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炜作品 张炜谈新作《独药师》:最贴近历史原貌和现实的虚构作品

2017-0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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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新华网北京6月17日电(记者 王志艳)自<你在高原>2011年获得茅盾文学奖之后,暌违五年,张炜的第20部长篇小说<独药师>近日由人民文学出

新华网北京6月17日电(记者 王志艳)自《你在高原》2011年获得茅盾文学奖之后,暌违五年,张炜的第20部长篇小说《独药师》近日由人民文学出版社推出。迥异于张炜之前的作品,这部《独药师》的故事更具传奇性。

《独药师》讲述了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山东半岛地区养生世家的传奇故事和在时代变局中面临的挑战,侧面记写了清末民初胶东半岛上的一段革命史,描述了辛亥革命时期历史潮流的浩荡大势,同时还写出了“五四”前夕这一剧变时期,宗教文化在中华大地上的冲突与交融。

或许是得益于长期对养生的密切关注,1956年出生的张炜被调侃为“颜值与才华都在线”的“冻龄”作家。声音温稳和缓、不疾不徐,淡然里亦有张力,张炜谈起作品的姿态像极了他笔下的养生方士在练习“吐纳”:气息周流,无形无迹。

这份定力同样表现在他的创作准备中,张炜给自己立了个规矩,一部长篇小说,在心里埋藏少于15年,是不要写的。《独药师》即是张炜根据三十多年前在档案馆工作时意外发现的一箱珍贵史料而成。

《独药师》的“大实大虚”:人物几乎都有原型

《独药师》作品结构较为别致。除了简短导读式的“楔子”,由两个相对独立而又相互渗透的文本组成:主体是主人公季昨非的回忆录,包含了引人入胜的故事和丰富驳杂的心理描写。其次是作为“附录”的“管家手记”,以所谓史料记录为主,从中可窥历史背景的广阔,感知革命的风云之势。张炜将手记部分比作一片海洋,前边的故事只是一艘轮船。不见滔滔,就难以理解这艘船的处境。

张炜自称《独药师》是“大实大虚”之作,关于革命、爱情、教会、医院、办新学等大的框架全是真的。“在我所有的虚构作品里,可能这一部最贴近历史的原貌和现实。”

辛亥时期,山东半岛作为同盟会北方支部所在地,是革命党人与清廷发生最激烈决战的地带。小说里的人物几乎都有原型,革命家徐竟的原型是徐镜心,同盟会创始人之一,被孙中山委任为山东主盟人,当年徐镜心与黄兴一起被称为“南黄北徐”。1914年,徐镜心被袁世凯杀害于北京,年仅40岁。

至于书中看来颇为传奇的“养生”故事,张炜表示在山东半岛也有很多原型,过去农村几乎每个村子都有专门专注养生的人,但他们并非追求饮食层面的养生,而是精神层面的。

北京大学教授、著名评论家陈晓明认为,《独药师》的难得之处就在于“虚实相交”,“今天中国的小说能够在精神层面和心理层面进行叙述的很少,大多是贴着事走,在大历史的边缘进行叙述,我们能写的很实,但没能力写的很虚。”

《独药师》里的中西文化冲突:完全融合不可能

小说处处充满象征和隐喻,不仅杂糅了半岛地区的养生秘史,还有对身体肌理的精微分析。作为贯穿小说的一条主线,在风起云涌的1914前后的半岛,死亡带来的苦难如影随形,张炜则用“养生”诠释了自己对于“生”与“死”的看法。

其实,早在30年前创作《古船》时,张炜已对养生密切关注,《古船》里的四爷爷就是专注于养生的角色。时过境迁,他对养生的思考更加深入、更加深刻。如果说张炜在《古船》里对四爷爷的养生带有某种不屑和批判,而到了《独药师》则对养生的理解更加深层丰富。应该是人与自然融为一体、实现内心与外界的和谐统一,这是中国人独有的生命哲学。

《独药师》里还蕴含了中西文化的冲突,基督教进入中国最早是在胶莱河东部半岛传播,山东半岛曾经是东西方文化冲突最剧、儒释道基督四大宗教融合、对峙的前沿地区。具体到“独药师”这个人物形象,表现为中医、西医两种思维方式的较量、融合、对抗,“这种冲突至今依然存在,我个人觉得对抗到最后可能会有融合,但是完全的融合也是不可能的,矛盾会始终存在。”张炜说。

“药”的双重意象:养生之药与救中国之药

乱世之中“养生和革命”如何选择,是《独药师》贯穿始终的探求与诘问。在时代危局的大背景下,“药”一词有着双重意象,既指具象的养生之药,也指旧中国变革图存的路径,代表传统精神的养生与激进思维的革命不断产生矛盾冲突。

陈晓明评价,《独药师》让他想到帕穆克的《我的名字叫红》,表现的也是在文明的转型与塌陷时期,如何来理解民族的心灵、来写出一种历史的存在。

张炜表示小说并不提供结论,书中的这些“药单”只是提供给大家一个思索空间,尽可能简明地、清晰地、全面地把各种可能性表达出来。“过分简单化的对待历史问题、革命问题、改良问题,就像简单的养生一样是错误的。如果哪一本书痛痛快快告诉你答案,很快地把问题解决了,往往太简单化了。”

小说的扉页上写道“谨将此书,献给那些倔强的心灵”。如何理解“倔强的心灵”,张炜解释,书中倔强的人物太多,他们的命运,特别是牺牲,都与这种性格有关。“我怜惜古今所有的倔强的人物,愿意把这部心血之作题献给他们。因为他们起码不是机会主义者,就这一点来说很让人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