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辉画家 方辉:读画家张宙星近作
画家张宙星先生称自己并非画家,而是“学人”。齐白石、黄宾虹都称自己是“学人”,像小学生一样学习知识,认认真真。画画本来就是学人之余事,它不是让绘画者增加什么或谋取什么筹码,恰恰相反,绘画是人们用来减少欲望,消除机心的手段,张宙星先生深明这一点,他出身名将之后,本来就是无所畏惧的人,尽管每天他都要去广博的涉猎历史文化的各个层面,但对于艺术,却能让他无比的轻松、无比的自由,这种状态也令他在仅仅几年的绘画创作中就声名鹊起,不同凡响。
张宙星先生喜欢绘画带给他的这种自由与恬淡,他不知不觉的就进入了绘画本体的“逸格”。逸格是中国画最高精神的体现,五代黄休复在《益州名画录》中首次把“逸格”位于“神、妙、能”三格之上,他认为逸格是“绌规矩于方园,鄙精研于彩绘”但却“笔简形具,得之自然”。这种“自然”就是“逸”,也就是对世俗的超越,对理法的不执著,以及对自我心性的终极升华。
张宙星先生坚持彩墨画创作的,他一直质疑水墨的单一发展,就像魏晋时期,在草书流行的大环境下赵壹却以《非草书》一文来责难流行的草书,发问书法的本体。张宙星先生的彩墨画营养来自民间绘画与彩陶纹样原始艺术,他的墨彩朴素而又华丽,透着浓浓的天真趣味,在他创作了引人瞩目的彩墨绘画《鱼》系列之后,近期《向日葵》系列创作中又表达了他对梵高的致敬,向往梵高崇高的精神世界,但张宙星先生对热烈的阳光与焦灼并不感兴趣,他所欣赏的是梵高向日葵画中朴素而又孤独的高贵,他喜欢这种孤傲,这是天才画家才具有的孤傲,这也是类似八大山人似的孤傲。
八大山人的孤傲是稍有些忧郁的,但同样是倔强的,是有品位有气节的贵族,笔墨里没有慌乱,没有草率。
张宙星先生用涂满画面的重彩与焦墨来表达他对向日葵生命挣扎的赞美,他画满黑沉沉的背景色调,坚实的笔触,这又让人想到了蒙克孤独的《呐喊》中对生命的彷徨与压抑。张宙星先生还在向日葵中表达了他对毕加索立体派绘画的青睐,尽管他最初在看过毕加索原作后极度的失望,因为毕加索舍弃了古典绘画在层次上的尽善尽美,而一味追求块面与平涂的对比,但张宙星先生认为:“毕加索的绘画,是用油画笔很随意地刷在画布上的,但是他的画面,结构非常结实,很有张力。
”他感慨毕加索形式语言的独创精神,佩服他否定了从一个视点观察和表现事物的传统方法,敢于把三度空间的画面归结成平面的两度空间。张宙星先生同样也在寻找自己独立的绘画语言,他坚信真正的大师是无所谓东方或者西方的,他们之间一定有着人类共通的情感和表达。
张宙星先生的绘画就表达了这一种倔强与自信,他鄙视亦步亦趋地描摹古人的画家,无论他们有多么的成功与显赫,因为他们已经丧失了开拓图式的努力。
张宙星先生喜欢酣畅恣肆的表达自己率真的天性,他还喜欢用“似与不似之间”的笔墨趣味营造自己独特的面貌与感觉。尽管张宙星先生充满了才华,但他却厌恶浮华、轻率的挥洒,他更信奉厚重朴拙的力量,他用他饱满沉实的笔触表达自己自由不羁的个性。
张宙星先生的《向日葵》系列表达了不同于他早期的《鱼》系列绘画作品,画面显得更冷峻,更富于结构意识,更接近人类孤独的本性。天才都是孤独的,但孤独的人不都是天才,画家张宙星先生通过自己的真诚的心灵触摸到了绘画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