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防科技大学校长杨学军:天河一号是军民融合的成功案例

“天河一号”千万亿次超级计算机系统 何书远摄

天河一号是军民融合的成功案例

——新华军事专访国防科技大学校长杨学军

新华网消息:近年来,国防科学技术大学着眼为推进科技强军战略、建设创新型国家作贡献,自觉融入武器装备科研生产体系、军队人才培养体系、军队保障体系和国防动员体系,走出了一条独具特色的军民融合式发展道路。日前,新华军事独家专访了国防科技大学校长杨学军,请他介绍了学校在走军民融合式发展道路方面的思考和经验。

新华军事:您如何理解“军民融合”这个概念?什么叫“融合”?怎样才能达到“融合”?

杨学军:中文词汇的含义是很丰富的。“融合”“结合”虽然看上去是两个很相近的字眼,但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融合比结合在内涵上要深、外延上要广。不能说什么事情都军民共同做,就是融合了,它包含几个方面的要素——首先,要有价值体制的认同。

军队、民用单位必须有共同的价值认同,这就是为国家作贡献。第二,必须有整体布局,是在一种宏观调控下的有机分工。第三,要有适合中国国情的体制机制的设计,这是达到融合、持久融合的必然保障。第四,要有法律法规保障。第五,在具体操作中,一定是主动、而非被动地去融入。

新华军事:为什么要走军民融合式发展道路?这给学校带来了哪些机遇和挑战?

杨学军:走军民融合式发展道路,主要基于三个方面的原因:第一,纵观世界各国科技发展,很多技术在刚刚源起时都是缘于军事需求,先在军事领域使用,后来找到它的民用价值。例如,由美国国防部高级计划局组建的计算机网——阿帕网,就是互联网的前身。

第二,部队有自己的科研体制和科研队伍,这是国家难得的宝贵力量,应该发挥这支队伍在经济发展、社会建设之中的作用。第三,军队有很好的科研设施,可以充分利用起来,为国民经济发展、社会建设作贡献。

走军民融合式发展道路给学校带来了三方面的变化。首先,需求变了。过去针对国防、军用的需求,现在要针对国家更广阔的需求。作为技术人员、科研人员,施展自己才华的空间更大了,对技术的要求也高了,我们的发展空间也比之前更广阔了。

其次,资源更丰富了。既可以利用国防和军队的资源实现目标,也可以利用国家的资源实现目标。

第三,技术方案变了。以天河一号为例,我们采取了一个创新的技术方案,把CPU和GPU结合起来,这样的技术方案是根据军民两用的需求、特别是军口兼顾民口的思路来决定的,而这种技术方案也帮助天河一号实现了在TOP500超级计算机排名中排到世界第一。

新华军事:由国防科大研发天河一号超级计算机系统,问世时在国内外都引起了轰动。这个高科技成果目前应用情况怎样?能够给普通人的生活带来怎样的变化?

杨学军:经济、能源、财政、科学等领域存在一系列复杂、大型的问题需要求解,科学家经过长期努力,为这些问题建立了越来越精细的物理模型,通过相应的计算方法,可以在计算机上求解。这些计算问题中,最复杂、最大型的一类,被称之为“挑战性计算问题”,必须依赖运算速度极快的大容量大型计算机,才能在有效的时间内完成。

因此,超级计算机在推动经济和社会发展、推动国家科技创新能力提升方面都能够发挥重要作用。最近,美国有一篇学术文章就介绍了超级计算机对美国的重要性,“值得庆幸,美国政府没有削减对超级计算机的投入,将来它将成为振兴美国产业的动力。”

目前,天津、长沙的超级计算机中心都已经实现成功应用。以天津超算中心为例,依托天河一号系统,立足京津和环渤海地区,辐射全国,为大学、科研机构和企业提供高性能计算服务。目前,天津超算中心服务用户已经超过300家,初步形成5 X应用服务格局,包括5个产业基地和一个公共服务平台,分别是:石油勘探数据处理产业基地、动漫渲染与影视特效渲染产业基地、生物医药数据处理产业基地、工程设计与仿真产业基地、地理信息产业基地,以及一个面向科研院所、企业和政府信息化基于云计算模式的公共服务平台。

新华军事:作为一所著名高校,咱们在人才培养方面又是如何体现军民融合理念的呢?

杨学军:第一,具体的课程设置方面,一般军校是按照军兵种来设置课程的,而我们的课程设置广泛吸取国外和地方名校的课程体系设置经验,向他们学习又具备自己的特色。第二,我们从国内外聘请了大批专家,这批人才“不为我们所有、但为我们所用”,吸收全世界的优质资源培养我们的学生。

第三,国防科大是军队唯一一所参加教育部评估的院校,很多学科都排在国内前五名,我们的考试试卷一直坚持由国内同类高校、同类专业的学科领头人来进行评估,研究生毕业答辩,民口参与答辩的老师多于军口。第四,我们的学生可以选择定期或不定期地到地方研究所学习实践,时间可以长达半年到一年,研究生的实践时间更长,这是我们学制允许的。

新华军事:下一步,咱们在军民融合发展方面的发展目标是什么?

杨学军:第一,从战略角度,学校必须关注产业革命和技术革命的发展趋势,面向未来调整学科专业和人才培养方略。第二,促使学科专业设置适应军民融合式发展需要,布局更加合理。第三,实现跟国际、国内一流大学的联合办学。

第四,在军民融合发展的道路上,实现协同创新。所谓协同创新,就是创新资源和要素有效汇聚,通过突破创新主体间的壁垒,充分释放要素活力而实现深度合作。目前,学校已经批准了多个协同创新项目,期待通过它们进一步深入落实军民融合式发展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