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乡人林少华 简评林少华新作《异乡人》

2018-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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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新民网讯]在中国一提起林少华,很多人都会想到村上春树.作为中国翻译村上作品最多也是最著名的翻译家,自1989年<挪威的森林>以来,林少华已陆续翻译41卷村上春

【新民网讯】在中国一提起林少华,很多人都会想到村上春树。作为中国翻译村上作品最多也是最著名的翻译家,自1989年《挪威的森林》以来,林少华已陆续翻译41卷村上春树文集及夏目漱石、芥川龙之介、川端康成等人作品。对于通过林少华译作而喜欢村上春树作品的读者而言,有时候甚至分不清喜欢的对象究竟是村上春树还是林少华。

笔者有幸与林少华有过几面之缘,两年前在上海,更是就翻译和原创之间的关系有过深入的探讨。犹记得当时他说过这样一段话:“如果我的名字总是跟在一个外国人的名字后面,连字号都要比他小一两号,作为一个男人,不喜欢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咱们古人讲‘立功、立德、立言’,我一个教书匠,‘立功、立德’可能都谈不上,‘立言’还是可以的。但翻译那玩意不能算立言。我要写一本只署我一个人的名字的书。”

所以,拿到《异乡人》这本书,第一想到的便是,恭喜林老师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待通读完全书,则有一种类似于读完村上小说般的微妙心绪浮上心头:这个长期以来跟在村上春树后面署名的中国男人,有着和村上相似的一面,也有更多不同之处。

首先,从书名《异乡人》而言,可以看出林先生和村上先生的确是“一家的”。村上春树曾说过,“无论置身何处,我们的某一部分都是异乡人”;而在林少华笔下,不管是孩提时代生活的东北山村,还是成年后长期任教供职的广州、青岛,无不有种“异乡”的意味在。

其次,如同村上春树作品中随处可见的对于“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的讽刺和揶揄;在林少华笔下,也能看到身为大学教授的作者,对于当下物质社会高速发展、汽车满街跑、人人低头看手机等社会怪现象的忧虑。

具体到语言文体层面,广大村上迷更是会觉得熟悉。那些“林版村上春树”所具有的独特语言风格,在林少华自己的散文中更加毫无保留地呈现出来。例如“女孩……兀自冷冷地目视前方,仿佛正在眺望远方海面一艘即将沉没的油轮”这样的比喻,如同村上春树突然用中文写起散文来,其中的微妙,必定会让村上春树的忠实粉丝会心一笑。

然而,正如上面所说,林少华不满足于仅仅做“村上春树背后的男人”,所以在这本新书中,我们也可以看到毫无村上痕迹、全然代表林少华个人特色的所见所闻和所思所想。

比如,同样是对于千篇一律的城市化、工业化生活的反思,不同于村上始终站在城市人的立场,林少华出生于东北乡间,因此,对于中国农村日渐凋敝、农民无心农务的情形更加关切和忧虑,这种“回不去的乡愁”,和村上作品中出于个体孤独而对大城市产生的疏离,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再如,自莫言获得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之后,林少华富有开创性地尝试将莫言和村上春树的作品进行比较。虽然在普遍认识中,这两人一个代表山东农民一个代表日本小资,看似风马牛不相及,但林少华经过大量的文献阅读,还是得出了不少新见解。这些想法也收录在这本新书中,不仅对于广大读者有所启迪,对于专业的比较文学研究而言,也具有相当的学术参考价值。

更难能可贵的是,作为依靠翻译村上春树作品出名的翻译家,林少华并没有陶醉在村上的世界里,相反,他对于这位性格脾气相近、因此翻译起来格外得心应手的作家及其作品,有着相当清醒客观的认知。尤其是书中《“大丈夫”是精神性别》中的一段话,不仅表明了作者本人的立场,更是值得今日广大陶醉于所谓村上式“小确幸”中的青年男女自勉:

“我们不能永远像村上作品主人公那样坐在若明若暗的酒吧里半喝不喝地斜举着威士忌酒杯,不能对各种不公正的社会现象熟视无睹安之若素逆来顺受,不能沦为鲁迅深恶痛绝的那种人:‘……从奴隶生活中寻出美来,赞叹、抚摸、陶醉,那可简直是万劫不复的奴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