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虎逝世 大别山里走出的共和国将军:洪学智逝世

2017-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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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金寨县委书记陆秀宗谈洪学智-- "他一直很想再回一趟金寨!""我前年去看望他的时候,他还表示想等天气暖和了再回金寨看看,没想到突然就走了."

金寨县委书记陆秀宗谈洪学智—— “他一直很想再回一趟金寨!”

“我前年去看望他的时候,他还表示想等天气暖和了再回金寨看看,没想到突然就走了。”金寨县委书记陆秀宗语气沉重地告诉记者,他在20日晚上就听说洪学智将军逝世的消息,“全县人民都很悲痛,我们正在准备过几天去北京参加吊唁活动”。

四年前最后一次回乡

据陆秀宗介绍,洪学智生前曾多次回到老家,最后一次是2002年5月。当年5月2日,已经89岁高龄的洪学智将军回到金寨。回到阔别多年的家乡,洪老非常激动:“家乡的面貌有了很大变化,我很高兴。人到老年倍思乡啊,我始终牵挂着家乡,牵挂着家乡人民。

”当时他老家双河镇正在修路,考虑到老将军年事已高,陪同的人都劝他不要回去了。老将军的脸上露出几丝失望,但也没有让随行的人为难,只是坚决地让自己的三个儿子一定要回去一趟,代替他看望一下家乡的父老乡亲。

当儿子们带回从老家双河拍摄的录像时,老将军认真地观看着,边看边笑,“后来还鼓起了掌,像个开心的小孩”。陆秀宗书记告诉记者,洪学智将军一直非常关心金寨的发展,每次回来都不忘问问“老百姓能否吃得饱”。

当得知改革开放后的金寨县经济水平不断提升时,老将军颇感欣慰,但仍不忘叮嘱县里的官员:“要带领老百姓搞好多种经济,最好把金寨的漫山遍野都栽板栗树!”在任总后勤部部长兼政委期间,一直牵挂家乡的洪学智将军听说金寨地方病猖獗,很是焦心。他对家乡的政府领导说,“一个家庭再富,也经不起一个病人的拖累”。在他的积极努力下,中央后来派来七支医疗队,“给老百姓解决了大难题”。

最爱吃家乡臭豆腐干由于工作的关系,陆秀宗书记曾几次接触到洪学智将军。每次老将军都非常热情,拉住陆秀宗书记的手就说个不停,一次要聊一两个小时。“聊得最多的还是家乡人民的生活问题。”每年冬天,老将军基本上都在东莞度过。

2003年逢老将军九十岁生日,陆秀宗书记专程带着家乡人民的祝福去东莞看望老将军。老将军精神矍铄,谈吐清楚,对于家乡的农业、教育问题十分关心。在一系列的问题得到满意的回答后,老将军发出了爽朗的笑声,连声说“好,好”!

陆秀宗书记说,印象中,老将军晚年过着十分俭朴的生活,衣服多是旧军装或灰色中山装,“几乎没看过他穿西服”。平时的一日三餐也是非常简单,粗茶淡饭。不过,老将军特别喜欢吃家乡双河镇的臭豆腐干、小河鱼、挂面,每年陆秀宗书记都要专门寄一些到北京,老将军收到后总是一再道谢。

很想再回金寨看看陆秀宗书记说,老将军一生都以出生在金寨这片红色的土地上为骄傲,越到老年越思念家乡、牵挂家乡。他最后一次见到洪学智将军,是在2004年9月。当时,金寨县修建好了红军广场,陆秀宗书记赶到老将军的北京家中,想邀请他再回来看看。

洪学智将军一听,立刻表示“愿意”。不过身边的保健医生和秘书都担心他的身体状况,不同意他远行。老将军只好告诉陆秀宗书记:“等天气暖和一点的时候,我再回去看看吧。”“没想到他最终还是没能再回来。

”陆秀宗书记遗憾地说,金寨人民对于这位身经百战、功勋卓著的老将军感情也非常深厚,都期望他再次回来。在金寨县革命博物馆里,就悬挂有多幅洪学智将军的戎装照和生活照,“特别是那些老将军回到家乡后显露出激动神情的照片,总是让参观者久久感动”。

陆秀宗书记告诉记者,在接受记者采访前,他刚刚与洪学智将军的秘书联络过,表示了悲痛之情,并商定将于本月25日专程赴北京参加吊唁活动,带着家乡人民的真情,见老将军最后一面。(本报首席记者章玉政)

洪学智将军和他的孩子

洪学智上将的戎马生涯充满传奇。长征中,他作为红四方面军的一员三次走过雪山草地,为了革命事业做出过巨大贡献,战争中出生的两个女儿也被迫送给老百姓,在战争中出生的长子和其他孩子从小跟着部队辗转行军。他的儿女长大后,都事业有成。 不久前,记者在北京和广东采访了洪学智和他的妻子张文、长子洪虎、长女洪醒华,他们的叙述引出了很多感人肺腑的历史故事,

曾几次“起死回生” 洪老将军有着一颗热情、善良的心。一次过雪山时,洪学智在山顶上发现六个战士已经冻硬了,满山冰雪无法掩埋尸体,但他实在不忍将战友们就这样舍弃在山上,坚持将他们带到了山下。到山下一生火,其中一位战士忽然动了,大家才明白他们并没有全都死去,赶紧抢救,救过来五个。

洪学智也是个命大之人,好几次都奇迹般“起死回生”。一次,他被子弹击倒在战场上,大家都以为他牺牲了。等他伤势好转,重新出现在家乡的田野上时,亲友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长征中过草地时,他得了伤寒,昏迷过去。一位警卫员眼看这位首长要没救了,非常伤心,竟开枪自杀了。然而,部队找到一位有名的老中医。老中医开了个方子,有些药品手头没有,就派战士漫山遍野去找,果然在荒无人烟的草地找到好几味重要药材,于是洪学智得救了,醒过来后继续带兵行军。

采访时,洪虎跟记者谈到此事,他说:“正因为是在过草地,才能找到草药,父亲的病才治好了,也可以说是长征救了他呀!”

长征成就美满姻缘 长征成就了洪学智的美满姻缘。 1936年5月30日,洪学智所在的红四方面军刚翻越了两座大雪山,在草地上开了一次全军运动会。比赛后,洪学智在主席台上观看文娱节目,有一个班的女兵唱起了《打骑兵歌》:“敌人的骑兵不需怕,沉着敏捷来打它……”其中的班长是女红军张文(原名张熙泽,抗战时出于隐蔽的需要改名张文)。

洪学智注意到了英姿飒爽、歌声动听的张文,张文也注意到了洪学智。平时,这位身材高大、嗓门洪亮、能征善战的军政治部主任,早就给她留下了难忘的感觉。

在军长王宏坤等人的介绍下,洪学智和张文正式相识。这对年轻人腼腆地一问一答,没说什么浪漫的话语,却诚挚地默默相许了。后来他们举行婚礼时,“婚宴”是一顿面疙瘩汤。

战火中将孩子送人 与洪学智结婚后,夫妻俩在长征中跟着各自的部队走,聚少离多,1938年才在延安重逢。1939年,他们的长女在延安蟠龙出世。洪学智给孩子取名“醒华”,意思很明确:中华民族,觉醒吧!

孩子没满月,他们就又在抗战中行军了。部队要从山西前往晋察冀边区,后有追兵,前有堵截。他们必须在夜间找机会悄然通过敌人的封锁线,马蹄用麻袋片包上,部队动员所有带孩子的女同志要照顾好孩子,不能让孩子哭。行军路途坎坷,张文抱着孩子几步一跌,这种情况下没法喂奶,受到饥饿和惊吓的孩子还发着烧,她能不哭吗? 张文正哄孩子,手拿指挥旗的洪学智来到了身边。

他当机立断地说:“把孩子留下吧!” 没时间物色家庭了,洪学智抱过孩子,和张文跑进路边一所小草房,向里面的一对夫妻匆忙表示,我们是八路军,不能照顾孩子了,“如果我们在战争中牺牲了,那你们就把孩子当成亲生女儿吧!

”说完,洪学智拉着张文就跑回了部队。洪张二人与老百姓彼此都没顾上问姓名,更不知道那家老百姓的具体身份。 张文甚至不知这地方叫什么,一打听是“东西房山”,牢牢记在心上,而且记着与孩子分离的那一刻所有的信息:孩子左手臂上的胎记,身上包的红布……

12年后女儿复得 把孩子扔下,当然感情上是难以割舍的,但是在残酷的战争中,必须让理智胜过感情,洪学智和张文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个亲骨肉。解放后的1951年,张文开始尝试寻找长女。 记忆中的信息可用的并不多。

“东西房山”是东房山、西房山的合称,这一山区方圆几百公里,不知具体地点,也不知孩子改叫什么名字了,简直是大海捞针。但张文还是怀着对女儿的思念坐上火车,往山西东西房山所在的县城进发。在该县领导人的帮助下,她进入山区,在一家又一家小学里寻找,惟一的根据是孩子的胎记。

张文不好意思无缘无故细看孩子们的手臂,她想出个办法,问孩子们:“来,阿姨看看你们打过预防针没有?” 就这样找了很多小学,11天过去了,并无收获。

张文哪里知道,县里派来陪她找孩子的小伙子,其实正是她把孩子放下的那家老百姓的儿子! 那年5月28日中午,张文在一家小学寻找未果,跟着小伙子回他家吃饭。小伙子的母亲生起火,要给张文做当地食品“面鱼儿”,张文帮着拉风箱。

两人一边做饭一边聊,那位妇女问张文是来干什么的,张文一说,那位妇女一惊,当即回答:“你就是把孩子留给我了呀!” 孩子在哪儿?她早就不在这一家了。这家老百姓非常支持八路军,男主人恰是八路军的交通员。

他们对这个八路军的孩子很重视,怎奈太贫苦,养不起她,只能给她找更合适的养父养母。老百姓家里都不宽裕,况且孩子太小,不是什么食物都能吃。转了十几家,终于找到一位有乳汁的母亲,这位名叫白银翠的妇女也是八路军的交通员,于是把孩子交给了她。

这家男主人叫王英,是个木匠。夫妻俩给女婴起名红红,因为她是红军的女儿。 打听到王英的住处,张文火速赶去。王英夫妻与张文相见后,把红红叫了出来,这小姑娘本来在屋里熨衣服呢。

虽然从小就听养父母说自己是红军的后代,但她看着眼前陌生的“阿姨”,一时难以接受这才是自己的母亲的事实,一个劲儿往养母身后躲,不肯跟亲妈回家。养母苦口婆心地教导了孩子半天,张文才把红红——现在的洪醒华领走。

孩子在战火中成长

洪学智与张文一共生了八个儿女,其中三男五女。这些孩子的出生与成长见证了革命历史的进程。三女儿出生的时候,由于是战争期间,临产的张文身边没有医生护士,洪学智亲手将一把剪刀在开水里煮了煮作为消毒,然后用它剪断了孩子的脐带。

在洪学智的家中,记者见到了他的妻子张文。这位从长征路上走出来的女红军身穿俭朴的蓝布上衣,白布裤子,脚上是一双黑色平底布鞋。她坐在布置简洁的客厅里,正在看电视里的节目:一群英姿飒爽的年轻女兵表演舞蹈。

身后,外孙女伍辉轻轻地为她捶着肩膀。伍辉告诉记者:“外婆喜欢看跟部队有关的节目,这会让她回想起过去。” 张文和蔼可亲地跟记者谈起往事。她是四川通江人,家里没有土地,本来靠她父亲教书养家,但后来老父害眼病失明,书教不成了,母亲租种地主的3亩薄地艰难维持全家生计,上顿不接下顿。

10岁那年,她被母亲送到地主家去当佣人。 可是,张文到了地主家才知道,原来给地主当佣人,是挨饿受冻与挨打受骂兼而有之!

地主婆喜怒无常,动不动就用大烟袋、柳树条打张文,打得她遍体伤痕。1932年,张文13岁时,红军越过巴山来了,张文决定跟共产党干革命。她成了女红军,跟着部队走上了漫漫长征路。 回忆起孩子的成长历程,张文告诉记者:“送人的孩子,虽然跟我们离别了很长时间,但因为老百姓对她们非常好倒是没吃过什么苦头。

而在战争中一直跟着我们的孩子,其实更可怜!”。 八个子女中,五个是解放前出世的,除了送过人的两个,剩下的三个孩子都在战火中成长。

长子洪虎就是其中的代表。当他是个婴儿的时候,也跟洪醒华一样被妈妈抱在怀里行军。张文回忆,一次也是要过敌人的封锁线,部队在一条铁路边的草丛里隐蔽,火车开过,震耳欲聋。张文生怕洪虎会被吓哭,母子俩活不成,部队也要暴露。

然而,小洪虎不哭不闹,静静地仰视着夜空,张文才松了口气。战争中,吃不上喝不上是常有的事儿。他曾因一时找不到凉水,天真地喝了从茅屋房檐流下来的雨水。由于水不卫生,喝下去之后他差点丧命。

抗战期间在一家老百姓家借宿时,给他们做饭的老大娘喜欢上了洪虎,建议张文把孩子留下,“我给你们做顿面条吃。”张文没舍得。后来,战友们经常拿这事跟她开玩笑:“你怎么不答应把孩子留下?那样咱们就能吃上顿面条啦!”(据深圳特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