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的创业板首富蒋仁生身价104亿 脑子里只有疫苗

2017-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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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重庆雾雨朦胧.四月中旬的那个周日,他和董秘余农在重庆郊外一条20多米深的狭窄河道里钓鱼.这是他的唯一娱乐.在他的那幢公寓式办公楼里,没有人知道他是创业板首富.甚

重庆雾雨朦胧。四月中旬的那个周日,他和董秘余农在重庆郊外一条20多米深的狭窄河道里钓鱼。这是他的唯一娱乐。在他的那幢公寓式办公楼里,没有人知道他是创业板首富。甚至你无法把他和疫苗联系起来。他在疫苗领域,胆量大得惊人。他一直不回避自己的野心——“我要做中国市场化最大的疫苗公司”。

他的公司叫智飞生物(300122)。他叫蒋仁生。熟悉的人叫他“老蒋”。花生米从小碟子里洒落到木桌上。蒋仁生看见了,嘴里说了声“可惜”,用筷子一一夹起来吃掉了。

蒋仁生是重庆智飞生物制品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在《2010年胡润创业板富豪报告》中,他以104亿的身价位列榜首。如果在公司,他通常去食堂吃饭。四菜一汤就能让他感觉满足。出差的时候他也几乎不坐头等舱,“除非很累很累需要休息的时候。”

他的故事说下来,你不会感叹一个人的勇气。传奇背后,有野心,有勇气,有坚韧。蒋仁生辞去公职开始创业的时候已经46岁。他之前人生的一半都在国家机关中渡过,辞去稳定工作的时候,他没有遭遇到任何来自家庭的阻力,“我的妻子是一个非常有远见的女人。”

2002年他创建智飞生物的时候,资金不够,卖掉了房子,去住集体宿舍。2006年之前,别说办公室,他连办公桌都没有。2007年的时候他才给自己买了一辆车。

现在的他依然习惯拖着一个箱子飞往全国各地,身上几乎不带现金,只有张卡。就像最初他带着箱子走遍全国市场,箱子里装着讲稿,努力说服防疫站的工作人员为什么要选购某个疫苗。

在这个行业里,蒋仁生是很多人都熟悉的三个字。他不讳言曾经贩苗的经历,那时候的他凭自己是无论如何也研发不出疫苗的,贸易带给他资金。资金才能辅助他实现最终的产业梦想。

他承认自己胆大。一无所有的时候就敢去拿货,拍胸脯保证卖不出去就赔钱。事实上,他根本无力赔偿。

他曾经拒绝多赚两亿

因为最早智飞跟兰州所签订的是独家代理协议,疫情爆发的时候,全国只有蒋仁生手里有疫苗

1999年,蒋仁生从广西省卫生防疫站辞职,进入四川一家医药公司工作。他琢磨着自己开一个疫苗公司,但是“疫苗公司需要一个特殊的批文”。后来得知重庆有一家公司,有批文,但是生产经营状况不是很好。他拿出100万买下了这家成立于1995年的公司。

开始的这段是最艰难的时光。资金上捉襟见肘,没多久。合作伙伴刘俊辉又选择离开。就是这个期间,蒋仁生卖掉了房子。疫苗是他创业时就选定的行业目标。当时的他只能从贸易,从代理开始。

他与兰州所签订了独家代理A C脑膜炎疫苗的协议。事实上,这在当时并不是一个很热门的疫苗。人们在接受疫苗接种的时候,只选择A群脑膜炎疫苗。C群的症状在中国尚没有发生过。

可是,蒋仁生相信,未来三至五年内,C群极有可能爆发。

2005年,凤凰卫视爆出安徽省18个人死于脑膜炎。越来越多的类似新闻被报道,之前所有人接种的A群脑膜炎疫苗一夜之间仿佛突然失效,C群脑膜炎爆发,全国都陷入恐慌。

这一年,蒋仁生卖出去了2000万支疫苗。

“我没有提价。我不管外面怎么涨,从源头这里我就控制住了。”因为最早智飞跟兰州所签订的是独家代理协议,疫情爆发的时候,全国只有蒋仁生手里有疫苗。

“如果一支涨价10元,就能多赚2亿。就算涨5块,也能多赚1亿。人的一辈子能有几次多赚1亿、2亿的机会?”但是,蒋仁生说这是“国难财”,不能发。

蒋仁生对C群脑膜炎爆发的预见来自于他在防疫站二十多年的工作累积。

1953年,蒋仁生出生于广西省灌阳县一个偏僻的乡村——秀水屯。高中毕业以后,他回到家乡当了乡村教师。两年以后,中断了12年的高考终于恢复,他考到当时的桂林医学高等专科学校。大专毕业之后,他被分配到灌阳县防疫站工作。

一呆就是14年。县里每一个乡镇村落他都熟悉,用他自己的话说,跑遍了那里的山山水水。他上门去给当地农民打过针。那时候的他还没有想到这一段经历会给他的未来造成多大的影响。

在县防疫站工作了14年之后,蒋仁生被直接调任到省防疫站工作,计划免疫科副科长,后来升任生物制品科科长。他在这里度过了9年,其间他依然不停地上山下乡。

现在蒋仁生回想起来,正是这一段经历让他彻底了解和熟悉了中国的疫苗市场。他知道,这个市场需要什么。他也知道,怎样才能撬开这个市场。他更知道,这个市场一旦打开将有着怎样的潜力。

在防疫站工作的时候,蒋仁生清楚知道从上世纪80年代到2002年,中国老百姓打的都是A群脑膜炎疫苗。他曾经看到资料说13个菌群可能造成脑膜炎的病发。美国就出现过菌群漂移的现象。可能70年代是A群脑膜炎,90年代就变成了C群。

在计划免疫科时,他了解到国内一些地区出现了C群。周边国家也有C群脑膜炎的病例出现,“周围国家都出现了,肯定会传染到中国来。”

于是2002年他自信地说出:“未来三到五年肯定会出现C群爆发。”于是智飞成立初始,他就与兰州所签订了独家代理销售A C脑膜炎疫苗的协议。

销售协议签订之后,就是打开市场。当时并没有多少人愿意相信他的预言,人们习惯了一直以来接种的A群疫苗。

蒋仁生开始带着讲稿去全国讲课。他也明白虽然民众对疫苗有知情权,但是真正懂的人并不多。防疫站才是关键,说服了防疫站就相当于说服了老百姓。他到每一个省市,给负责计划免疫的工作人员讲课,问他们:“摸着良心,5元一支的A群疫苗,20元一支的A C疫苗,你选哪一个?”

很久以后,他也这样问过他的销售员工:“你们卖出去的疫苗,你们敢给自己的小孩打吗?给自己的母亲打吗?”这就是他对疫苗质量的要求,“外面人人都担心疫苗的质量问题,事实上他们怕,我更怕。”

三年之后,疫情爆发印证了蒋仁生的判断。

2005年元旦,C群脑膜炎在江苏、安徽相继出现死亡病例。蒋仁生的疫苗卖疯了,“兰州所的每一支疫苗都是从我这里出去的。”

到2008年,A C疫苗终于纳入国家免疫计划。

二十多年的机关工作不曾消磨掉他的野心。46岁时他辞职下海。当时他周围的人说,老蒋吃了豹子胆。他就这么义无反顾地走了,“想实现自我价值。”

两个核心技术平台

绿竹是流脑及细菌疫苗产业基地,龙科马是结核、病毒疫苗产业基地,自主研发8个项目,合作研发也是8个项目

每一个创业故事都有一个艰难的开始。

2003年,蒋仁生的创业伙伴退出团队,转去云南参与创办了沃森生物(300142)。蒋仁生拒绝评价这段经历,他说不愿意在背后议论对手。

沃森生物的的创业团队出身科班,与智飞相比,这是两家气质完全不同的公司。

那一年,蒋仁生代理的麻风二联疫苗很快也供不应求。

2006年6月,甲肝疫情爆发。8月,他拿到总代理权。从2006年到2008年,“拿到甲肝疫苗就赚钱”。

从2002年智飞创立,蒋仁生赚来的钱陆陆续续投入到研发中,“2004年以前研发占的比重都非常小”。研发人员要招聘,设备要采购,他说:“钱砸下去,没做好就是自己没本事。”

2003年,蒋仁生联合一些人创办了北京绿竹生物制药有限公司,主要从事A群C群脑膜炎球菌多糖结合疫苗的研发,这也就是他最早从兰州所代理销售的疫苗。

2007年开始,蒋仁生终于不再为钱发愁了。他给自己买了辆车,也终于有了固定办公室。自主研发之外,他开始考虑收购其他的公司和资产重组。到2008年,智飞受让了绿竹其他股东的股份,使其成为全资子公司。同年,智飞又以9405万元的价格收购了安徽龙科马100%的股权。

“我们现在的布局十分清晰。”蒋仁生说,“研发主要放在绿竹和龙科马。”绿竹是流脑及细菌疫苗产业基地,龙科马是结核、病毒疫苗产业基地。

研发业务也正在成为蒋仁生引以为傲的业务重点。自主研发8个项目,合作研发也是8个项目。

自主研发的Hib疫苗已经完成临床试验,预计明年取得生产批文。A、C、Y、W135群脑膜炎球菌多糖结合疫苗今年年底之前申报临床。智飞正在研发的还有23价肺炎多糖疫苗,这也正是公司从默沙东代理的一个品种。

还有两个合作研发的疫苗也许更让市场震惊。结核疫苗和HPV疫苗(女性宫颈癌疫苗)。智飞的结核疫苗分为新型结核疫苗与加强型结核疫苗两种,还有一个检测试剂与新型结核疫苗配套使用。这三个产品都已经申报临床。

可是蒋仁生的办公室依然十分寒酸。董秘余农和财务总监一齐挤在一间办公室里办公。“我没有什么奢求,工作就是最大的幸福”。

在支付工资的时候,蒋仁生则表现得更为豪爽,“刚进来的大学生一般是一年6到7万,两年之后,通常都是8到10万,做研发的更高一些。”

蒋仁生是智飞的绝对大股东,握有55.8%的股权,这还不包括他儿子5.4%的股权。他需要掌握住控制权,才能确保公司在一个长期投资的行业中坚持下去。他不断点头,连声说“对”,“要投资,别人不相信你怎么办,只有自己最相信自己。如果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那就不可能成功。”

门当户对的合作

智飞负责默沙东在中国的销售,默沙东公司的销售从中国全面撤出,只留下技术支持人员

2006年,有人劝蒋仁生把公司总部搬去上海。他想了想,拒绝了,“重庆有天时地利”。重庆的气质也与他更为契合。他说自己2007年以前都没有去过上海,可是最近却频繁出入。他不掩饰自己对收购其他公司的欲望,“如果有合适的,研发的产品又正是我需要的。”

这离智飞宣布与默沙东合作并不久远。

蒋仁生最近对英语很感兴趣,但是他只能说简单的招呼语。虽然有专业的翻译,谈判的时候,他总觉得隔了一层,不能尽情表达自己的意思。他还特意聘请了两个医学英语毕业的工作人员来帮他搜集国际最新的医学动态,“每周,甚至每天都能看到新的东西”。

就在记者见到蒋仁生前一周,他刚刚与默沙东签订市场推广服务合作合同。简单来说,智飞负责默沙东麻疹风疹腮腺炎三联疫苗与23价肺炎疫苗在中国的销售。默沙东公司的销售从中国全面撤出,只留下技术支持人员。

如果一个人专注地做一件事情,持续10年,结果会是什么?

蒋仁生带着智飞就做了这样一间事情,销售网络地铺设。从2002年开始做代理,累积了接近10年,智飞的销售网络震惊了默沙东。蓦然回首,默沙东突然发现中国的疫苗销售渠道都在一家叫智飞的公司手中。

蒋仁生说:“我们的合作是水到渠成。就像谈恋爱,门不当户不对很难谈。” 智飞的销售网络覆盖全国30多个省,深入到12000个乡镇,设有22个办事处。

更能彰显蒋仁生野心的是他近期之举,竞标荷兰BB公司。

BB公司原属于荷兰疫苗研究所NVI。2011年2月,荷兰卫生、福利及体育部正式宣布出售NVI生产活动,包括生产散装或成品的灭活脊髓灰质炎疫苗(IPV)、用于膀胱癌术后治疗的BCG 疫苗、DT-IPV联合疫苗以及用于儿童和成人疫苗注射的破伤风类毒素疫苗。同时合同生产服务(CMOs)也在出售的活动之列。上述生产活动被打包成为一个独立公司,即Bilthoven Biologicals(BB公司)。

蒋仁生的开价是6500万欧元,折合人民币超过6亿元。

5月12号,荷兰副首相费尔哈亨在上海邀请蒋仁生共进商务午宴。

蒋仁生对记者说做疫苗其实最难的是生产。BB公司的IPV疫苗通过了WHO的预认证,国内尚无一家公司有如此资质。并且该疫苗的供应地遍布全球,除欧洲之外,还包括印度、韩国等亚洲国家。蒋仁生在未来二十年最看好的是肿瘤类疫苗,BB公司有BCG疫苗,可以治疗膀胱癌。

他在做一块很大的蛋糕。应该忧心的是逐渐被切断后路的竞争者。

蒋仁生今年58岁,如果他还留在防疫站,后年就应该退休了。可是聊起企业前景,他说到十年、二十年,“一家有理想的企业应该看到十年后,甚至二十年后。”最是人间留步住,朱颜辞镜花辞树。说到接班的问题,蒋仁生停顿了一下,这似乎还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想做的更长一点,让未来人的路更平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