婚姻中女人的地位。他要江冬秀放足,要她读书识字并给自个回信,期待“他年闺房之中,有执经问字之地,有夫妻而兼师友之乐”。
但很快,他放弃了对江冬秀的文明要求。随着阅人历事,他认清了一件事:“女子能读书识字,固是好事。既不能,亦未必是大缺陷。书中之学问,不过人品百行之一,吾见有能读书作文而不能为良妻贤母者多矣。吾安敢妄为责备求全之念乎?”对于江冬秀拙朴的家书,他持鼓励态度。
事实上,江冬秀尽管文明不高,但她写的书信却很有白话文的通脱随性,很有韵味。有一次,她在信中写到,“请你不要管我,我自个有主张。你大远的路,也管不来的。”当胡适把这一段念给钱端升、张子缨两位听,他们都大赞道,“胡太太真能干,又有见识。”
江冬秀虽是一个旧式女子,但行事却既不死板也不保守。胡适在北大那些年,各路爱慕者写给他的信足有两大箱,搬家时胡适要扔,江冬秀都保留了下来。有一天,江冬秀收拾信件时发现了北大女诗人徐芳写给胡适的“情书”。江冬秀写信给胡适:“我算算有一个半月没有写信给你了。
我有一件很不高兴的事。我这次理信件,里面有几封信,上面写的人名是Mr. Charming(魅力先生),此人是哪位妖怪?”胡适回信说:“谢谢你劝我的话。我可以对你说,那位徐小姐,我只写过一封规劝她的信。你可以放心,我自问不做非常对不住你的事。”
在日子细节上,则更现出她的睿智与体贴。胡适在美国当大使时期,有一天穿上江冬秀寄来的衣服,发现口袋里装着七副象牙耳挖,他回信说:“只有冬秀才会想到这些。”还有一次,胡适把领带翻过来给兄弟看一个小秘密:领带下端有一小拉链,内藏一张5元美钞。胡适说,这是太太非常仔细的当地,即便真被人抢了,还有这5美元可以搭一辆计程车平安回东城公寓。
作为女人,江冬秀可以抓大放小、粗中有细,以及行事之大气豪迈,现已令胡适很觉欣慰了,而她对官场的厌恶和对老公“千万不要当官”的劝诫,则更让胡适叹服其见识之不凡。1938年11月24日,胡适致江冬秀的家信中说:“如今我出来做事,心里常常感受惭愧,对不住你。你总劝我不要走到政治路上去,这是你帮助我。若是不明大体的女人,必定巴望男子做大官。你跟我20年,从来不这么想,所以咱们能一起过苦日子。”
1938年,蒋介石两次电报给胡适,要他出任驻美国大使。为此,胡适屡次写信给江冬秀解说“被逼梁山”的无奈。他说:“如今我出来做事,心里常常感受惭愧,对不住你。你总劝我不要走上政治路上去,这是你在帮助我。若是不明大体的女人,必定巴望男子做大官。你跟我二十年,从不作这么想。……我感到愧对老妻,这是真心话”。
1940年春,江冬秀传闻胡适要出任中心研讨院院长的消息,写信老公:“我听了狠(很)不好过。”1947年3月5日,蒋介石致函胡适,推举他为国民政府委员。江冬秀再三叮嘱:“千万不可当官。”胡适接受夫人的规劝,两次恳切坚辞国民政府委员。
江冬秀不但不情愿胡适为官,也厌恶儿子从政。1939年6月27日江冬秀致信胡适说:“小三(胡思杜)死没出息,他要学政治,日后做狗官。”
从古到今,有如此见识的男子都不多,有如此见识的女人更是寥寥无几。透过江冬秀的点点滴滴,咱们有时分会觉得,这个女人在某些当地,甚至比胡适更伟大,更高明,这么的女人,胡适如果不能敬爱有加,那他仍是胡适吗?事实上,日子中的胡适,一直在老婆“爱”的牵制下过活,但这种“牵制”,胡适受之却每每如沐春风,如食甘饴。
在公开场合,胡适很乐意承认自个“怕老婆”,对此,其长子胡祖望曾说:“请问哪一个洋洋满意向全世界宣扬传统我国文明是一个怕老婆文明的人,会是真正怕老婆的人?那真怕老婆的人,极力隐藏还来不及,怎敢公开宣扬呢?”晚年胡适曾对秘书胡颂平说:“久而敬之这句话,也可以作配偶相处的格言。所谓敬,即是尊重。尊重对方的人格,才有永久的幸福。”
闻名作家张爱玲极好奇他们这桩特殊的婚姻,对于他们之间存在如此巨大的文明差距却能琴瑟和鸣很是纳罕,1955年,张爱玲在纽约专诚访问胡适和江冬秀后,写道:“他太太带点儿安徽口音,端丽的圆脸上看得出当年的容貌,态度有点儿生涩,我想她或许有些当地永远是适之先生的学生。
使我立刻想起读到的对于他们是旧式婚姻罕有的幸福的例子。”的确,或许在江冬秀的眼里,胡适是永远值得尊敬的师长,而在胡适眼里,江冬秀也是日子中须臾离不开的“贤内助”,正是彼此之间的这份“敬重”,才造就了这段旧式婚姻的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