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伟建的爱人 “相声人”系列访谈:李伟建武宾谈20余年搭档
主持人:正是因为两位老师的精神,才能有一部又一部的优秀作品。一旦这个人出了名以后,走路姿势都和普通人不一样了,刚刚两位老师也谈到了,现在仍然还会在茶馆里有演出,我们能够对比出这样一种效果,我想请两位老师谈一谈,相声作为传统艺术本身和我们表演者之间是什么关系?
武宾:你的意思是认为相声演员在生活当中的那种状态是不是跟他所从事的艺术有点相通的感觉。
主持人:可以这样理解,相声演员自身是如何看待这门艺术的?
武宾:我就记得小时候,老先生跟我们说,第一,你们虽然是相声演员,可是记住一点,相不许游街。很多观众认为,相声演员在台上甩贫嘴,在舞台上挺能说的,你们生活当中不要这样,不要带出这种习气出来,它是一门艺术,要正视它。
为什么?我通过说,通过语言能把人说乐了,这肯定是里边有很多的技巧和魅力的东西在里边。具体是什么?当然我们可能说术语是包袱,包袱,观众乐了,观众喜欢这个包袱,这个包袱怎么来的,最初应该什么样,谁发明的这个包袱。
这个东西必须考证好了,我对相声这门艺术,我认为他是很高的一种境界,不要把自己看低了,不要因为别人说什么,自己会觉得,我想反驳他,我觉得你说得不对,不要争论这个东西。我主要是搞他,这是我的饭碗,我要指着他可以养家糊苦,生儿育女,必须干好我的本职工作。
就跟出租司机,我天天得出车,我得挣钱养家糊口。写书的人必须得老得有作品,有自己的代表东西才能卖出去。大没有大,小没有小,我从事这个行业,我必须把这个行业,观众还能喜欢我们,观众还能听我们的东西,这就是我们付出得到的结果。
我觉得相声这个艺术在我心里边的位置很高。
李伟建:应该说随着时代的发展,相声演员对相声的看法也在不断变化。过去我们会说,你的相声一定要有教育人的作用,一定要承载一些社会责任。通过这几年,我们恐怕承担不了那么多的历史使命。其实我觉得相声就是能够逗大家开怀一乐,我们的语言和我们的包袱出来能够给大家伙一种健康的,积极的,向上的,我觉得,这就够了。
如果让我们承担太多的东西,可能我们创作起来就更难了。这两年大家看到了,我们最终目的是让大家高兴,让大家乐,让大家获得积极向上的这种乐,我们就实现了我们的目的。我觉得现在大家创作起来更轻松了。
主持人:我想他们不仅是实现了开怀一笑,而且也能够给他们带来思考这种东西,会不会是下一步创作过程中。
李伟建:这是好的相声演员和有品位的相声演员积极追求的东西。你乐了还能追求一些东西,这是一举多得,这是我们的最高境界。
网友:两位老师在创作相声的时候大约创作一部作品需要多长时间?这个灵感来自于什么地方?
李伟建:《咨询热线》是10个月,从拿稿到最后成品到上舞台是10个月。我相信如果我们两个人都用这样的打造精品的意识去完成每一段相声,应该说每一段相声观众都会认可。但并不是说时间越长,作品越好。实际上他就是一个反复修改、磨合,再修改,精品来自于精神,你创作的精神和创作的态度首先应该是正确的。
所以你的作品的方向才可能是正确的。不要急于求成,有人可能会一个段子几天就上下来了,我们可能也有这个时候,几天上下来一个段子,但是反过头来你再反思这个作品的时候会有很多问题。
一个作品的成熟是日积月累。我们每一个作品都是在不断的修改,这种修改从一开始到最后没有完成稿。因为每次都会有变动,每次都会有修改。当然这种修改是来自于大的环境和我们对相声的一种逐步认识得越来越深刻和我们的阅历越来越提高,它是成正比的。
武宾:要说这个相声的创作的灵感,刚才我们想了想我们两个人的作品,我感觉必须是,我有所感,能打动我们自己,能打动他,也能打动我,我们认可的,我们肯定会把它弄得非常非常好。如果说别人写了一个作品,我们拿来之后一看,打动不了我们,我们不认可,这个作品也可能别人会通过努力成为一个精品,起码从我们这儿来讲,也可能我们认识得浅。
一个作品来讲,回到老路上,就是从生活中来,就是一个反复的过程。这个过程先有第一步,从生活中来,来,你怎么来,你只能是看书,通过现在的一些手段,网络或者是通过和哪些人聊天。
有时候我们会逼着自己下去走一走,多到下边跟人聊聊天。别说一怎么样之后就把自己架起来,我们从心里来讲,我们就是一个平常的相声演员,我们从事这个职业,我们希望跟别人去沟通。
有时候也希望跟网友朋友们沟通。现代人的意识很强,很开放。他们的一些思维定势没有,他们会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许他们说的某一点会触动我们,可能会挖掘出来更好的东西。所以说创作的灵感就来源于生活。
网友:在这20多年的创作搭档过程中,有没有遇到过一些特别难克服的困难?在艺术表达过程中的一些困难。
李伟建:我们两个人为什么搞创作的时候容易红脸,就是因为我们两个人给自己定了一条路,因为我们两个人从小在北京市曲艺团跟着老艺术家人,老艺人们学习相声,应该说我们两个人的传统相声的功底非常深,但是我们为什么不走传统相声这条路,就是因为我们现在学习的和感受的这些传统相声是展现了过去那个年代的风貌。
我们一直觉得我们应该有一个责任,我们应该把今天的生活告诉给后人。过五六十年,那个时候的相声演员说起我们今天的段子,那叫传统相声。我们给后人留下什么,我们要想给后人留下东西,我们就是要走原创之路,要学新相声,我们不能仅仅躺在传统相声的身上说传统相声。
我们两个人给自己定的这条路是一条非常艰难的路,原创的东西都是最难的。为什么我们两个人面红耳赤,你知道那个创作根本就没有一个不难的时候。因为每一个都是崭新的,每一个都需要你从生活当中提炼,每一个都需要你去找出那些最有代表性的经典的东西,典型性的东西。
所以这些东西在筛选的过程当中和在组织的过程当中,和在结构的过程当中,都是一种崭新的。每一个崭新的,每一个新的步伐都需要动脑。所以有的时候为什么一天才能够完成,如果按照一行字一行字来说,一天就三四行字,憋一天才出三四行字,人里边有多少东西出不来,就要释放一下。
为什么我们在创作当中要打架,老觉得看着对方都别扭,就是因为那一点有的时候过不来,所以你说,什么时候是最难的时候。我们永远处于在最难的时候。为什么?别人可能演完了就完了,我们演完了,回到屋里又要搞创作。创作型的,又是原创型的相声演员最难当。
主持人:不仅作品要自己创作,而且创作完了以后还要根据反馈要进行反思。在下一步作品当中要把新的东西嵌入进去。
李伟建:而且我们定了这一次的相声跟上一次的相声一定要有一个小的突破,就是跟以前没有过的,我们要有一个突破。因为有的时候你创作来,创作去容易走到老路上去,老是这样循环不断的自己也就觉得没有兴趣了。又给自己定了一条,在创作新节目的时候,要有一点,不管是演出形式上的还是作品上的,还是这种结构上的都要有一点小的突破。
这点小的突破有时候他经常说,你老说小的突破,咱怎么突破。我说如果要跟以前又一样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不断的给自己加码,这种加码,实际上让我们每一天的日子都很难过。每一天我们俩都会往那儿一坐。我们俩现在基本上是二四六就是我们创作的日程,一三五是各自回家反省和思考的过程。你想想有什么日子是清闲的呢?每一天都很难过,我们最快乐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呢?就是站在舞台上,就是我们的作品得到了观众认可,这个时候是用多少鲜花,什么都代替不了我们心里的那份美。
主持人:台下的这么多痛苦汇聚在一起,最后形成了台上的甜蜜。
武宾:二四六的时候都不爱见他,这方面的观点,还是会产生分歧。
网友:两位老师好象生活中跟舞台上的差异会特别大,舞台下两位老师也谈到,处于一个非常痛苦的创作状态,应该是痛并快乐着。
武宾:这是肯定的。
李伟建:这种快乐,很多人体会不到。这就是说,你们两个人怎么就这么大劲头老在那儿嘀咕这些事有意思吗?我们俩真是乐在其中。
武宾:反正我信奉一点,你动了脑子的,而且下了心血的东西出来的肯定是好东西。你没动脑子,你没付出的,出来的东西永远是禁不起大家反复去咀嚼。这是我追求的感觉。所以我宁可去痛苦着,我相信它的结果会好。就是这样的。
网友:两位老师已经有20多年的从艺经历了,在20多年和现在相比较相声艺术本身也好,或者是受众对于相声的反馈也好,都有哪些变化。
武宾:等于是20年以前我们刚接触相声的时候,观众的那种感觉和现在的一种感觉有什么变化。现在的感觉是必须要包袱密度要大,过去可能一个相声没准设定五个包袱,五个大咔嚓,六个小瓷眼,现在必须是十个大咔嚓,二十个小瓷眼,三十个有点咧嘴的意思。
现在信息量特别大,过去不是人傻,不是人的眼界不是很宽,现在有网络,能接触这么多,没准你说的这点东西,他头两年就知道了。过去是我们领着观众走,现在是观众能跑到你们前面去。
我们在各方面要高一点。比如说婆媳之间不合的事情,过去可能都是媳妇不对,你得孝敬老人,那是受一些传统的东西束缚着。现在可能变换一点,有的时候不见得是儿媳妇不对,老人可能也有错的时候。我们换一个角度丰富一点,把这个题材可能重新挖一挖,说到这儿了,就是这种感觉。
说到变化,这方面要有变化。因为题材,很多精品相声,包括过去的老相声,包括现在的这些艺术家们创作的所谓的新相声,涉及的面都很广。不能说人动的题材我们就不动了。
马季老师给我打电话说罗嗦那种有,其他方面110也是打电话,我们在咨询热线的时候,这个电话就不打了吗?我们怎么通过打电话的形式说明什么。这是一个辅助手段。你思想必须要开阔,放射线似的那种感觉。必须符合现在的那种审美,这是我们年轻人的一种优势。
李伟建:我是感觉到观众的生活水平的提高和文化水平的提高,应该说对于相声演员的要求更严格了,更高了,所以我们比如说设计的包袱,你必须要走在观众的前头,你必须要领着观众走的那个意识,你才能够让观众认可你。所以这种变化,形成了什么?比如说节奏上的变化,你要加快速度,你的节目的容量上的变化,这种变化,我所说的容量是信息容量。
可能我们过去说一件事就行了,你现在在说一件事的同时可能会连带着三四件事,观众才会听着丰满,才会觉得你这个东西有骨头,有肉,不仅仅是一个瘦骨嶙峋的人在那儿。
我感觉到,我们在包袱的设置上,比如现在很多包袱没有网络上的快,咱们腾讯网随便登出一个小笑话,几亿人就知道了,我们就比较麻烦了。因为我们的来源于生活,但是这种生活以最快的速度传递已经传递给观众了。
所以这个要求我们怎么从中要变,变成相声的东西,怎么让它变成更让观众易于接受和易于理解,其实现在更好在那儿,生活当中铺垫了很多东西。比如说我们的网站登出来很多东西,那就是一种铺垫。那么我们怎么借着这种铺垫的劲头往上提一下,有的时候一提就很高级了。因此我们也非常感谢我们的网站上给我们做了这么多铺垫的工作。
主持人:我们也谢谢两位老师给我们带来这么多好的作品。
由于时间关系,网友的问题我们不一一解答了。他们提了最后一个问题,两位老师下一步会创作哪方面的作品,有一些什么新作出来,以及这个题材重点在哪些方面?
武宾:我们手里有四到五个所谓的目标或者是点子,有涉及到的婚姻方面的,还有涉及到教育子女方面的,八荣八耻的,这些东西都会有。我想到秋天应该是收获的季节,到那个时候大家会看到,我们希望拿过来就是精品,就是好的。我们不会过早的先宣扬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