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唯山河水 窦唯幕后演奏《潸何水》仅露面5秒 称“不想跑偏”
50分钟的演出结束,陈林(左)、窦绍孺(中,窦唯父亲)及窦唯(右)开帘谢幕。
摄影者在幕后拍摄的窦唯,也是现场观众未曾看到的正在演奏中的窦唯。
幕布上即时投影的被抄写出的经书。
正在抄写《山海经》、《水经注》的周雷。
许久不露面的窦唯总算冒了一个泡。1月22日晚,在一场名为“山河水/潸何水生态艺术展演”的活动中,窦唯作为该系列活动的第一个合作艺术家,在江湾体育场旁的联合国全球技术产权交易所展演中心带来了一段50分钟的音乐。同时,这也是窦唯“2014年新作《潸何水》的首次现场演出”(据主办方介绍)。
越神秘越好奇。主办方表示“窦唯只接受文字采访”,于是演出数日前,早报记者写了采访邮件给他。演出前一天,窦唯答复“和活动无关的问题不想回答,因为不想这个和水生态有关的活动跑偏”,还加了一句“现在的音乐很多也跑偏了”。
“不想跑偏”的窦唯
细想,“不想跑偏”,大约是窦唯做很多事的初衷。他用传统文化做护衣,隐在小酒吧用沉寂重复的音乐对抗喧嚣;只和想合作的人合作,做想做的音乐,台下没观众只有服务生鼓掌倒反而自在。而和这次的“希望大家关注生态而不是窦唯”一样,他无论和“不一定”还是“地三鲜”乐队合作,都希望把自己隐在乐队里面,不以窦唯这个名字做招牌、做音乐、分钱。
因为做明星,他没兴趣,“现在的明星都是丑儿,明星这个词的贬义成分更多”。
然而,极力避免“做明星”的窦唯,在“退隐江湖”十余年之后依然自带明星光环。
现场300张票售罄,座无虚席。280元一张票,换来窦唯演奏一段50分钟的音乐。
三江源的保护毫无疑问很重要,但是大家想来这里看的,不是现场放映的越野车艰难跋涉在三江源头的纪录片和玉树的美丽风光,不是由“中国的河流自1950年代以来损失了2.8万条”到玉树县领导们“欢迎来玉树进行高端旅游”的呼吁,而是窦唯。
不能说这场活动无关生态环保,毕竟主办方生命力研究院的创始人周雷表示“希望通过各种活动筹措资金和力量资助水资源的科考”。但是,在暗处的窦唯如果听到最后发现艺术展的主题变成了玉树的旅游推介会,会不会发现还是“跑偏了”?
想问窦唯的还有很多。比如他在2013年新专辑《殃金咒》用洋洋洒洒45分钟以佛教的理解描述了一出“离魂记”大戏,把人死而未死的黄泉路用音乐“走”了一遍,中年窦唯怎么看待生死?比如,那个把画画看作吃饭睡觉呼吸一样自然,将花鸟街市生活琐碎都入画的窦唯,怎么看画画这件事?又比如,对很多事比如北京奥运、城市卫生、大学生就业等等公众事务都操心的窦唯,多年过去了是否依然如此;那个曾说过“在现在这个环境下,爱情一定是变了质”的窦唯,如今是否依然怀疑爱情?
窦唯露面的那5秒钟
曾经的窦唯会在乐队和观众之间竖一堵墙,希望只有音乐没有人。这一次,窦唯和观众之间的,是一块幕布。将近一个小时的演出,窦唯和合作的乐手们盘坐在白色幕布后面。一盏灯,一盘香,幕布上有投影在实时播放手抄《水经注》,也有间或的女声朗读夹杂其中。可惜所有的一切都影影绰绰,只有窦唯的音乐清晰入耳。
演出结束,窦唯从幕后走出来。圆润,银灰色夹克衫,笑意满面。全场瞬间竖起一片手机,他却在很多人按下拍摄键之前迅速躲回幕后。虽然他露面的时间最多只有5秒,却也有观众表示“足足感受到了20秒”。
1998年,窦唯的《山河水》专辑出版。当时的他已经想用《潸何水》,却怕太过艰涩而改用了同音的“山河”二字。“潸何”——潸,潸然泪下;何,无可奈何。
因水而发,恍惚的电音和轻盈的歌词让整张专辑如水汽弥漫的山林,清冷而湿润。到了近几年,窦唯摒弃歌词,曾言“我觉得歌词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完全是模式化的东西,那就免了吧”。
不破不立。窦唯执意打散歌曲的起承转合。于是这一支和《殃金咒》一样同样长达近一个小时的曲子,能听到散漫的关于水的意向,也能感知到细腻的纹理。但是若说在没有文本的情况下能有更多的理解,很难。
大家真的都懂窦唯吗?
演出结束,主办方表示“窦唯完全是关于中国水生态的一部活文献”。这顶帽子,不知道窦唯自己能不能接下。主办方又表示:“窦唯本可以坐在观众席继续参与接下来的环节,但是因为怕大家的注意力转移,所以选择隐在黑暗的角落。”
自带明星光环的窦唯,似乎越想甩脱,越无法自在行事。
散场后,粉丝们聚集在门口继续聊窦唯。如果说2003年他在新天地Ark酒吧的一场演出让一部分人几乎睡过去的同时还让某些人保持热情和专注的话,这一场演出,让当年曾经懂得他的人也在感叹“已经完全不懂他”。
不少前晚没去现场的圈内人也在纷纷打听:“窦唯的这场演出怎么样?”答曰:“和想象中的一样,听不懂。”不料大家也纷纷如释重负地表示:“虽然听不懂,但是依然力挺窦唯,挺他对艺术的纯真,还有谁也不甩的态度。”
至于那些坐满一室的文艺青年们,尽管稍有质疑“这是不是一场由窦唯唱堂会和学术、生态包装下的旅游推介会”,却依然心满意足地表示“听出了笛子吉他古筝,甚觉美妙,脑海浮现骑马发飞的故事美景……总之都让这晚的我心生暖意”。
不过对于窦唯,懂不懂早就不是问题了。
曾经有传闻说窦唯在和高原离婚之后贫困潦倒。实际上,这位“只要炸酱面和一本好书就够了”的老北京,如今靠为电影配乐、帮别的歌手制作专辑、早先的唱片版权收入,以及新唱片出来唱片公司给他的保底,就已经够他的生活。
对那些依然怀念曾经那个“唱歌”的窦唯的人来说,几年前他接受《南方人物周刊》采访时的一番话已经给出了答案:“他们说让我唱些脍炙人口的,我觉得我不是那种状态了,你让我再去表演的话,我会觉得那是欺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