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巧稚:终生未婚从一句戏言开始
看到女儿已经长成文雅、秀丽的大姑娘,父亲林良英心里真有说不出的欣慰,他微笑着问女儿:“阿咪(林巧稚小名),毕业后你打算做些什么?”林巧稚注视着父亲,似乎想说,可一看父亲那苍老的面容、斑白的两鬓,就把想说的话又噎回去了。
看出女儿的踌躇,林良英催促着:“阿咪,有什么打算你就说吧,别憋在心头。”林巧稚犹豫片刻,还是开口了:“阿爸,大学快报名了。”“哦?怎么说,你是想继续念大学?”林良英放下手中的碗,问:“那你想念什么大学?”“协和医科大学。
我想学医。”“协和?那得几年?”父亲问。“8年吧。”林巧稚故意说得很轻巧。继母在一旁大声嚷起来:“啊,8年?那得多少钱啊!”“每年,总要四五百个大头(银圆)吧。”林巧稚嗫嚅着低下了头。
饭桌上的人都惊讶得瞪大了眼睛,父亲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林巧稚心里也不好受:是啊,负担这么昂贵的学费对于自家来说,实在是太艰难了!人口众多,父亲又病,就连最聪明的二哥,也在中学毕业以后去跑船,没能继续读书……
“上大学干什么?女孩儿家,嫁个好人家才是真的!”继母瞥了一眼林巧稚,“三姑娘,你现在已经是二十出头的人了,再上8年学,还嫁给谁呀?”林巧稚倔强地回答:“那我就不嫁,一辈子也不嫁!”二哥一笑,不以为然地说:“现在说得好听,将来相中了哪位,嘿,就跟人家跑喽!”
这话激怒了巧稚,她腾地站起身,一把推开椅子,“咚咚咚”地朝楼上跑去,一边抹眼泪,一边大声说:“你们等着瞧吧,我就是不嫁人!”整个下午,林巧稚都把自己关在屋里。傍晚,林良英敲开了女儿的门。“阿咪,还在生气?”林良英说,“二哥只是在开玩笑,你不要往心里去。
”“我并不是真生二哥的气。”林巧稚摇摇头,忧伤地说:“我只是感到很难过,为什么女人就一定要嫁人?为什么女人就不能有自己的抱负、自己的事业?阿爸,我晓得家里困难,可是我还是想上大学!
我不想依赖男人,更不想成为男人身边的一个摆设!”林良英点点头:“阿爸也希望你能上大学,不过,8年也太长了,换个别的学校念不好吗?”林巧稚对父亲解释说:“时间虽长些,但协和是最正规的,最严格的医学院,在那里可以受到最好的医学教育,我想当医生,而且要当一个好医生,救济人们的身心疾苦。
”她的声音微微哽咽起来:“要是、要是那时有个高明的医生,也许妈妈就不会……”林良英沉默了许久,最后缓缓地说:“阿咪,你说得对。古人也说:‘与人为善,与己为善。’在这世上,又有什么行善能跟救人疾苦相比呢?上学的事,我再和你二娘说说。”“谢谢阿爸!”林巧稚高兴极了。
往后的几天里,林良英反复劝说妻子,让林巧稚去读书。一开始,妻子总不理解:“三姑娘上完学都30多岁了,谁还肯娶她?你就不担心,就不为姑娘的将来着想?”林良英回答道:“我怎么不担心呢?可是,女儿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选择,我们不能挡着她的路啊!”听了丈夫的话,妻子也不作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