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刘易斯:从不良黑人少年到伦敦副市长

英国首都伦敦近年来饱受青少年犯罪困扰,仅今年已有16名青少年成为街头暴力的牺牲品。黑人移民、前监狱长雷·刘易斯5月初被任命为主管青年事务的副***,负责治理青少年犯罪。

刘易斯现年45岁,过去8年来一直从事过失青少年矫正教育,颇有成绩。早年上学时一度沦为“不良少年”的他认为,遏制青少年犯罪,不在于增加警力或加重惩罚,而在于与这些青少年沟通,帮助他们重返家庭和社会怀抱。

15岁女生阿尔赛玛·达维特6月2日在伦敦南部一幢公寓楼电梯间被人乱刀刺死,成为伦敦今年第16名死于青少年犯罪的遇害者。

路透社6月5日说,十几岁的孩子被害,凶手是同龄人,没有明显杀人动机,遇害人全家恸哭,类似场景如今在英国越来越常见。

青少年犯罪受害者来自不同社会阶层,其中包括电影《哈利·波特与混血王子》演员罗伯特·诺克斯。这名18岁的影视新人5月24日在伦敦肯特区一家酒吧为保护弟弟,卷入与一伙年轻人的打斗,被匕首刺中,伤重不治。

青少年暴力犯罪猖獗,震动英伦。英国政府誓言采取严厉措施。

在“重灾区”伦敦,保守党人鲍里斯·约翰逊5月初赢得***选举后,将治理持刀犯罪列为首要工作之一。

约翰逊任命比他年长一岁的刘易斯主管治理青少年犯罪,在许多人眼里确为精明之举。尽管在政治立场上更倾向工党,刘易斯却一直是保守党人热捧的黑人活动家。保守党新老两位领袖伊恩·邓肯·史密斯和戴维·卡梅伦都相信刘易斯能够应对严峻的青少年犯罪形势。

刘易斯深感形势紧迫。他说,街头暴力,尤其是持刀犯罪,是青年一代面临的最大问题,伦敦“正处于危机的边缘”,“我犹豫是否使用‘危机’一词,但我认为我们现在离它不远”。

“那种对社会的完全蔑视和缺乏自尊正在一些年轻人中蔓延,这令人警醒,我们需要共同努力,通过必要途径来应对,”他说。

阻止青少年暴力,伦敦警察局、政客和心理学家已然纷纷败下阵来。约翰逊等保守党人凭什么相信刘易斯能够完成这“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呢?

英国《泰晤士报》记者沙恩·格里菲斯认为,如果还有人能够阻止青少年持刀、持枪威胁其他人,这个人就是刘易斯。

格里菲斯说,刘易斯能做到这一点,因为他是“过来人”,他自己的生活曾一度失控。

刘易斯幼时随父母和两个兄长从圭亚那移民至英国。他5岁那年,父亲抛下家庭,在工厂做工的母亲只能靠一点微薄的薪水独自勉力抚养3个孩子。母子4人最初住在同一间房内,后来也只是搬进了政府提供的简易住宅。

“我们生活在穷苦的环境中。我在学校总给别人制造麻烦,抽烟、干扰课堂秩序,”刘易斯回忆说。

“我常报复男老师,不过我对女老师和代课老师的态度要好些。”

当刘易斯就要被学校开除时,英语教师阿彻小姐挽救了他,帮他重归正途。

“她信任我,”刘易斯说,“有时候只需一个人就能改变整个世界。从那时起,我的生活开始变得积极向上。”

刘易斯中学毕业后进入米德尔塞克斯大学专修神学,后来成为一名监狱牧师,在专门教育过失青少年的伍德希尔监狱工作。2000年,他成为这座监狱的监狱长。

两年后,刘易斯偶然在美国著名黑人女主持人奥普拉·温弗里的节目中看到,美国路易斯安那州一家青年领袖学院和多年前阿彻小姐一样,用“上进倾向法”帮助不良少年们改造自我。他立即飞赴美国,去那所学校实地考察。

美国的考察改变了刘易斯的人生。

青年领袖学院的教育方法给他留下深刻印象。回国后,刘易斯辞去监狱长一职,自己出资2万英镑(约合4万美元),在伦敦东区建起一座相仿的学校,专门招收问题男孩。

这所学校采用军事化管理,普通学校放学后至学生家长回家前为教学时间。这段时间学生家里没人,就会去找同龄人一起玩耍,既而成群结伙。刘易斯认为,这种同龄人群体就像家庭的某种替代品,他们在街上闲逛,很容易误入歧途。

因此,刘易斯将他的学校定位为青少年课后活动场所。学校通常下午4时上课,晚上8时、9时或更晚才关门,这时学生的家长刚好下班到家。

学校开设数学、英语、自然科学等课程,教这些问题男孩学习各种礼仪,学会说“你好”、“谢谢”,甚至教他们如何炒股。

作为学校诱导式教学的一部分,学生要学习列队行进和向队列教官敬礼。“我们外出时,学生们走路整齐划一,引人注目,”他说。

刘易斯还要求学生家长将电视机搬出孩子卧室,阻止他们听“肮脏音乐”。

这些策略非常成功。从未有学生将刀具或枪支带进学校。四分之三的学生正为考大学而努力。《泰晤士报》记者格里菲斯认为,如果不是这所学校,这些问题少年现在也许已经进了监狱。

刘易斯认为,要想成功帮助过失青少年获得新生,“出手”越早越好。因此,他经常招收8岁的孩子。

“如果能越早矫正他们的行为,产生的效果越明显,”他说,“我根据在监狱工作的经验和在美国所见总结出这一点。期望教一个15岁大的孩子立即学会听话,相当不现实。”

刘易斯在伦敦东区的学校现有90名男生,他还在伦敦其他城区开设了数所分校。就任副***后,他计划推广这种课后教育模式,在全城设立100家类似学校,并期待更多青年俱乐部也能发挥这种作用。

以这种治本的方式遏制青少年犯罪需要一定时间,而直接打击街头暴力则是迫在眉睫。

刘易斯与其他市政府官员5月30日接见青少年犯罪受害者代表时承诺,将执行一系列措施,包括加强街头安检搜查,起诉可能对他人造成危害的持刀者。

“这仅仅是我们应对持刀犯罪总体策略的一部分,但它释放出一个清晰的信号:我们决不容忍持刀或持枪犯罪,”他说。

首相戈登·布朗本月5日才向检察部门提出类似建议。

另一方面,刘易斯依旧认为,向学校派驻更多警力,建造更多监狱,或要求学校雇用心理治疗师,都不能解决问题。

相反,他支持聘用能与过失青少年对话、沟通的人,尝试引导他们重树希望,重新融入社会。

“我们同样有必要审视,为什么这么多年轻男子,还有越来越多的年轻女子正变得愤怒,脱离社会,”他说,“我们需要为他们提供途径和引导,不论是体育活动、课外俱乐部,还是个人指导,使他们发泄不满情绪,脱离各种帮派,不再作出各种反社会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