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义:多年后一定回来看看自己造的楼

工地给我安排的临时师傅王明义是钢筋捆扎工。我赶紧戴好安全帽,向他要活。王师傅头摇得像拨浪鼓:“别看这活简单,你肯定吃不消。”

王师傅一边麻利地操作着机器分拣、扭曲钢筋,一边对我打开了话匣子。他今年43岁,江苏盐城人,在宁波已干了两年有余,“转战”了4个工地,之前还在南京、上海和绍兴干过三年。

聊了半个多小时也学了半个多小时,我要求自己动手干干,王师傅依然摇头。看着3名工人走近,他提议道:“要不你去和他们搭个肩,把钢筋抬到北边工地上去。”王师傅指指一种长10多米、直径在2厘米多粗的钢筋。3人已经拿起一根,一字排开将钢筋抗到了肩上,我赶紧站过去,排在第三位。

一时间,沉重的钢筋仿佛直往肉里戳,最要命的是它还弹性十足,随着我和其他3人并不协调的步子不听话地扭动着。那3位工人明显也为我所累,一个劲地喊着要注意统一步伐。到了拐弯处,为防钢筋甩动伤人,3位师傅还特地要求略作停留,再一次强调了操作要领后,才起步……回到王师傅身边,他冲我一笑:“不敢小瞧了吧,一根钢筋一百多斤呢!”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王师傅带我下到3米多深的地下工地。他说,这才是他的本职工作,扎好一圈圈钢筋再浇上混凝土,就是大楼的主墙和立柱了。每圈钢筋的大小搭配和数量都要严格按照图纸操作,用细铁丝扎成柱子的模样。在他的指导下,我动手扎起铁丝,不一会,手上就满是红锈。

不知不觉已到了午餐时间,跟着王师傅来到在工人新村的集体宿舍,厨师已经准备好饭菜。王师傅买了一份炒蛋和一份青菜,一共4元钱。王师傅说,在工地里干一天活能挣50元钱,扣除生活费,一个月还能攒个千把元。在他的床头,放着一盒月饼,他兴奋地告诉我:“老婆要来了。

我花了90多块钱买的。”王师傅说因为工地里不方便,5年了还没带老婆出来过。他压低了声音问我,坐一趟三江口游艇票价多少。我说恐怕要花个几十元。他听了,不吭声了。

下午,跟着王师傅又扎了一个小时钢筋,我感到疲惫不堪,就坐在一边欣赏他的手艺。别看他是一个大汉,可是手灵巧得很,活儿做得有板有眼。他说他在盐城农村老家里有两个孩子,成绩也不错,他这是为孩子将来上大学攒钱的。到6点收工临分手时,王师傅叹了口气,显得颇为惆怅地说:“我这活,过了45岁就不适合再做了,而且离开家这么多年,想回去了。回家之后,等老了,我肯定还会来宁波,看看自己在这里造的房子,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