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串演员的“双身”生活
说起反串,就不得不提及将传统戏曲和现代歌舞结合的反串高手李玉刚。其实不用走远,河北石家庄市就有一位“李玉刚”,他叫赵兵伟。从唱戏到反串,又从反串决心再去学戏,过着平日里是个纯爷们、舞台上是个美花旦的“双身”生活。生活推着赵兵伟,把爱唱戏和过日子打了个结。谈艺术有点矫情,赵兵伟就是好这口,刚巧还能靠这吃上饭。
似乎每个人的启蒙都有一段童年的记忆,赵兵伟一聊起那段往事,眉毛大刺刺地撩起来,“那会儿吧,村里过庙会,我妈带着我去看戏,那时候村里连个电视都没有,天儿一黑就拉灯睡觉,庙会可是个热闹事儿。我们去的时候,刚好有个花旦出来唱,头上亮晶晶的饰品,嗓子又亮又脆,我就一直张着嘴傻看。晚上做梦都是那个唱红娘的花旦。”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纯爷们赵兵伟开始对唱戏上了心。
偏巧,赵兵伟那时成绩一般,家长给他选了个手艺出路,学美术。美术和唱戏算是近邻,书念到初中,赵兵伟的身边有了录音机,画素描的间隙,他就摁下摁钮,听唱戏的磁带。之后他便朝着唱戏的这个方向一直努力,拜师豫剧名家牛淑贤,参加央视戏剧大赛,成为剧场职业反串演员等等。如今,已经成家立业的他在看见年幼小孩时,偶尔会想当年如果自己没有喜欢上唱戏,现在会做些什么呢?
赵兵伟跟平凡人一样过着普通的衣食住行的生活,今天没有演出,回家较早,看着邻居搬东西赵兵伟一直帮着开门。
赵兵伟在自家附近的菜店买菜,每次都不砍价,他说“小商小贩更不容易”,不久前赵兵伟买房搬到这个小区,对这里的人还比较陌生,卖菜的老板也都不知道他是个反串演员。
谈到真正入唱戏这行的机缘,他说到,1999年暑假,自己看到河南电视台改版后的“梨园春”栏目招募选手,他说那时候想去试试。家里不同意,于是自己在一家书店帮人盯摊挣了一百多块钱,然后去河南参赛。上讲台都很少的赵兵伟,站在比赛的舞台上,像镀了层漆。
经过两轮,20出头的赵兵伟,唱了段《红娘》拿了当期的亚军回来,那会一直絮叨不让他唱戏的父母,得知儿子在反串演员比赛中陆续得奖后,父母眼神都开始变了,“那段时间,我家电话可响了,老师同学,我爸爸的同事朋友,都给我们家打电话,说老赵啊,你儿子不赖啊,还拿了名次。”
2006年,李玉刚自《星光大道》走红,反串也有了新的生命。赵兵伟在演出中,不断地有商家来问,你能演反串不?市场的需求刺激赵兵伟开始琢磨,去做一个专业反串演员。
当年被人家认为不务正业的赵兵伟,慢慢地靠表演,已经实现了有房有车,尽管还有点借款,他说再有半年肯定还清。今天妻子买了双白色鞋子送给赵兵伟当做礼物,在妻子田若娟眼里,赵兵伟是自恋的,“家里的镜子几乎就是他一个人的,出门前照,回家来照。”被问及怎么看待大老爷们演反串,田若娟说,这就是个工作,不带到生活中就行,他也不敢带到生活中来。说完,两口子相视一笑。
工作需要,赵兵伟还是有很多和普通男子不一样的地方,比如他需要保留较长的指甲,脸上多年的化妆痕迹隐约闪现,“生活里,我还是个纯爷们。是女儿的好爸爸。”赵兵伟的闺女读一年级,她会贴心地跟赵兵伟咬耳朵,“爸爸,还是你演得好,我觉得他们都不如你。”
妻子帮着赵兵伟夹菜,后来又放到孩子碗里,女儿也学着妈妈的样子跟他开玩笑,一家生活其乐融融。
妻子忙着洗衣服,赵兵伟在卧室辅导女儿学习,晚点他还要出去演出。
反串成了他赚钱的饭碗,赵兵伟穿梭在各种表演场子,已经成了习惯。商演一场,一般2000块钱,赵兵伟接到的最贵的一单,商家给了一万,但是演出邀请不是每天都有,赵兵伟的手机常年不关,他既是自己的经纪人,又是自己的化妆师,还兼任自己的服装设计和舞美,拉箱子拎包助理干的活,都是赵兵伟一人搞定,目的只有一个,挣钱的同时还得省钱。
赵兵伟今天有演出,开始换衣服准备装扮起来,毛糙糙的假发,是赵兵伟故意弄成这样,不光滑了,才能把簪子和头饰卡住,兜头一戴,两根手缝的带子一捆,板寸小伙已经成了扎辫子的艺术男。他的右臂纹了一只凤凰,说那代表了舞台上的自己。
每次串场都没有化妆间,他总是随便找个地方装扮,即使如此一点不含糊。和想象中的明星艺人,跟班若干,首饰N盒相比,赵兵伟自产自用的饰品们过于寒酸,凑近了看,凤钗上的水钻裸露着大块的干胶,“倒不是买不起,主要是买不到。你说我这么大的块头,哪有那么合适的衣服和头饰。”
墙壁上挂着宝剑,小床上堆满裙袍,书桌上则满当当的都是头饰。“这件儿是杭州定做的,金线一截截缝的,一万多块。这件是我自己设计的,你看这个,这个是毛衣签子,拿钳子铰了,这头儿用502把水钻一粘,就是我的头饰。”赵兵伟抖搂着他的道具们,为了存放这些家当,他专门在家对面租了一室一厅。
凤冠、金钗、小挂链,一件件拾掇到头上,看着琐碎,可在赵兵伟手里前后有序,忙而不乱。“化妆也是我自个儿学的,我不是学美术嘛,画画和画脸差不多,请化妆师也雇不起,就自己捣鼓着来。”
赵兵伟在换演出服装时背后拉链比较难拉,得请朋友帮忙,朋友笑着说“姑娘该减肥了”。
若不是知道赵兵伟是男儿身,看着这么个“大姑娘”站在男厕门口换衣服,我也着实会被吓一跳。
宽肩阔背,厚实手掌,居民楼里的板寸壮小伙赵兵伟,舞台一站,灯光一打,瞬间又成了兰花指和杨柳腰的美花旦。
为了使舞台效果不是那么单调,赵兵伟反复的练习甩袖,力求做舞台上最美的花旦。
“我喜欢坐在化妆间,素面的时候我静静看着自己,化好妆在舞台下候场,我再看自己一会,上了场我就是那个穿针引线的红娘。等表演结束,掌声又给我幸福感。”赵兵伟满足这样的生活,所以在散场后一般会拖延卸妆,他说因为眷恋台上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