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票房就看演技 十部演技最佳的华语电影
影片的情节在许多地方都有相当醒目的bug,不过都被刘烨、张译、段博文低调却富含力量的表演所遮盖了。在影片中三人的形象极尽普通,以市井小人物面目示人,但随着叙事节奏的加快与时空结构的渐趋复杂,隐藏在平凡面目下的对于角色自身逻辑的把握就越来越明确与可见。张译饰演的「五星杀手」董小凤业务老练、个性执拗却状况百出。他从不动声色的沉着,天衣无缝地过渡到彻底的歇斯底里,之间的多层状态转换自然,给予了观众完全沉浸式的体验。
作为陌生人出场的戏里,他把人物性格演绎出多种层次,从开始的正常态到慢慢剥去伪装,成为杀人不眨眼的专业选手,并保持到了这场戏的最后,这种能量累积在其他几位演员身上也都存在,也是曹保平这部打乱时空顺序的影片从表演上给观众的惊奇体验之所在。张译去年产出极丰,在多部影片中均有上佳发挥,说是年度现象级男演员也不为过。
《八月》里全程采用非职业演员,原生态重现上世纪九十年代国营企业(在片中是内蒙古电影制片厂)转型下普通人的喜怒哀乐,导演张大磊表示在编剧层面已经将单场戏处理得比较模糊以便于演员发挥。
演员群像也确实达到了导演想要的没有任何表演痕迹的表演。但每个演员表现水准还是有明显落差,片中的姥爷表演痕迹就比较重,而饰演母亲的演员则表现自然,片中母亲和父亲对峙的一场戏,两位演员表现非常自然,母亲走过父亲身边,对父亲口口声声的独立自主不屑一顾,整个过程没有任何表演痕迹,完全像是现实生活中的夫妻拌嘴日常景象。
纵然如此,影片整体依然表现出非常强烈地致敬上世纪南欧现实主义电影的味道,且在黑白影像的帮衬下,这种纪实氛围营造得相当成功,演员的原生态表演或曰本色表演,完全契合影片的整体基调,分寸合适,尺度刚好。
业余演员的表演在这部电影里与影片的整体基调产生了非常奇妙的化学作用,看似冷淡的来往相对,正与影片着力表现的对这座城市的一种蓝调视野一同构成一种客观的审视。广州青年也许不是这样子的,但不妨碍这些看上去木讷又可爱的平凡人物尽力释放本色,并在这样的平淡基调中生发真味。
因应非职业演员在一些特定场景比如恋爱场面上无法放开手脚,导演略去恋爱过程戏份等比较跳跃的处理方式反而造成了无心插柳的含蓄氛围,本片本色表演群体所产生的一个意外效果。
影片中三个男生相聚谈天戏码非常集中呈现了一种极端写实的表演状态,三人的言谈举止乃至反应,都有一种缓慢的间离效果。客观来说,演员的表现仍有相当大的进步空间,距离专业的表演有很大距离,与电影自身风格歪打正着的切合,在当今华语电影中,也实在是不多见的。
这部戏的演员就两个人:王德顺和黄嵩博。
王德顺第一个出场镜头里类似「寒江钓雪」意味的构图,已经表明了这部电影将演员表演落实在整体观念下的导演思维中的意图,他一个人孤独地坐在画面右上方,人影四围飘雪茫茫,只有他是黑色的,黑白对比如此分明,导演的自我意识呼之欲出,这样的大块面背景构图在影片中所在多见。
贯穿影片的关于杀生与放生(钓鱼放鱼等)、年老与年轻等二元对照的思考,则又将这种含蓄内敛而意味深长的影像姿态,推向一种人类学高度,这种姿态甚至决定了影片整体的表演形态,并与之共同交互,产生当今国产电影少见的「留白表演」姿态。
人的表演暧昧性促成其与影片设定情境的有效互动,这种脱离人物本身外形特征、某种程度上属于「非表演」的表演效果是一种建立在画面整体效果营造基础上的。而片中出现的动物被作为一种「活动物件」的功能加以利用,承担了一种特殊的符号象征与表意客体的功能。正是「表演」本身被作为一种资源性的要素被赋予了更丰富的外延延展可能,构成了《冬》的写意式表意得以完满进行。
金马奖双黄蛋影后令影片的两位女主角周冬雨和马思纯的「双旦」配置备受瞩目。
七月和安生的关系在安妮宝贝的小说里其实是相对模糊或曰套路化的,在电影中两人以收放自如的姿态展现了两个都「不怂」的女孩的成长史,从年少时的不羁到有了经历之后的彷徨与情解,因应影片对原作更趋细腻的改编而给了两名女主角更多的展现空间。
两人重逢吃饭从谈心到言语互掐的一场戏是全片精华,集中展示出两名演员在对手戏中极强的爆发力,状态转换一如剧本一样流畅自然。从表演技巧来说,当然两位影后都还未臻完美,不过,她们对有滥情倾向的情节剧桥段的细致把握及角色对手戏状态的高效互动,体现出了很大的价值,这在2016年的华语电影中,尚未有能够超越的例子。
惠英红的入神与陈家乐的青涩形成鲜明对比,在一望可知套路的《幸运是我》中,恰恰碰撞出了不一样的火花。在这部影片里惠英红表演的技巧性层面得到了有效的抑制,与陈家乐一样,两人的对戏给人非常朴实无华的感觉,内里却蕴含厚积薄发的情感。
尽管《幸运是我》整体属于有佳句乏佳章,但正是表演给影片加分。与惠英红上一次的金像封后之作《心魔》相比,这一次她的演出是真正的洗尽铅华了。
要演出角色日益严重的失忆及仍未泯的纯真之间的纠缠,对惠英红来说面对的不仅仅是塑造角色的挑战,更是如何「进入」角色的精神世界。很幸运的是,她在全片演员中表现出众,比较圆满地把握住了局面。
全片表演最出彩的是吃饭和看电视的几场戏。比如上一个镜头惠英红全情投入关爱陈家乐,下一个镜头在电视机前,她完全忘记了来人的身份,身上的恐惧与警觉绷紧一触即发,由眼神里流露的锐利锋芒,堪称年度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表演瞬间。
影片的演员群像相当强大,包括金士杰、 王自健、周一围在内的几位主要演员,都将自己的角色拿捏得非常到位,在这样的基础上,万茜在影片后半段的演技爆发才有了厚实的基础。
所以《你好,疯子!》既是第一女主角万茜个人表演的闯关尝试,同时也是对影片整体表演群体品质的凝聚。在最受好评的五分钟独角戏长镜头场景里,万茜一人分饰七角,除了她自己的角色之外,对其他六人(其实是其他六位演员的表演方式)的描摹几乎找不出任何破绽,是万茜的胜利,更是六位演员自身的精湛表演技巧的体现与升华。
《你好,疯子!》作为年末上映的话剧改编电影,很可以看作是年度遗珠,各个环节都有相当好的表现,当然表演尤为突出。
影片近乎费尽心机想要观众察觉所谓古雅气息与现实荒诞之间的鲜明对比,对参与表演的演员提出了与惯常商业电影不同的要求。范冰冰饰演的主角李雪莲,她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二十余年前张艺谋《秋菊打官司》里执拗的秋菊,但两个人物的塑造方法真的是完全不同。
在李雪莲的「自以为是」面前,其面对的各级机关有心无意的不作为便显得荒谬感十足。这种荒谬感伴随着对于范冰冰作为大众明星身份而呈现的表演行为本身的讨论而越发突出。
基于圆形画幅所造成的对于画面中人物主体性的突出及动作性的规限,范冰冰所饰演的李雪莲某种程度上相当贴切地达成了对于一个天真村妇的塑形,她的表演是相当收敛克制且符合影片情境的,李雪莲在圆形画幅下在河边行走,镜头呈现马里奥式横移,沉默的人物成为月份牌一样的形象。
对于其「不像村妇」的质疑恰映射出其表演的敛藏,正是「不像」凸显了对于「演出」行为本身的一种屏蔽。
《三人行》的表演是全员疏离的。不论是构成影片主体结构的三位主要演员赵薇、钟汉良、古天乐,还是医院中各色人等(卢海鹏、林雪、张兆辉、黄浩然等),都如此。
因为各自在这个一触即发的危局中所处的地位身份各自不同,在表演的外在层面呈现出各自为政的局面,随着剧情进一步深入,每一个孤立的个体也被命运裹挟进去。
三名主角的表演方式有较大区别,这一点也构成了三个角色之间的身份张力,卢海鹏饰演的病人在片中完全成了自我封闭的象征式人物,淡定的眼神与仓皇的肢体,配合粤曲小调的歌唱声,也产生了一种杜琪峰式的典型游离效果。
片中有一场戏是卢海鹏脱离了院方的管制,自顾自走出了病房并在医院中乱窜,这场戏集中展示了卢海鹏作为一名精神有问题的病患所能够呈现的各种症状:蹒跚步伐、入魔眼神与自以为是的行为。
卢近乎浸没式的表演,与其他角色同样妥帖的表现,异曲同工,同时又在角色之间制造了一道又一道泾渭分明的樊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