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婚在深山里的新郎新娘 40岁大叔已经是爷爷

2018-0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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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一对新浪新娘穿着婚纱踏进神圣的婚姻殿堂,这是多少人梦想的事情,可如果这样事情发生在16岁左右的少男少女身上,你会怎么想法呢?2016年2月2

一对新浪新娘穿着婚纱踏进神圣的婚姻殿堂,这是多少人梦想的事情,可如果这样事情发生在16岁左右的少男少女身上,你会怎么想法呢?

2016年2月22日,广西南宁市马山县一对16岁新郎新娘的婚礼成为网络焦点。记者走访发现,在马山县的古零、金钗、林圩、永州、乔利等乡镇,都有少年早婚的个案。

这些大山里的年轻人,过早离开学校,在短暂恋爱后进入婚姻。他们有着共同的特征:多为留守少年、多为奉子成婚。而婚后,他们又大多选择了父辈的路,出外打工,把孩子留给家里的老辈。

面对未来,他们表现出迷茫、纠结、忐忑。当地政府感受到了压力,教育、民政、妇联等部门召开联席会议,要求落实五项措施应对辍学和早恋现象。希望通过关注在校青少年,特别是女生和留守学生的生理、心理、情感成长过程,引导学生正确处理男女生交往问题。

2月27日上午9点,广西马山县妇幼保健院,16岁的韦璇躺在床上,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病房顶上的黄渍出神,手上滴滴答答输着液。如果不说,没人猜得到她在一天前刚生了孩子——她一脸稚气,刚上高一。

怀孕7个月时,韦璇还不知自己有了孩子,以为是肚子胀气,一个劲吃健胃消食片。直到在广东打工的父母过年回家,才发现她怀孕。责备了几句,就准了她和19岁男友的婚约。韦璇生产时,她的父母并不在身边。刚过了正月十二,他们便返回打工地。守在产房外的,是19岁的准新郎。

几天后,韦璇将带着新出生的孩子进入婆家,与她的学生身份告别。这也是大山深处,一部分少男少女正在经历的命运。

广西的2月,一弯弯青山中,雨水久落不停。在国家级贫困县马山,外出打工的人们如迁徙的候鸟,又回到了大山深处的家。这是一年中最喜庆的日子,不仅是因为新年,还因为人们会按传统习俗,把这一年的喜事都攒在这段时间操办。

今年办婚事的新人里,最出名的是16岁的张家乐和吴明敏,2月22日,马山县“16岁少年夫妻”的新闻成为网络焦点,他们婚礼的照片被推上各大网站。甚至“出门有人追着我要签名,还要和我合影”。张家乐说。

正月里,张家乐应酬多,除了吃酒就是出去玩,吴明敏经常一人呆在家里。客厅空空荡荡,一排旧椅子,沿墙放着,吴明敏两腿耷拉着坐在上面,总结自己的婚后生活:“看电视,睡觉,睡不着就逼着自己睡,再看电视,再睡觉。”

吴明敏说,最难打发的是无聊,好在还有两位堂嫂,她们勉强算是吴明敏的同龄人,也是她的初中校友,能一起解解闷。她们读完初中就放弃了学业,都是怀了孕,然后与丈夫结了婚。二嫂嫁过来时也才16岁,如今已经是一儿一女的母亲。

吴明敏的朋友们也大多嫁了人。吴明敏有时会烦恼丈夫总爱管她,不让她和姐妹逛街。

乔利乡16岁的韦静在2月15日办了婚礼,她19岁的丈夫随后去了新疆打工,她和公婆在家带着三个月的孩子。她这样描述自己的一天:“看雨下,喂孩子,等雨停,喂孩子……”

丹丁屯16岁的韦礼芳在2月13日刚刚生了小孩,她准备等小孩满月时,满月酒和婚礼一起办了。

即使是结了婚或有了孩子,这些女孩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大人还是孩子。吴明敏数着一块一块的零钱,憧憬着去买她最爱吃的辣条,韦礼芳喜欢回忆初中时光,“最好的是想去哪里玩都可以,什么都不用顾虑。”

在村里,人们把16岁生孩子的韦礼芳叫做小孩子,“喔唷,小孩子带小孩子,怎么得了哦。”几位妇女围在一起感叹。

从南宁市区到马山县城有100公里,从马山县城到张家乐和吴明敏的家有50公里。要先乘巴士,再坐摩托,花上一个小时。公路建在一座座山的山腰上,路边没有完整的平地,都是小块不规则的梯田。

早晨,妇女们拎着木盆、衣服到溪水边,这里还保留着用木棒浣衣的习惯。同样被保留的还有对土地、宗庙的信仰,每个村口,都立着一个红色的土地庙,每家每户的堂屋里都供着一个祖宗牌位。四周都是高山,进入村子,手机就会处于无服务状态。想要收到网络,需要爬上周围的山。

在村里,时常能看到一群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凑在一起,男孩们几乎留着一样的发型:厚刘海遮住眼睛,两侧头发削短,头发染成红色或黄色。他们喜欢在村子到镇上的山路上飙车,骑着摩托呼啸而过。女孩们,嫁了人的,往往手里抱一个,另一手还牵个孩子。没嫁人的,则出现在男孩们的摩托后座上。

在当地人眼里,早婚早育,在这里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14岁就结婚了,别人还有定娃娃亲的,这有什么了不起嘛!”张家乐的叔公指着夫妻俩感叹道。张家乐的两位堂哥,一位22岁,生了一个男孩;另一位20岁,生了一男一女。

张家乐的堂叔,在40岁时已经成了爷爷,今年42岁的他,已经有两个孙子、一个孙女。他对目前这种生活很满意,觉得趁自己还有能力,可以帮忙抚养孙子。等自己老了,儿子、儿媳又会来反哺他。

村民们回忆,早婚在上世纪60年代曾经盛行,到了八九十年代,村庄里的适龄青年受“晚婚晚育”政策影响,并未出现太多早婚情况。直到最近几年,村里光棍逐渐增多,早婚现象也越来越明显。

按照当地人的说法,如果男人20岁结不了婚,就算是“老伙子”了。“姑娘就那么多,结婚晚了,好姑娘都被别人挑走了。”

马山县教育局一位官员介绍,在张家乐所在的这个村庄,40岁以上的“光棍”数量达40多个。“现在有些家长给男孩灌输观念,在外面读书能找到女朋友的,尽量就找一个,把这门亲定下来,完成一个家庭传宗接代的最大任务。”

早婚中的女方家长,常常处于被动的一方,“女儿怀了孕来跟我说,除了嫁他,还能怎么办?”一位父亲显得很无奈。

在丹丁屯,一位村民告诉记者,粗略算下来,屯里400人左右,大龄单身男青年能达到40个。他们的共同特征是:年纪在30到40岁,家庭贫困,和父母一起生活。

古零镇某村的村民李春红(化名)估计,村里“光棍”大约有四十个。李春红说,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为了要男孩,村里的妈妈们流掉了不少女孩,新生儿男女比例一度达到1:5。

上世纪90年代末,李春红和丈夫想要个儿子,但最后还是生了两个女儿。李春红认为自己为女儿黄娇娇做了最好的选择——挑了一个上门女婿。黄娇娇今年16岁,孩子刚出生。她与丈夫同在古零镇的一个村子长大,两家离得近,走路不过10分钟。

养儿防老、传宗接代,这观念在李春红心里根深蒂固,没有儿子,就招个女婿进来。她心里有杆秤,等到十年后夫妻俩无法工作了,女儿就能养活他们,不用为养老操心。对于生了男孩的家庭来说,娶到媳妇、传宗接代便成了首要的大事。

2015年,乔利乡的李方明读到初二辍了学,跟着父母在广东打工。在校时,他与比自己高一个年级的韦礼芳恋爱,知道了这个消息,母亲李敏(化名)没有反对,反而让李方明把辍学的恋人也接到广东,与自家人一起生活。

到广东不过三个月,韦礼芳便怀上了孩子,知道消息时,李敏觉得“有点早”,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安慰,“至少传宗接代的任务完成了,生了第一胎,他们缓两年还能再生一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