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怜情迷齐后主高纬国破不忘佳人

                             ——对称关系、反对称关系和非对称关系推理

【解读名士】

冯小怜(?—581)是北朝齐后主高纬淑妃,初为大穆后从婢。慧黠,工歌舞,善弹琵琶。穆后爱衰,以五月五日进之,号曰“续命”。将立为左皇后。唐李商隐《北齐二首》诗:“一笑相倾国便亡,何劳荆棘始堪伤。小怜玉体横陈夜,已报周师入晋阳。巧笑知堪敌万机,倾城最在著戎衣。晋阳已陷休回顾,更请君王猎一围。”(上海辞书出版社《唐诗鉴赏辞典》1983年版P.1137)

高纬(556—578)北齐后主。北齐渤海蓚人,北齐武成帝子。武成帝河清四年,禅位于纬,自称太上皇帝。纬继位后,置文林馆,引诸文士,以李德林、顔之推共判馆事,命撰《修文殿御览》。后宠任高阿那肱、穆提婆、韩长鸾,号为“三贵”,共执朝政,朝士无不畏惧。

忌兰陵王高长恭败北周军有威名,鸩杀之。又杀大将斛律光,排斥祖珽等文官。朝政腐败,重敛繁役,以供糜费。外则屡败于陈、北周。武平七年,北周大破齐军,逃奔邺。明年禅位太子恒,自称太上皇。南奔陈,高阿那肱密召周师来袭,被俘,北齐亡。北周武帝建德七年,以谋反罪被杀。在位十二年。P.378—379.

【原文】

冯淑妃名小怜,大穆后从婢也。穆后爱衰,以五月五日进之,号曰“续命”。慧黠能弹琵琶,工歌舞。后主惑之,坐则同席,出则并马,愿得生死一处。命淑妃处隆基堂,淑妃恶曹昭仪所常居也,悉令反换其地。

周师之取平阳,帝猎于三堆,晋州亟告急。帝将还,淑妃请更杀一围,帝从其言。识者以为后主名纬,杀围言非吉征。及帝至晋州,城已欲没矣。作地道攻之,城陷十余步,将士乘势欲入。帝敕且止,召淑妃共观之。淑妃妆点,不获时至。周人以木拒塞,城遂不下。

旧俗相传,晋州城西石上有圣人迹,淑妃欲往观之。帝恐弩矢及桥,故抽攻城木造远桥,监作舍人以不速成受罚。帝与淑妃度桥,桥坏,至夜乃还。

称妃有功勋,将立为左皇后,即令使驰取祎翟等皇后服御。仍与之并骑观战,东偏少却,淑妃怖曰:“军败矣!”帝遂以淑妃奔还。至洪洞戍,淑妃方以粉镜自玩,后声乱唱贼至,于是复走。内参自晋阳以皇后衣至,帝为按辔,命淑妃著之,然后去。

帝奔邺,太后后至,帝不出迎;淑妃将至,凿城北门出十里迎之。复以淑妃奔青州。

后主至长安,请周武帝乞淑妃,帝曰:“朕视天下如脱屣,一老妪岂与公惜也!”仍以赐之。

冯小怜诗:“虽蒙今日宠,犹忆昔时怜。欲知心断绝,应看膝上弦。”

隋文帝将赐达妃兄李询,令著布裙配舂。询母逼令自杀。(《北史》卷十四《后妃下》P.525—526.)

【译文】

冯淑妃叫冯小怜,是后主皇后穆黄花的贴身婢女。皇后精力衰减,将自己的婢女冯小怜进献给后主高纬,号曰“续命”。冯淑妃天生丽质,貌若天仙,弹琵琶,善歌舞。高纬被迷惑住了,坐下时同席位,走路时并车马,愿意生死在一起。让她住在隆基堂,她厌恶曹昭仪原住在那里,于是便传令重新安排。

576年,北周军队发兵夺取了平阳,后主正陪同冯淑妃在三堆地方打猎,晋州来人告急。高纬想马上回去,但冯淑妃还想再“杀一围”(指打猎的时候让士兵将野兽包围起来,皇帝在包围圈里射杀野兽,将包围圈里的野兽射杀光为“一围”),高纬也依了她。

周围的人都说,后主名纬,杀围是不吉利的征兆。这才使皇帝带着大军开往晋州,但该城快被攻陷了。当到晋州时,北齐的军队正在反攻平阳,挖地道,眼看着快要攻克,将士们想乘胜入城。突然接到皇帝的敕令:停止进攻。原来是后主皇帝让皇宫里的冯淑妃快来前线观看战斗场面。冯淑妃正在化妆,等赶到时,周兵早已经将挖开的地道用木头塞上了,错失良机,城攻不下。

旧的时候传说晋州城西石上有圣人古迹,冯淑妃要前去观看,皇帝怕飞弩伤着她,便抽取攻城的木料造个远桥,监作舍人速度有点慢,还受了体罚。皇帝与淑妃度桥,桥坏了,闹到半夜才回来。

高纬说冯淑妃有功劳,准备册封她为左皇后,命令左右回京城去取皇后所有的衣服和佩饰。北齐和北周两军又一次开战,高纬拉着冯淑妃一起骑马观看。等东边的士兵稍有后退,淑妃大惊失色:“我军战败了!”皇帝于是与淑妃一起奔逃。逃到洪洞戍地方时,淑妃头发乱了,她还拿起镜子给自己梳头补妆。外面又传来贼兵杀到了的呼喊声,于是接着再逃。这个时候,取皇后衣服的人回来了,高纬拉着马缰绳让淑妃换上衣服接着跑。

高纬先一步跑到邺城,他母亲后一步到,高纬都懒得出城接。过了一会儿,冯淑妃也到了,他马上出北城北门外十里处迎接。然后一同跑到青州。

北齐灭亡,后主被北周士兵押到长安,见到周武帝乞求将淑妃还给他。武帝说:“我看整个天下都像脱掉鞋子,一个老太婆还有什么可惜的!”就把淑妃还给了他。

冯小怜诗:“我虽然承蒙您今天的宠爱,但我还是忘不了惜日的冯小怜。你想知道我爱不爱你,你看看膝上这根琴弦。”

隋文帝将冯小怜赐给了宇文达王妃的哥哥李询为婢女。冯小怜从此在李询家舂米,最后被李询的母亲逼得自杀而死。

【逻辑分析】

    北齐被北周攻陷以后,高纬与冯小怜被周武帝俘虏。周武帝将高纬杀掉以后,冯小怜被周武帝送给了代王宇文达,宇文达也非常爱她。但冯淑妃爱不爱宇文达呢?这是宇文达非常关心的事情。

冯小怜一次在弹奏琵琶的时候弦线断了,她即兴写了前面那首诗:“虽蒙今日宠,犹忆昔时怜。欲知心断绝,应看膝上弦。”足见她对高纬还是深切的怀念的。北周灭,隋文帝登基,又从北周手里将冯小怜转赐给宇文达王妃的哥哥李询为婢女。冯小怜从此在李询家舂米,最后因家庭矛盾,被李询母亲逼得自杀而死,时年约27岁。

高纬和冯小怜真是难得的一对情侣。从形式逻辑来分析,冯小怜与高纬,以及后来的宇文达和做李询家的婢女,形成了多重情感关系,称之为对称关系推理。对称关系可分为三种,即对称的、反对称的和非对称的。在冯小怜身上都体现出来。

以“爱”作为关系词进行推理,它可以推出:“爱”、“不爱”和“非爱”对称关系的推理。冯小怜和高纬之间有“爱”的关系;冯小怜和宇文达有“不爱”的关系;到了李询家做婢女,这种关系就演化成“非爱”的关系。

从逻辑理论上讲,关系的对称性是集合A上的某些二元关系所具有的性质。

⑴设R是集合A上一个二元关系,如果对于A中任意的元素a、b,当aRb时,必有bRa,则称二元关系R具有对称性,亦称R是对称关系。对称关系的公式如下:

例如, 冯小怜和高纬二人互爱,是对称关系推理。

⑵设R是集合A上一个二元关系,如果对于A中任意的元素a、b,当aRb时,必有bRa不成立,则称二元关系R是反对称关系,亦称R具有反对称关系。反对称关系的公式如下:

例如,⑵冯小怜和宇文达单相思,是反对称关系推理。   

⑶设R是集合A上一个二元关系,如果对于A中任意的元素a、b,当aRb时,不定有bRa,即可以成立,也可以不成立,则称R具有非对称性关系,亦称R是非对称关系。非对称关系公式如下:

例如,冯小怜在李询家关系开始尚好,但后来婆婆得知真相,却受尽了虐待,前后得出两种推理结论,可称为非对称关系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