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西成后代 周西成与贵州近代化

1912 年 1 月 27 日,云南军阀唐继尧在都督蔡锷指使下, 应贵州兴义系军阀刘显世等人之约请, 出兵贵阳, 颠覆了大汉贵州军政府, 贵州军阀统治从此肇端。直到 1935年 4 月 1日蒋介石国民政府派中央军入进贵州, 围剿中央工农红军,乘势逼迫桐梓系军阀王

家烈辞去省政府委员会主席职务, 任命吴忠信为主席, 贵州军阀统治结束, 历时 23 年时间。其中以 1926 年 1 月西周成任省长为界限, 前 13 年是唐继尧、刘显世、龙建章、任可澄、唐继虞等人, 以都督、护军使、巡按使、督军、省长的职务统治贵州, 是云南军阀贵州兴义系军阀相互勾结联合统治时期。

后近 10 年是桐梓系军阀周西成, 毛光翔, 王家烈等人, 以省长, 省政府委员会主席职务统治贵州, 是桐梓系军阀统治时期。

贵州军阀统治的出现, 与当时全国处于北洋军阀混战, 蒋介石新军阀统治开始, 各地军阀勃兴, 自成体系, 雄踞一地的时代有直接的关联。在统治贵州的十多位军阀中, 因家庭环境, 政治观点, 文化质,道德涵养有不同, 其表现各异。

有忠于北洋军阀, 谋升官发财庸碌之辈, 也有支持孙中山, 参加护国, 护法, 北伐之役者; 有欲壑难填, 搜刮民脂民膏之徒, 也有满腹经纶, 东征西伐之野心家。

与一般军阀相比较, 周西成有些不同,在任省长、省政府委员会主席近 3 年时间里, 确确实实办了几件实事好事, 并受到人们的普遍敬重与赞扬, 其重要者有三项。其一是修公路, 搞汽车运输, 改变贵州交通闭塞状况。

贵州地方交通历来不便, 周西成上台后,1926 年 1 月,便设立贵州省路政局, 任命窦觉苍为局长, 聘请美国工程师塔德、贵州技正赵柔远等人负责, 制定修路大纲, 进行勘测设计。决定以贵阳为中心, 先修环城公路, 再向东南西北发展, 修建 黔川、黔滇、黔桂、黔湘四条干线。

筹集经费, 设贵州省筑路禁烟罚金, 修路经费全由省库开支。环城公路修建, 由部队官兵、机关职员、学校师生、城市居民义务劳动进行。川、滇、桂、湘四条干线, 由过境的 40 多个县负责, 成立路政分局, 由县长带领民工修建, 省政府给予经济资助。设路政工程技术人员训练班, 培训技术骨干, 到各县指导。

周西成十分关心筑路员工生活, 对参加义务劳动修建贵阳环城公路的人员, 每人奖励 500 钱,作为伙食、茶水费补贴。在桐梓县娄山关视察工地时, 对以工代赈民工, 每人发给慰问金大洋一元,作为生活补助费。先后完成贵阳环城公路 13 公里; 从贵阳经修文、息烽、遵义、桐梓、习水、赤水的黔川干线 310 公里; 从贵阳经龙里、贵定、都匀、独山的黔桂干线 248 公里; 从贵阳经龙里、贵定、福泉甘粑哨的黔湘干线 121 公里; 从贵阳经清镇、平 坝、安顺、镇宁、关岭黄果树的黔滇干线 140 公里;以及陆家桥经平定司到下司的陆下公路 30 公里,共计 862 公里。

开创贵州省公路建设新篇章, 奠定贵州省公路建设发展基础。

与此同时, 周西成派人去香港购买美制黑色五座有篷小汽车一辆, 请当地司机曹孝端开到广西梧州, 拆散装船逆水沿融江、都柳江, 经从江、榕江通到三都。再雇请民工数十人, 肩挑马驮运至贵阳组装。

周西成座车试行, 市民围观甚众, 怕伤及群众, 制定“汽车猛为虎, 莫走当中路, 如不听劝阻, 轧死无告处”的规则。贵州从此有了近代化的公路汽车交通运输工具。不久马空凡、熊逸滨等人集资组建贵州先导运输公司, 购得美国通用汽车公司制造的道骑汽车 10 辆, 开展商业运输业务。

以后陆续有义和、通达、黔通、蜀通等 10 多家汽车行搞商业运输。到 1931 年, 贵州已有私人运输汽车 51 辆。1932 年还成立省汽车联运处, 制定《管理民办车运暂行条例》、《检验车辆暂行办法》, 以“轮班开驶, 利益均沾”为原则, 公路汽车运输事业蓬勃发展起来。

其二是办电厂, 发展电讯业务。1926 年 9 月,周西成设省电气局, 派刘述锡任局长, 聘请留日电机专家花莱峰等人为技正。又派花莱峰去镇远, 查找王文华于 1917 年在上海, 代表贵州省政府向美国商人购运发电机存放情况。找到美国泰来洋行制造的 75 千瓦发电机两台,

锅炉两座, 以及柴油机引擎等机器设备。因年久失护, 日晒雨淋, 锈迹斑斑, 需要擦洗清洁。便雇请民工数十人, 肩挑马驮五百余里, 费时两月运到贵阳。清洗锈迹, 擦上护油, 安装在省府出资 10 万在大南门外武侯祠修建的发电机房内。

招收数十名青年进行业务培训后, 在省政府机关、驻军所在地, 栽电杆, 架电线,安装电灯炮。1927 年 9 月 10 日夜( 农历 8 月 15 日中秋夜) , 贵阳电厂发电成功, 政府机关, 部队驻地, 明亮如昼, 这是贵州省创办使用近代电力工业之肇始。

当时有 16 支光电灯 2500 盏, 30 支光电灯350 盏, 500 支光电灯 105 盏。以后贵州电力发展很快, 1930 年增加设备, 改为营业性质, 向居民提供照明用电。

1935 年设备更新, 发电量增至 150 千瓦, 更名贵阳电灯厂, 除扩大经营城区照明用电外, 还开始供应工业用电。与此同时, 周西成又成立贵州省电话局, 安装国民政府交通部拨给省的 105 门磁石交换总机一部, 扩大开通省内主要县城和省外一些大城市的电话。

在贵阳晋禄寺创办贵州省电话学校, 两次招生 146 人, 进行业务技术培训, 毕业后分配到电话局。

有的当话务员, 有的做栽杆、架线、安机、修理工。省政府规定机关、部队安装电话一律不收取费用, 行政开支, 员工薪水, 由政府按月拨款 300 元开支。在贵阳、遵义、镇远、黄草坝( 兴义) 、桐梓、独山、关岭、锦屏等县设电话分局。

先后开通贵阳至遵义, 遵义至正安, 遵义至仁怀、茅台、赤水, 遵义至金沙、黔西; 贵阳至独山, 独山至丹寨; 贵阳至关岭, 关岭至盘县、平彝、巴林、贞丰、贵阳至镇远, 镇远至思南、沿河; 贵阳至锦屏, 锦屏至黎平、从江;贵阳至黄草坝; 贵阳至麻江等县的长途电话。

在贵阳、遵义、安顺开通城内电话, 习水、赤水、黔西、绥阳等县开通乡镇电话。当时全省电话线长 1918.

9公里, 比 1925 年的 574.7 公里增加将近 4 倍。周西成还开办无线电事业, 将广西李济深送给的一部无线电台, 安装贵阳陈公祠内, 高薪聘请广东报务员、机务员工作, 主要是用于军事。

此后在遵义、安顺、桐梓、赤水等地, 以及军队师、旅、团、营驻地, 安装无线电报机。还开通了贵阳与南京、广州、桂林等地的电报通讯。1930 年全省传递电报的莫尔斯机达到 49 部, 发电报 34030 次, 计电报文字225 万余字。

其三是创办贵州大学, 培养建设人材。1928 年初, 周西成在修公路、办电厂、兴办实业中, 深感人材缺乏。崇武学堂毕业生, 行武出身之官佐, 都不适宜于经济文化建设。出省、出国学习人员, 一般都不回省工作; 外省人才嫌贵州贫穷落后, 不肯来作事; 而实业、文化、教育建设, 又急需人材。

除采取在去川、滇、桂、湘的路上, 设关卡劝阻外, 主要是采取办贵州大学, 培养各种实用人材。为此他约请省教育厅长周恭寿, 以及杨干之、熊逸滨等人商 讨, 决定由省府出资创办贵州大学。

“根据三民主义, 以充实人民生活, 扶持社会生存, 发展国民生计, 延续民族生命为目的; 服务民族独立, 民权普及, 民生发展, 以促进世界大同”为目标。

将贵阳二中合并到贵阳一中, 以二中的南明河畔的校址作为贵州大学校址, 进行修缮扩建。撤销省政法专门学校, 将该校师生转入贵州大学经事专科。设文、理两个预料班, 学制两年。设土木工程、医事、矿业专科, 学制三年。

聘请周恭寿兼任贵州大学校长,陈济舟任教务主任, 王万杰、罗登义等人任学监,杜叔机任学舍监。聘请国学知识厚实的王蔬农、王仲肃、杨覃生等人讲授国学。聘请留学人员杨忆祖讲授经济学, 熊绍儒讲授统计学, 花莱峰讲授电机学, 徐孟涵讲授土木工程, 罗纯武讲授地矿探测,聂安陶讲授英语, 刘思奇讲授军事学等。

还重金聘请全国著名学者丁文江、马寅初来校任教授课。贵州大学只办了两年, 因周西成战死, 于 1930 年 5月矿业专科学生毕业就停办了。

贵州大学毕业生约有 300 来人, 一部分人出省、出国继续深造; 有一部分人出任厘金局长、征收局长、稽核所长职务; 有一部分人在中学任校长、教导主任、中学教师。如该校毕业生李独清, 曾任省政府秘书, 贵阳 师范学院中文系教授, 是贵州省著名的藏书家、文史专家。

周西成在贵州整治社会, 进行近代化建设, 是贵州军阀中绝无仅有的, 受到人们普遍的尊敬佩服。在死后的公葬会上, 收到的像赞、诔词、祭文、墓志铭、挽联、诗词共计 1658 件, 其中有国民政府蒋介石、行政院长、部长, 也有一些省政府主席, 还有学界名流教授, 有省

政府各厅局长, 县区乡镇保甲长, 中小学校长, 教师和学生。称他为“才武超群”,“经营定画, 三年有成”,“黔疆大治, 闾阎庶安”。贵阳城北门“黑石头”( 今喷水池) 建有周西成 铜像, 一些县则建有衣冠冢、专祠、碑文, 贵阳文通书局出版《周公西成荣哀录》7 卷, 丁道谦撰有《论周西成》长篇论文, 还有人出版《怪军人周西成》。今人杨隆昌、胡大宇则编著有《周西成与桐梓系军政集团史话》出版发行。

对于周西成的近代化的思想、措施、取得的成就及其战死后社会各界对他的赞誉、怀念, 应从他所处的时代、社会环境、个人经历的情况, 历史的、具体的进行分析研究, 求得一个正确的认识。周西成是贵州桐梓系军阀的鼻祖, 思想、言论与行动,无不烙上军阀的印迹。但我们不能割断中国近代历史上北洋军阀统治 10 多年的历史, 不能割断贵州近代军阀统治 23 年的历史, 进行具体的分析研究。

周西成职掌贵州政权, 值 20 世纪 20 年代末期。世界资本主义已得到相当发展, 主要资本主义国家近代化建设已经实现。中国沿海沿江地区一批大城市, 如上海、天津、广州、南京、武汉等, 近代化建设已取得长足进步。

工厂机械化、电气化程度提高、公路、铁路、水运、航空运输发展起来, 临省的川、湘、滇、桂的一些城市近代化建设已经起步,人们的思想认识向着近代化方向前进。周西成耳闻目睹, 在征战中经过这些地方, 接触使用过近代化建设成果, 感受至深, 贵州、贵阳也应该进行近代化建设。

周西成出生在桐梓县黑神庙一个以劳动为生的农民家庭, 父母亲朋的辛劳, 小时的艰难生计,老百姓的痛苦与期盼, 他一清二楚。这就养成了顺应社会潮流, 尊重百姓利益, 改变落后现状, 勇往直前的志向; 求真务实, 脚踏实地, 事必恭亲, 认真负责的态度。

他小时读过《三字经》、《增广贤文》,也读过《大学》、《中庸》、《论语》、《孟子》, 还受过初小、高小教育, 中国几千年形成的伦理道德, 修身养性, 处事为人, 融入到他的思想与行动中。

周西成从一个普通士兵, 在贵州、西南军阀征战中, 当过班长、排长、连长、团长、旅长、军长, 接触并处理过各式各样的人物与事件, 在死里求生的战争环境中, 培养、磨炼、造就出非凡的决策判断能力, 敢于负责的作风。

他拥有一支以桐梓人为核心, 组织管理严格, 经过长期战争锻炼的军队作后盾。在雄踞黔北、川南时, 施展才能与本事, 形成一套消灭土匪, 治理地方, 发展经济, 修筑道路, 改善民生, 获得群众支持拥护的办法措施。

铸就成善于领军作战, 政治贤明, 治理有方, 经济发展, 众人信服向往的强大社会舆论, 涌动贵州。在不用一枪一弹的情况下, 当上了贵州省省长职务, 主持黔政, 进行近代化建设。

他接受蒋介石国民政府委任第九路军总指挥, 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五军军长, 贵州省政府委员会主席职务。又暗地里与桂系军阀李宗仁、白崇禧合作, 加强整治贵州, 清匪安疆, 治理财税, 发展教育, 选用人材, 革除弊政, 惩治贪官。

其目的在于强盛贵州地方实力, 巩固一方地盘城池, 防止对抗蒋介石国民政府势力入侵吞噬。其中尤以修筑公路, 兴办电厂, 发展电信, 创办贵州大学最为彰显光彩, 具有贵州近代化建设的先导性。今天, 研究他对贵州近代建设的业绩, 是要继往开来, 探索贵州经济社会跨越式发展道路过程中应吸取的历史经验与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