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民大学教授评林毅夫张维迎之争:林毅夫错误理解了市场
林毅夫教授认为,市场也有为,政府也有为。这个说法看起来很有意思,实际上是把市场和政府人格化了。市场中有为的是消费者和生产者,也就是各种各样的企业家。市场中允许决策错误,但市场可以把决策错误分散开来,市场允许决策成功,也能够把成功的决策扩散开来。
然后市场就在不断的试错过程中成长。市场有为这个说法,是市场中的人有为。市场失灵,也是市场中的人失灵。市场,是人的消费、生产和交易过程中的过程,而不是人格化的一个东西,而且自身具有动态性,而不是教科书里说的那样是静态的,需要有很多假设条件和定义的。
林毅夫认为,政府确定了产权。这很有意思。用这个理论,政府确定了中国的70年房产权,所以,大家拿着房产证买来买去,就发展了经济。不过,中国的房产证只是一部分商品房。
产权是市场交易中自然而然形成的可交易的权利。政府界定产权,保护产权,对不是政府界定的自然权利和交易形成的权利不予承认,不予保护,其结果是摧毁了绝大部分产权市场。这是中国市场经济发展没有充分运作的原因。
林毅夫认为,政府确定了专利权。知识产权也是人自然形成的权利,以及市场交易形成后的权利。比如原产地的权利,商标的权利。政府确定了专利权,结果金华火腿的权利在杭州,金华人生产火腿,杭州人拿专利。茅台酒是茅台人生产的,但商标是国家的。中国用政府来确定专利和知识产权,其结果是原产地保护做得非常差。
政府亲市场的政策,很重要,但也会导致很多问题。比如放开市场,容易导致通货膨胀。当然,通货膨胀也可能是市场发展之后商品价值提高的结果。放开劳动力市场,就会导致劳动力价格高升。当然,这也是劳动力市场发展之后劳动力价值的提升的结果。
放开资产市场,就会导致资产泡沫。放开货币市场,会导致货币价格波动,利率上升。这也是市场发展之后资产和货币价值的提升。这些问题如果是市场发展,那就没问题,但是如果是市场发展之前政府控制然后放开的结果,那就是政府的问题。
政府产业政策很难分清楚其原因,其结果是正常的市场发展和正常的价值提升也被人认为是问题。通货膨胀,劳动力成本攀升,资产泡沫,高利率,都是被政府认为是不可容忍的。政府就出台政策,控制通货膨胀,控制工资上限下限,控制资产市场和价格,控制高利率。其结果是市场受到政府的严格控制,变成了很多畸形的市场。
政府提供基础设施,实际上高速公路和高速铁路用的都是市场化的方法,里面包含有很多企业家的精神。
政府提供基础性科研成果,企业家在此基础上进行应用型开发。想得很美,其实实际上不是这样的。政府很多科研成果并不是基础性的。企业家支撑的科研很多反而是基础性的,公益性的。中国图书馆一直供给不足,供给的图书馆流量不多,利用率不高。
维迎讲,市场失灵实际上是理论失灵。这很有意思。理论假设个人是理性的经济人。然后说在集体行动的时候会搭便车,然后出现公益物品问题,还有外部性问题,当然还有创新不足(创新成果不确定成本大)。实际上个人不完全是理性的经济人,成本也不是客观可计算的,而是主观内在可计算的。
在市场结构非常复杂的现在,公共自行车依靠政府补贴做不下来,但公共自行车依靠资本市场的运作却在中国各大城市迅速开花。在这里,市场失灵的理论统统失效。这说明,市场失灵如果是内在的,就会有内在的机制去对冲。如果被经济学家定义为外在的,那么政府就去介入市场,然后市场就被政府制约了。(毛寿龙系中国人民大学公共政策研究院执行副院长,有删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