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荣生教什么怎么教 教什么:文本的教学解读 王荣生
──在中学语文“文本解读”研讨会上的讲话
上海师范大学 王荣生
认识语文教学的问题,应该树立这样一个原则:语文教师在课堂教学中出现的集团性的问题乃至错误,一定不是教师个体的素质问题,一定是语文课程研制、语文教材编制上的问题乃至错误。换句话说,一定是我们的语文教师在专业知识上出现了某种偏差或失误。改善语文教学,关键是语文课程的改革、语文教材的变革、语文教师的专业知识发展。
目前语文教学中存在的教学内容不适当、教学方法不对路等问题,症结在以“教”的活动为基点。也就是说,语文教师在备课的时候,常规的思路是“我就是要教这个”,“我就是要这样教”。一切都从“教”的角度考虑,而忽视了“学生需要学什么”,“学生怎么学才好”。
从“教”转移到“学”,把备课的基点转移到“学”的活动,这是新课程的本质性标志。 改善语文教学,重点在教学内容。就阅读教学来说,合适的教学内容,取决于教师的文本解读。文本的教学解读,一要依据体式,二要根据学情,这两个方面是紧密联系的。
一、文本的教学解读:依据体式“从稍微狭窄一点的意义上来说,阅读意味着它是对某一特定文本进行解码和解释的具体而自愿的行为。”阅读,是一种文体思维。具体的文本,有不同的体式。不同体式的文本,意味着阅读方法的不同,意味着所需要的阅读能力的不同。
比如:“亲爱的:你放在冰箱里的两颗葡萄,我把它吃了。”人们一般是按实用的取向,按便条获取信息的方法来理解。同样的文字,现在改为不同的排列:“亲爱的/你/放在冰箱里的/两颗葡萄/我/把它吃了。
”很显然,人们自然会按诗歌的阅读方法,从中读出诗的味道。 阅读能力,大致可分为“阅读取向”与“阅读方法”这两个方面。阅读取向,是指哪一种阅读──什么样的阅读姿态?抱着什么阅读目的?怎样看待文本?阅读方法,可以理解为这种体式的文章要看什么地方?从文章的这些地方读出什么东西来?
依据文本体式,是文本解读的基本通则。
好的阅读教学,往往基于合适的文本解读,即依据体式的文本解读。钱理群教授最近(《语文建设》2009年第4期)发表了一篇解读《走向虫子》的文章:《说什么“理”,如何“说理”》。文章开宗明义:“要读懂并讲清这篇文章 ,关键在要弄清其文体:这是一篇说理的散文,而不是描写、纪实的散文,更不是抒情的散文。”因此,《走向虫子》的文本解读,就应该从“说什么‘理’,如何‘说理’”来展开。
不那么好的阅读教学,其原因往往是不顾文本体式,采用了莫名其妙的解读方式、阅读方法。孙绍振教授(《直谏中学语文教学》第14页,南方日报出版社2003年版)曾批评某高考卷中的一道“诗歌鉴赏”题:该题要求学生指出对一首诗解释不恰当的一项,“标准答案”是:“‘金黄的稻束站在割过的秋天的田里’,涉及的时间,从全诗看,除了‘秋天’外,还隐指暮色降临以前。
”孙教授指出:“显然,这是超越了时间和场景的具体性的,确定时间根本没有意义,暴露出命题者对诗歌理念上的外行:抒情诗与散文不同之处,就是它是高度概括的,超越具体时间的确定性,有利于它的深邃概括。
”这里所说的“诗歌理念”,实际上就是我们所说的诗歌的阅读取向、阅读方法。
语文老师之所以大规模地、集团性地出现文本解读方面的问题,往往是因为“语文教师备课的习惯”采取了不适当的阅读取向,采用了不对路的阅读方法。比如有位老师教《哦,香雪》,重点是探讨这篇小说的主题:小说的主题是A──虚荣心,还是B──向往文明?请同学们从课文中寻找细节来证明自己的观点。
其实,在阅读小说的时候,人们不是先确立某一个观点(即对小说主题的认识),然后再看有哪些细节可以支撑这一观点。而应该倒过来,先读作品中的某些细节,看这些细节有哪些理解,再从这些细节中去探寻作品的主题。换句话说,文学作品的阅读教学,立足点不是用材料(作品中的细节)来论证观点(我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