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则驹背影 翠影下的白纱裙——关则驹芭蕾系列油画印象(下)
如果关则驹的眼睛是照相机的镜头,这回他将变焦一下,将舞蹈女孩们放在了画面中央。《早晨的阳光》系列、《光与影》、《松弛》、《粉红玫瑰》还有《肖像.李莉》等等。这几幅的特点是把人物作为主角,更注意用光和阴影表现人物的神态。
看得出他很喜欢的模特李莉应该是个很年轻的女孩,脸部还有点没褪掉的婴儿肥。虽然我更喜欢那种很骨感的瓜子脸,但在关则驹笔下,因为有那么多年轻、自然、像春天的风、夏天的树一样美丽的陪衬,我反而觉得这种邻家女孩般的女孩很亲切,比那些已经程式化的冷漠笑容耐看多了。
即使没有绿窗,关则驹也绝不拒绝夏天,他会让模特手上有一株雏菊或粉红玫瑰。我还会格外心仪模特们完美的肢体细节。《窗前》(3)中女孩子那纤长的手,手背上缺肉而现出一条条的骨棱,手指的每一个关节都看得出弹性,甚至看得出淡淡肉色的指甲。
我简直为这手着迷了。奇妙的是,在这小小的手上,仍然是关则驹一贯不变的光影交错。 窗外的绿色在关则驹的油画里是如同芭蕾纱裙一样必不可少的背景。
看过舞院女生的身体笔记之后我对练功房一直讳莫如深,它承载了太多苦难。现在我多么欣慰地看到关则驹呈现给我们一种梦幻般的安慰。我想女孩子们在严厉教师的呵斥下,在钢琴重复的伴奏下重复一个个动作时,忽然瞥见窗外的绿色,那该是多么让人感动和欣慰的时刻。
关则驹的画告诉我,他始终是个乐观的、追求完美的人,他不能姑息德加笔下舞女的哈欠、疲惫、懒散等不雅形象,他的模特都是青春的少女,没有苦难的印记和伤痛的摧残。她们是登上舞台前的展示,是等着窗外绿叶变成金黄色之前的检阅。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
关则驹是一个严谨的人,也是一个完美主义者,更可能是个理想主义者。这是我从他的画里得出的判断。他对美的那种如饥似渴的热爱,对芭蕾舞女那种细致入微的表达,让我非常尊重他。他后期专门画芭蕾系列油画更是让我激动。
当然他很幸运地有一位舞蹈演员的夫人,他们住在剧团时那些舞者的生活一定给他很多创作灵感。后来他们旅居美国有了自己的画室,夫人也去华人舞蹈团作指导,关则驹则专门创作芭蕾作品,它的系列作品在美国出版了。除了芭蕾系列,关则驹的人物和人体画也非常非常精妙。
他的《初秋的白桦树》、《花季少女》、《绿色阳台》、《翠影》等等都是绿色织物背景加上美丽少女的人物画。值得一说的是她的模特都非常纯洁和美丽。他的人体画更是独具一格。
《千年余韵》、《远古的蹄声》、《簪花仕女与猧儿》等等作品,都是背景以传统的工笔画铺陈,加上前方现代少女的躯体,古今遥相呼应,尤其喜欢的是《簪花仕女与猧儿》那幅。少女玉簪花仕女同时凝望着猧儿,据关则驹讲,前方的人体用油画颜料和油画刷,后方的仕女用丙烯颜料和毛笔,所以画中既有油画的质感,又有国画的细腻。
人体画模特更是美得不可方物,但毫不妖冶。 我也看过国内一些其他画家的芭蕾作品,比如谢楚余和翟欣建。
从视觉感受上来说,关则驹和谢楚余的油画作品有一丝相似之处,就在于他们都是彻头彻尾的唯美。谢楚余人物肖像作品最著名的是那幅据说被盗版了一百万次的《陶》,那里面的少女眼神中那种纯静的美曾让我窒息。
谢的芭蕾作品也有很多,我比较喜欢的是《回声》,海边的芭蕾少女,《小天鹅》等等,但是作为芭蕾油画,谢的作品跟关则驹相比就粗糙多了,比如《小天鹅》中的少女,她的裙裾、舞鞋等等细节就显得匆忙疏忽且死板的多,像摄影里的摆拍,而且用光太大使人物肢体失去立体感。
但是这一幅色彩上面很像印象派的感觉。谢楚余的作品看多了感觉像吃多了甜品,所以他的画只能沦为美女系列,另外,谢的画中模特很多有种妖娆和狐媚的感觉。 翟欣建的芭蕾系列也有很多作品。
很奇怪的是,他的那些油画作品,好像用的是工笔画的技法。构图没什么意见,让我有鱼刺在喉的是他的芭蕾舞女的面部表情,很诡异。就在这一眼里面我对芭蕾那种美感全然丧失。 关则驹的芭蕾油画是个梦境,因为他只会展现给我们芭蕾最美的那一面,又不是如摄影作品那样,因为那多是舞台前的经典古板造型。
我喜欢的是这种幕后鲜为人知的感觉。当然我知道,这画里面也寄托了很多我的美好理想,褪去实际出现在练功房那些棉质练功衣、磨出洞的舞鞋,穿起只有舞台上才有的纱质舞裙和崭新的足尖鞋;藏起腰部的酸痛、膝盖的瘀青和腿上的木刺,展露如翠叶般光滑的肌肤,对着阳光和绿窗,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