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侔的妻子俞珊 翻阅史鉴:俞大缜写给赵太侔的信

近日,查阅山东大学校史资料时,发现了北京大学俞大缜教授写给曾两任国立山东大学校长赵太侔的一封信。这封信揭开了俞大缜与赵太侔一段鲜为人知的往事。而这封信的历史背景是在抗日战争胜利不久,各大学都在恢复时期,优秀人才成为争夺对象。赵太侔接手山大校长之后,立即向曾经在山大任教的教师和许多著名教授、学者发出邀请,希望他们加盟山大。 □张洪刚

俞大缜写给赵太侔的信原文如下:“太侔:我已经到北大来了。刚到即去找了杨金甫先生,经前只闻名而未见过面的,我告诉他,我不到山大去,太侔也许会怪我,他毫不犹豫地说:一定会怪你的!我说我希望他能原谅我,他又很坦白地说恐怕很难!

我听了非常难过。幸而在重庆时我曾经向你说过有不来的可能,否则我的良心更要责备我了!我请杨先生写信给你,因为我实在没有勇气。不知他到底写了没有?也许他太忙早已将此事忘记了。我想来想去还是自己写罢,我不爱说谎话,同时也不愿意make excuse。只有请你原谅!何时到北平来?很想和你谈谈。勿此问候。俞大缜啟(1946年)十月十四日”

这封信涉及三个人:赵太侔、杨金甫、俞大缜。太侔校长,即山大校长赵太侔(1889—1968)。历史上赵太侔曾两度出任山东大学校长,一次是抗战前1932年至1936年,另一次即胜利后1946年至1949年。这封信即赵太侔第二次任国立山东大学校长之时俞大缜所写。

赵太侔与俞大缜是何时相识的呢?1936年3月,赵太侔因处理学生运动失当和办学经费的压力,辞去校长职务,先去北平艺术专科学校任职,“七七”事变后辗转到达重庆,一直在教育部所属部门任职。

抗日战争胜利后,山东大学于1946年1月复校,国民党政府复令赵太侔为校长。抗战胜利不久,各大学都在恢复时期,优秀人才成为争夺对象。赵太侔接手山大校长之后,立即向曾经在山大任教的教师发出复聘邀请,希望他们尽快返校。同时向许多著名教授、学者发出邀请,希望他们加盟山大。抗日战争时期赵太侔在重庆,任职于教育部,应该说对重庆的师资情况非常了解。赵太侔可能就在这一时期结识了俞大缜。

俞大缜,浙江绍兴人,生于1904年。她曾就读于南京金陵女子大学,1934年留学牛津大学,主修英国文学、英国戏剧,1936年毕业获文学硕士学位。1937年与妹妹俞大絪一起回国,在重庆沙坪坝中央大学外文系任教授,俞大缜讲英国文学史,俞大絪讲英国小说和英国诗歌。1946年到北京大学西语系任教授,长期从事英语语言文学教学工作。

从信中可知,赵太侔应该是任山大校长后,亲自赴重庆登门聘请俞大缜,俞大缜应该是接受了邀请。据国立山东大学教员名册中(民国三十六年一月份)记载:外国语文系主任,李茂祥,教授(已到);教授,俞大缜(重庆沙坪坝、中央大学);教授,王国华,兼先修班主任;讲师,方敬。可见赵太侔已将俞大缜列为国立山东大学教员了,可惜俞大缜没到山东大学,而是和妹妹俞大絪一起去了北京大学。

其实赵太侔与俞大缜还有亲戚关系,俞大缜是赵太侔夫人俞珊的姑姑。俞珊出身山阴俞氏,家世显赫。俞大缜的父亲俞明颐和俞珊祖父俞明震是亲兄弟,俞珊的父亲俞大纯和俞大缜的哥哥俞大维皆为民国时期政府官员。俞珊早年就读于上海国立音乐学院。1929年由田汉邀入影剧演出团体南国社,不久因主演王尔德名剧《莎乐美》而声名鹊起,次年主演田汉改编的《卡门》。1933年12月,与时任国立山东大学校长赵太侔结婚。

信中所提杨金甫先生,即杨振声,是新文学运动初期涌现出的重要小说家之一,杰出的教育家。1930年,杨振声由南京国民政府任命为国立青岛大学校长。

杨振声与赵太侔交情很深。杨振声来青岛后住在黄县路的一座二层小楼里,他与赵太侔住同一个楼,往来甚密。梁实秋后来在文章中写道:“校长官邸在学校附近一个山坡上的黄山路(今黄县路),他和教务长赵太侔住楼上,一人一间卧室,中间是客厅,楼下住的是校医邓仲存夫妇和小孩。”

杨振声善饮,由于他的提议,赵太侔、闻一多、梁实秋、方令孺等八人每周末都聚于中山路一带的顺兴楼或厚德福,薄暮入席,深夜始散,被戏称“酒中八仙”。

1932年春,国立青岛大学发生全校性的罢课、罢考和驱逐校长、驱逐教授的事件。教育部指令国立青岛大学进行“甄别”整理,同意原校长杨振声辞职,任命赵太侔为校长,并将国立青岛大学改名为国立山东大学。

杨振声辞职之前,为了国立青岛大学的稳定和发展,写了三封信分别给赵太侔、吴之椿和梁实秋。在给梁实秋的信中,杨振声写道:“劝太侔为校长,之椿为教务长,再辅以吾兄机智,青大前途,定有可为。”

正是赵太侔与杨振声的这段渊源和友情,俞大缜到了北京大学后,即找到同在北京大学任教的杨振声,请他给赵太侔写信,以求赵太侔原谅。杨振声给赵太侔写信没有,赵太侔原谅俞大缜没有,笔者不得而知。赵太侔是爱才惜才之人却是显而易见。

正是赵太侔广揽人才,才为山大组建了一支高水平师资队伍,当时应聘到山东大学的有朱光潜、游国恩、王统照、陆侃如、丁山、萧涤非、丁西林、童第周、朱树屏等知名学者。短短两三年,山大由原5个学院8个系,扩充为8个学院16个系,为山东大学的建设和发展奠定了基础。

俞大缜写给赵太侔的一封信,充分显示了赵太侔求贤若渴办好山大的一片苦心,可惜俞大缜没有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