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德尔传略(五)对手、思想、他人笔下的莫德尔

2018-0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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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莫德尔在战争中的大部分时间是在与苏军作战,他的主要对手是格奥尔基·朱可夫.伊万·科涅夫和康斯坦丁·罗科索夫斯基,他们是红军中最优秀的将领.这三位苏军将领都比莫德尔年轻5到6岁,而且不像莫德尔那样在此前拥有丰富的经验.朱可夫当然是莫德尔最旗鼓相当的对手,他有在苏军大本营进行战役规划的大量经验,并在1939年秋在哈拉欠地区的对日作战中一举成名.然而朱可夫在攻势显然已经失败时仍然一门心思地继续攻击,这使得他在"勒热夫绞肉机"中让红军在莫德尔手中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相反莫德尔在"堡垒&

莫德尔在战争中的大部分时间是在与苏军作战,他的主要对手是格奥尔基·朱可夫、伊万·科涅夫和康斯坦丁·罗科索夫斯基,他们是红军中最优秀的将领。这三位苏军将领都比莫德尔年轻5到6岁,而且不像莫德尔那样在此前拥有丰富的经验。

朱可夫当然是莫德尔最旗鼓相当的对手,他有在苏军大本营进行战役规划的大量经验,并在1939年秋在哈拉欠地区的对日作战中一举成名。然而朱可夫在攻势显然已经失败时仍然一门心思地继续攻击,这使得他在“勒热夫绞肉机”中让红军在莫德尔手中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相反莫德尔在“堡垒”作战中却想方设法减少部队的损失,而且一旦发现显然无法达成突破时就不再向毫无希望的攻势中投入部队了。罗科索夫斯基在保卫莫斯科和库尔斯克期间表现的非常顽强,但是他在攻势行动中也倾向于将自己的装甲部队过快地投入战斗,这让莫德尔得以用他有限的预备队作出反应并避免遭到合围。

实际上尽管这三位苏军指挥官能够在1942——1944年的战役中迫使莫德尔后撤但他们从未大批包围和歼灭在他指挥下的德军。

在战争的最后一年中,莫德尔在西线的对手包括英国元帅伯纳德·蒙哥马利和美军中将奥马尔·布莱德雷和考特尼·霍奇斯。在莫德尔的盟军对手中蒙哥马利显然是最有经验和能力的,他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就获得了大量的作战和参谋经验,是一位真正的职业军人。

蒙哥马利在北非后来又在意大利作为第八集团军司令而名声显赫,到1944年夏他已经对德军的防御战术十分熟悉了。以他的经验,连同“超级机密”密码破译、空中优势和大量的美制坦克,蒙哥马利能够发动一系列的攻势来碾碎德军最好的防线。

然而胜利使得蒙哥马利在1944年秋与莫德尔遭遇时掉以轻心,而且他很晚才意识到德军的战斗意志远远没有崩溃。当蒙哥马利忽略了关于德军在荷兰的装甲部队的警告时,莫德尔迅速抓住机会消灭了英国第1伞兵师,这让蒙哥马利在1945年的战役中越发小心翼翼的前进。

与蒙哥马利和红军的将军们相比,莫德尔的美军对手们的作战经验完全是业余水平。作为美军第十二集团军群的司令,布莱德雷在1943年以前根本没有作战经验,而此后也仅在意大利和西西里短时间地担任军长。

尽管记者厄尼·派利夸大其词地把他宣传为“大兵将军”布莱德雷相对于莫德尔与普通士兵的关系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可比性,而在1944年秋季他对于他的部队在前线所面对的实际情况根本一无所知。霍奇斯这个西点肄业生,只在1918年最后几个月的战斗中当过下级步兵军官,还主要是一个步兵教官。

和布莱德雷一样,霍奇斯在被提拔到高级指挥岗位以前没有像莫德尔一样在两场世界大战中积累起作为低级军官的作战经验和由此获得的战场直觉。

尽管他们都从本宁堡领到了毕业证,布莱德雷和霍奇斯都无法理解在许特根森林作战的困难,只满足于把步兵师逐次投入到伤亡惨重的战斗中去。在阿登,“守望莱茵”把这两个家伙完全打懵了,他们根本不能迅速地对危机作出反应,完全是莫德尔在勒热夫作战中的表现的反例。

公平地说布莱德雷和霍奇斯在作为军事指挥官的莫德尔面前完全是门外汉。莫德尔与其敌人所能找到的最好的一些指挥官们进行过较量,而且他是希特勒的将领中唯一一位可以宣称打败过朱可夫、蒙哥马利和布莱德雷的将军。

当莫德尔在他的敌人面前除了进行战术性撤退别无选择时,他们还经常会遭受到痛苦而耻辱的失败,这充分表明,在他的指挥下作战的德军可能会一点一滴地被消耗但却不会被打败。

思想

莫德尔能够以一种任何其他人都不敢采取的方式在希特勒面前坚持己见而且甚至可以拒绝执行他不同意的命令。 ——装甲兵将军 哈索·冯·曼妥菲尔

沃尔特·莫德尔没有留下回忆录而且在他自杀前他在鲁尔包围圈中烧掉了大部分个人文档。但是根据他的行动和记录,还是可以推断出他的军事指导思想的。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他是一位渴望对于其部队、下级和他们将要进行作战行动的地形有第一手了解的“亲力亲为”的将军。

在对勒热夫突出部进行防御期间他实际上认识第九集团军的每一名营长而且对他们所在地段的地形十分熟悉。他相信亲自视察不仅可以保证他的命令能够被正确执行而且可以保证能够安排足够的资源让他们去完成任务。

由于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他有担任副官的经验,他还插手保留哪支部队作为预备队和把关键的指挥官安排到哪里这些事情。这种指挥风格被某些德军军官,如梅林津,看做是插手细节。但是当下属赢得其信任时他也很愿意进行授权指挥。

实际上他在1942-45年期间的大部分时间里都幸运地拥有如哈珀、维廷霍夫、伦德里克、司徒登特和迪特里希这样一些能干可靠的下级。同古德里安和隆美尔一样,莫德尔也信奉前线指挥,而且他每天都要走访关键地段以对部队的能力和敌人的行动作出判断。

尽管其参谋部对于追寻其活跃的足迹感到绝望,但他却获得了对局势的充分了解,而且直到雷马根桥的丢失以前一直没有什么能让他感到突然。莫德尔也坚信预先计划的好处。他在勒热夫突出部对朱可夫的“火星”攻势所取得的胜利绝非侥幸:莫德尔花了几周的时间把他有限的装甲部队编进靠近苏军预计将会进攻的地段的战斗群。

他在“水牛”行动中再次展示了他在预先计划方面的技巧。莫德尔用来阻止苏军攻势的方法基于三个紧密协调的因素,这在今天被称为战场指挥系统。

首先是情报收集和分析,他集中精力了解情况以判断出敌军最可能采取行动的地段。第二是反机动力量,目的是侦察并瘫痪苏军的前进,其基础是建立连续的战线和多道后方预备阵地。第三是火力支援,莫德尔集中使用火力支援来对付最大的威胁。

还有一个第四,机动,也应包括进来。因为莫德尔只要有可能就会使用战术预备队进行反击并收复丢失的阵地。莫德尔对于连续阵地的推崇并不是得到东线所有军官的支持的,他们更喜欢在1941-42年冬季被大多数德军部队所采用的要点支撑的防御方式。维持连续的战线在冬季对于部队来说很辛苦,迫使他们更多地待在户外而且会损失一些小部队。

但是连续的战线意味着苏军部队不能从德军各要点之间进行渗透,并在被发现后遭到德军炮火的打击。而且占领了连续防线的德军班级部队的阵地比起驻守要点的连排级部队来说更少招致苏军炮火的打击。通过每天视察所属的部队,莫德尔确保其所部的战线的连续性并建立其了足够的野战工事、障碍物和雷场,这都增强了部队在苏军进攻时的生存几率。

莫德尔总是保存着他的步兵部队并通过步兵部队的积极巡逻来捕获俘虏以了解敌军的行动情报,而其他德军高级军官对此则很少强调。

莫德尔不能容忍象布莱德雷和霍奇斯在阿登战役期间所允许的那种“后方”心态,因为他不能允许自己有所懈怠。莫德尔在担任高级将领期间与希特勒和其他纳粹党领袖们保持着良好的关系,而且他从未卷入过背叛行为。

除非事关获得更多的部队,他从不关心政治。但莫德尔也绝非阿谀奉承之辈——他是为数不多的敢于在希特勒面前坚持己见的高级将领之一——而且在必要时他也会无视元首的命令,比如在1943年建立哈根防线和有意限制在鲁尔地区采用焦土政策。

谈到个人品格,莫德尔的精神支柱是根深蒂固的德国民族主义、路德教信仰和对自己能力的自信。除了在最后的时刻他在鲁尔包围圈中意识到战争已经失败后之外,莫德尔一直是一位精力充沛、不知疲倦和敢做敢当的领导者。

在1942-1945年期间面对一个又一个危机,他的态度是“永不言败”并且在危机中绝不茫然若失或无动于衷。他本人勇敢无畏在军旅生涯中曾五次受伤。莫德尔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战壕里作为一名初级军官养成了一种扭曲的幽默感,他知道这种幽默感是缓解压力的有效工具并通过这种方式告诉他的下级他在压力之下依然保持着冷静。

莫德尔很喜欢讽刺人,这一点他几乎从不在人前加以掩饰。1944年1月在陆军总部的一次情况汇报会上,希特勒问莫德尔他认为盟军会在哪里登陆,是加莱还是诺曼底。

莫德尔回答道“在葡萄牙!”很多关于莫德尔“粗鲁”和“笨拙”的评论都是源于他的这种步兵本性,这对于那些更为“文雅”的总参谋部军官来说显得很粗鲁,以及他的那种尖刻的幽默。

然而不同于曼施坦因,莫德尔从未嘲讽过元首或者他在前线的下级指挥官们。从消极方面来说,莫德尔在任北方集团军群司令期间所感染到的那种乐观主义和“能行!”的态度有时超出了合理的限度。尽管莫德尔关心他的战士但在必要时也会牺牲后卫部队,他绝不将下属当成是炮灰并尽力了解他们的处境。

作为回报,普通士兵把莫德尔当做一位了解下情的能干的司令官。他有一种败中取胜的本领,这激励着他的部队而且创造了一句谚语“有莫德尔的地方肯定没错。”

他人笔下的莫德尔

沃尔特·莫德尔死在战争中没有留下回忆录,因此他的传奇是由他幸存的同僚和下属们记录的。典型的情况是,莫德尔被认为是一位优秀的战术家和顽强的防御指挥官,但是他的批评者们,这些人还不少,倾向于把他描绘成一个对希特勒就算不是奴颜卑膝也是阿谀逢迎的的人,认为他缺乏曼施坦因式的指挥天才和隆美尔式的感召力。

很多参谋军官声称他言行粗鲁,为人残忍,冷酷无情。尽管有些历史学家在几十年间接受了这种看法,但这些对莫德尔的领导能力的主观评论充其量也是缺乏根据和存在偏见的。

上级怎样看待莫德尔?希特勒公开赞许他为“我最好的陆军元帅”和“东线的救星”。莫德尔忠诚、有进取心而且战功卓著,这让希特勒对他青眼有加,更为重用。事实上,莫德尔是东线唯一一位在没有遭到攻击时就获准进行大规模后撤(“水牛”行动)的将领。

希特勒尊敬莫德尔式的顽强的前线战士,他们与“措森的参谋们”是如此不同以致希特勒看不起总参谋部(措森位于柏林以南,陆军总部和国防军大本营就设在那里的两个大型地下堡垒中)约瑟夫·戈培尔也在日记中对莫德尔大加赞赏,因为他是唯一一位向宣传部长索要政治方面的材料来教育前线战士的将军。

实际上,莫德尔在勒热夫突出部的部队可能更喜欢用戈培尔的文章来垫靴子,但莫德尔知道这种要求会为他在纳粹领导层中加分,这样他就能以更高的优先权获得补充。莫德尔的同僚和下级是如何看待他的呢?尽管海因茨·古德里安与莫德尔一起工作的还不错,他也只在《装甲先锋》(1950)中简单地提到了一次莫德尔,但古德里安的确对于他在库尔斯克战役中的“正确判断”和在1944年的波兰战役中的“勇敢”表现表示了赞赏。

艾里希·冯·曼施坦因在《失去的胜利》(1955)中几乎没有提到过莫德尔,考虑到曼施坦因在1944年3月被解职后接替他的正是莫德尔这一点也就不足为奇了。

在弗里德里希·威廉姆·冯·梅林津在1956年出版《坦克战》之前,没有德国读者真正对莫德尔的成就和他的个性有所了解,但梅林津的书中有不少私货,他是曼施坦因谦卑的崇拜者并对莫德尔取代曼施坦因愤愤不平,他把莫德尔描写成“一个机警、整洁、暴躁的小个子.

.....尽管是一个很有冲劲的战士,但他根本不适合接替曼施坦因的职务”梅林津和其他总参谋部军官一样,也讨厌莫德尔视察步兵部队和插手作战细节的风格,而且他还总是拽着他的参谋们跟他一起在泥泞和雨雪中跋涉。

相反,曼施坦因喜欢待在后方漂亮的城堡里,每晚和参谋们打打桥牌。梅林津甚至没有浪费一点笔墨告诉读者他根本不曾在莫德尔的参谋部中服务。莫德尔死后,很多反对希特勒并活下来的军官都因莫德尔不曾违背其效忠誓言而给他贴上纳粹分子的标签。

不过曾在莫德尔的第九集团军参谋部中任助理作战部长和在战争的最后七个月中任B集团军群作战部长的古恩德尔·雷克哈姆上校还是为莫德尔说了公道话。在坦率地谈到了莫德尔的一些缺点之后,他评价莫德尔是一位“热心和睿智的领导者”并认为他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最杰出的军人之一”。

最后,历史学家们怎样看待莫德尔?利德尔·哈特称赞莫德尔说他“具有一种在几乎空无一人的战场上集结起预备队的惊人能力”在经过阿纳姆的失败之后,对英国的历史学家来说赞扬莫德尔能够能力高超地组建其战斗部队比承认蒙哥马利在判断上犯下大错要容易的多。

还有一些西方历史学家对莫德尔在西线创造出的“九月奇迹”表示了某种赞赏,但大部分和约翰·托兰一样用他是“希特勒的狂热门徒”来敷衍的。

即便是在最近,英国历史学家马克斯·哈斯汀斯还写道“谈到莫德尔的指挥能力,他的行为......反映出的只是拒绝面对现实。”这些油腔滑调的评论其实只是在用莫德尔在战争的最后几个月中拒绝承认战败的态度来作为借口,却对于他在东线的成就保持沉默。

哈斯汀斯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那些在1945年1月“面对现实”的德军高级军官们要么是被解除了职务要么是已经被处决。莫德尔机敏地避免了这两种命运。与那些对莫德尔的贡献进行狭隘的解读的英美历史学家不同,德国历史学家保罗·卡尔勒注意到了莫德尔的独特作用,指出“在战争中希特勒从未将如此之多的军事责任赋予过一个人。

”这种责任的赋予不是轻易做出的决定,而是莫德尔在勒热夫、奥廖尔、捷尔诺波尔和华沙赢得的。莫德尔一再表现出的战胜看来已经令人绝望的形势的能力,以及他对于使德国免于在1944年夏在东西两线同时崩溃所作出的贡献,使他置身于二战中伟大的指挥官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