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恩光出大事啦 卢恩光凭啥从混子骗到副部级

年龄、入党材料、工作经历、学历、家庭情况全面造假,卢恩光如何从一名“小混子”起家,直至官拜副省级,又轰然倒塌 

《财新周刊》 文

财新记者 孔晓琦

来源于 《财新周刊》 2017年第30期 出版日期 2017年07月31日

山东省西部的聊城市阳谷县刘化育村,是一座普通的北方村落。寂寂无名多年后,上世纪90年代,一名曾经的“小混子”在此发迹、掘金、入仕,32年宦海浮沉后终显达一方。直到半年前的2016年12月16日早8点,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通报,司法部党组成员、政治部主任卢恩光,涉嫌严重违纪,接受组织调查,这个村子开始接待工作组,与卢恩光有过交集的多位当地人士接受问询,了解“浪子回头”故事的另一面。

2017年5月25日,中央纪委通报了对卢恩光的审查结论:经查,卢恩光年龄、入党材料、工作经历、学历、家庭情况等全面造假,长期欺瞒组织;金钱开道,一路拉关系买官和牟取荣誉,从一名私营企业主一步步变身为副部级干部;亦官亦商,控制经营多家企业,通过不正当手段为企业牟取利益;对抗组织审查。

为在职务提拔、企业经营等方面牟取不正当利益,送给国家工作人员巨额财物,涉嫌行贿犯罪。卢恩光价值观念严重扭曲,严重违反党的纪律,并涉嫌违法犯罪,严重损害了党的形象和选人用人制度,破坏了相关地方和单位的政治生态,性质恶劣、情节严重。

依据《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等有关规定,经中央纪委常委会会议研究并报中共中央批准,决定给予卢恩光开除党籍处分;由监察部报国务院批准,给予其开除公职处分;撤销其违规获得的荣誉称号;将其涉嫌犯罪问题及所涉款物移送司法机关依法处理。

一周后的6月2日,最高检察院对卢恩光以涉嫌行贿罪立案侦查并采取强制措施。

“卢恩光就像一个没有地基的楼,底部有裂缝,轰的一下就塌了。”曾和卢恩光一起打天下的山东聊城商人赵华雄向财新记者感叹。

复读少年

根据公开简历,卢恩光系山东阳谷人,早年历任阳谷县高庙王乡中学民办教师、科仪厂厂长,科技副乡长、中学教师、乡党委副书记、方舟集团董事长等职。

在刘化育村谈及卢恩光,“人不错、有能力”是村民们一致的回答:卢恩光下海初期就给每家打了井,村内多条道路也是他出资修建的;每逢春节,他给贫困户及60岁以上老人每人发300元补助;当地中学以他创办的方舟集团冠名,水电费等至今仍由方舟集团包办。有多位村民回忆,当年方舟集团是远近闻名效益较好的企业,“工资还可以”。此外,在村民们眼中,卢恩光即使官拜副省级后,去年回乡时,见到村民仍会下车打招呼,叙话、发烟。

但村民眼中的显达,并不能抹去卢恩光真实且不光彩的过往。

在中央纪委通报中,卢恩光年龄不详。以往官方简历中,卢恩光生于1965年11月,现年52岁。但有村民质疑:“拜把子时兄弟们互报年龄,喊他三哥的人现在都57了,他能是52岁?”当地人估计,其准确年龄应在61岁-63岁之间。

卢恩光原名卢方全,身高约1.72米,身体壮实,年轻时爱打架,发迹后为撇清过去污名,遂改名恩光。知情者介绍,卢恩光有两任妻子,为其生了六七个孩子。

卢家兄弟三人,大哥卢方元去世多年,生前在村中务农;二哥卢方立嗜酒,现在北京谋生;卢母在其创办科仪厂前已去世,父亲则死于冬天的一次煤气中毒。财新记者看到,卢恩光家祖屋院门紧锁,院内杂草丛生没过膝盖,屋墙倒塌大半、窗户掉落。

据住其隔壁的同族卢姓村民介绍,“三年困难时期”,关内闹起饥荒,卢恩光的爷爷、父亲“闯关东”,1980年左右返乡。彼时的青年卢恩光读高中,但大学升学率极低,卢恩光为此至少复读过两年,无奈偏科严重,作文较好,数学很差,三次落榜后只得回家务农。

卢恩光并没有老实种地,而是和一众人年轻人,请了河南老师,在家习武。有知情者称,卢恩光带着一群“小混子”,在周边收保护费、做小生意,渐成一霸。“施工队来干活儿都得经过他同意,不然就捣乱、打人”。

但没有人料到,“小混子”干了数年后,卢恩光摇身一变发明了“快速绘图仪”,并创办了阳谷县科学仪器厂。卢恩光搞发明的过程及动机已不可考,但科仪厂元老之一的王自健称:“他的发明是实用型专利,不是多难,但当年觉得挺稀罕。”

野蛮淘金

纵观卢恩光宦海生涯,由农村青年摇身变为科仪厂厂长是最早的一次转折。但科仪厂的创始和发展却充满了典型的“卢氏骗局”,卢恩光日后仕途发展模式亦未能超出其中。对于这野蛮的第一桶金,赵华雄认为,“这就是隐患,官做得越大越危险”。

1989年4月,卢恩光将他的“快速绘图仪”发明申请了实用型专利。据国家知识产权局官网信息,“快速绘图仪”系直尺、三角板、圆规的组合。在当年上报材料中,卢称其“像火柴取代火链一样,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取得专利证明后,卢恩光便找到当时高庙王乡中学的张校长,提出创办校办工厂想法。彼时,校办企业蔚然成风。张校长将该项目报到阳谷县教育局勤工俭学办公室后,局领导们均赞赏有加,尽管一位“懂行”的副局长不认可,称快速绘图仪“和教材不配套,使用也不方便,没有价值,还不如拆开来用得快”,但这并未阻挡卢恩光前行。

也正是从此时开始,卢恩光逐渐显露出他高超的“公关水平”:“活动”县各级领导、送烟送酒,“不听话就找人威胁,软硬兼施,他有的是法子”。一位不愿具名人士称,“当年他一直从我厂里拿酒,不给钱,把我拖到破产”。

项目上报约一个月后,阳谷县教育局让高庙王乡中学扶持卢恩光办企业。县财政局亦在县教委担保下,向科仪厂划拨20万元免息启动资金。知情者称,除上述20万元启动资金,卢恩光还通过其他途径获取当地农业银行等渠道数百万元贷款。

启动资金并未被卢恩光拿来启动工厂,相反,其修建厂房,购买设备、原材料等都是通过各种手段巧取豪夺。土地上,科仪厂强行进驻后再用很少的钱租赁村民土地建厂;设备上,一家又一家投标企业屡遭欺骗,诸如“合同一律不写款项,仅口头答应”等手段,卢恩光屡试不爽。

两位科仪厂初创员工回忆称:“工人进厂第一堂课就是被培训敢说假话。”时隔20余年,至今他们仍能记得卢恩光的经典语言,“不说假话办不了大事”“说十句假话,别人信一句,你就赚了”。

“那个年代做生意哪有什么规矩,货到以后,说你机器不合格就不给钱,即使最后对方打官司赢了,法院不执行,就能把你拖死。”科仪厂员工说。

卢恩光也曾遇到过对手。一次,科仪厂输了官司,原告带着当地法警径直查封科仪厂,准备搬走机器,可未想到卢恩光晚上派人将机器零件卸出,对方第二天仅拉走一个空壳。两位员工回忆,“当年和卢恩光打过交道的人就没有不被骗的,站着进去,趴着出来。”

卢恩光发明的绘图仪出产后即陷入滞销,债台高筑,靠贷款输血。但科仪厂对卢恩光来说更重要的是为其攒下第一笔政治资本,长袖善舞得到最大程度发挥。产品虽滞销,但为了维持“乡镇支柱产业”等名声,上级领导一来检查,机器便马力全开,营造出繁荣景象。

期间,包括省级高官在内的领导干部多次视察这家校办工厂,每次卢恩光都会大肆吹嘘,并热情款待。正是凭借这种从小滚大、由低攀高积累的关系,日后为其在官场上实现真正的“鱼跃龙门”奠定了基础。

专利之争

维持数年后,科仪厂以破产收场,不久转型生产“双层口杯”,并在原址成立方舟集团。财新记者查询国家知识产权局官网公开信息,发现1995年12月起,卢恩光将该集团生产的“双体玻璃瓶”“夹层玻璃瓶”等多种发明申请专利,为此他获得了山东省劳动模范、全国劳动模范等各种称号。

根据工商资料,山东省方舟集团法人代表是卢恩光的二哥卢方立,创立于1994年6月,注册资本5600万元,经营范围为物理实验盒、内画玻璃工艺品等制造、销售。同时卢方立还是诺亚集团有限公司法人代表,后者成立于1998年11月,注册资本6600万元,经营范围为玻璃、水晶玻璃工艺制品等制造、销售,对外投资山东阳谷古阿井阿胶厂(下称阳谷阿胶厂)。

此外,卢恩光的大哥卢方元为法人代表的山东阳谷玻璃工艺制品厂,成立于1997年5月,注册资本448万元,经营范围为玻璃、水晶玻璃制品等制造、销售。其工商资料显示的阳谷玻璃工艺制品厂官网即为方舟集团官网。

方舟集团官方网站介绍,公司系国家教委定点生产厂、全国最大的饮水杯生产厂家,国家级星火计划项目实施、高新技术企业,拥有100余项国家专利和发明成果,其生产的“诺亚口杯”系与清华大学化学课题组共同研发,获商务部评选的中国名牌等各种奖项。公司“大事记”记载,多位国家和省级领导曾前来指导工作。

“诺亚口杯”投产后行销一时,卢恩光挣得盆满钵盈,1997年即为公司带来上亿元收入,获阳谷县工矿企业上交利税第一名。但与此同时,多个与方舟集团有竞争关系的企业均被卢恩光刁难,被迫退出市场。

据《法制日报》2000年10月9日报道,四川商人周小波以假冒他人专利罪判处有期徒刑两年,是新《刑法》颁布以来判决的全国首例假冒专利罪案。当年山东省聊城市中级法院的二审裁定书显示,周小波1999年3月在成都注册成立乐凯保温制品厂,生产“乐凯口杯”。

本案一审法院山东省聊城市阳谷县法院根据山东省专利管理局出具的“乐凯口杯”具备了卢恩光的95229146.0号专利的必要技术特征鉴定等证据,认定“乐凯口杯”侵犯了卢恩光的专利权。据此,阳谷法院以假冒专利罪判处周小波有期徒刑二年,并处罚金五万元。周小波不服提起上诉,聊城中院二审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周小波的辩护律师、北京市中北律师事务所马忠志认为,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工委编著的《刑法释义》明确地解释,假冒他人专利是指“侵权人在自己产品上加上他人的专利标和专利号,或使其它专利产品相类似,使公众认为该产品是他人的专利产品,以假乱真,侵害他人合法权利的行为”。

“阳谷法院的全部案卷证据材料,只能证明周小波有乐凯口杯,卢恩光有诺亚口杯,但乐凯口杯如何假冒了诺亚口杯的专利,一点证据也设有。”马忠志说。阳谷法院同时认为,周小波销售涉案口杯时明知卢恩光具有专利权,具有假冒他人专利罪主观要件。

但马忠志称,《专利法》不但允许任何公民了解国家的专利,而且允许公民对任何专利提出复审异议,法院却将其作为主观犯罪的认定,明显错误。在法庭上,马忠志明确提出判决的惟一证据,即山东省专利局出具的鉴定,不具有法律效力,但法院不予采纳。

在律师的调查取证中,“乐凯口杯”加工方山东滕州天元瓶盖厂总经理张厚文证明,其使用的技术来自吉林省通榆县董玉杰已于1997年4月30日失效的专利。

国家知识产权局信息显示,由董玉杰申请的专利号为93204852.8“双壁式口杯”专利申请于1993年3月,1997年4月30日专利权终止。“双壁式口杯”公开了一种既有内壁又有外壁的双壁式饮水用口杯,口杯的内壁外边附着各种图案,外壁以透明为主要特征;卢恩光获得的专利号为95229146.0的“双层艺术玻璃容器”专利则申请于1995年12月21日,是一种双壁艺术玻璃容器,属于玻璃容器或工艺品技术领域。

周小波告诉财新记者,他认为自己的案件就是当年山东地方保护主义炮制的莫须有罪名。“卢恩光带着阳谷县警察千里驱车到成都,未出示任何法律手续将我抓走刑拘”。

董玉杰系吉林人,2000年被阳谷县法院一审以敲诈勒索罪判处有期徒刑七年,后董玉杰不服提出上诉,聊城中院二审改判有期徒刑四年。在申诉状中,董玉杰称,1999年卢恩光两名手下派人找他出面,制止河北省霸州怡兆玻璃工艺制品有限公司(下称霸州怡兆公司)生产双层口杯。

后来知道方舟集团一直使用他的专利,董玉杰因此提出使用费。经双方协商,以董玉杰和同伴写下“拿到钱后不做伤害方舟之事”保证书为条件,方舟集团付400万元给董玉杰。之后,方舟集团以先垫付20万元为由,带董玉杰取钱,并开车将其送到邮局汇款。不料,董玉杰刚走进邮局,即被刑警队抓捕,随后被判刑。

与“乐凯口杯”类似,全国第二例“假冒专利罪”案原告同样是阳谷玻璃工艺制品厂。霸州怡兆公司生产的“怡兆”牌双层水杯被阳谷法院认为侵犯卢恩光专利权,董事长李树增被以假冒他人专利罪判处有期徒刑二年,并处罚金10万元。

此外,亦有数位当年生产双层杯具的浙江、山东企业主告诉财新记者,卢恩光对他们采用武力手段,强迫他们退市。

仕途之路

在商界大肆掘金的同时,卢恩光并未忘记从中捞取政治资本,正如中央纪委调查结果所示,卢恩光多年亦官亦商,一路拉关系买官,从一名私营企业主一步步变身为副部级干部。多位知情人士分析,卢恩光以方舟集团为舞台,结交各路官员,为其后进入阳谷县政协乃至山东省政协都打下了基础。

高庙王乡民办教师身份虽在严格意义上算不上仕途起点,但对于当年欲走仕途并急于摆脱污名的卢恩光来说,教师身份背后的“财政饭”意义非凡。在包括张思之等多名当地人士看来,“吃上财政饭,就算是干部了”。

对卢恩光的教师身份,张校长坚决否认。“我始终认为他是假的,我不承认他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张校长称,卢恩光当年确实通过向市教育局领导走后门成为了该校老师,“领导特批说他有特殊贡献”。饶是如此,卢恩光的名字也是1995年后才出现在学校工资表上,遑论他从未在此执教。

卢恩光的造假行为不仅于此,2017年7月17日,《人民日报》发表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纪委书记王岐山的署名文章,其中披露卢恩光1990年的入党志愿书中,竟写了学习邓小平同志1992年南方谈话的体会,经进一步核实,其经历竟全部造假。

教师身份好比挂职,这种模式让卢恩光屡试不爽。1998年,卢恩光开始担任高庙王乡科技副乡长,正式步入仕途。在当时社会背景下,乡镇企业家挂职科技副乡长属正常现象,“不去上班,但有资格开会”。日后,卢恩光历任阳谷县政协副主席、党组成员,并在未经市一级任职历练情况下,径直上调省城济南,跃升为山东省政协科技开发服务中心副主任、主任。山东省政协工作人员称,目前该机构已撤销。

此外,根据当时媒体报道,1999年2月,卢恩光向企业界发出公开信,宣布愿捐资1000万元帮助国家强军,建造航空母舰,并在企业中设立100万元基金,奖励科技练兵的拔尖人才,提供1000个岗位安置军嫂上岗就业。

2001年,真实年龄约45岁的卢恩光离开家乡,北上京城开启仕途下半程。在这最“辉煌”的15年间,卢恩光先后横跨媒体出版、地方党政、公募基金、国家部委等多个单位任职,其职务之多、跨界之大,令人惊讶。

卢恩光在北京首先跨界至文化出版领域,来到华夏文化出版集团筹备组任副组长,开启其六年媒体履职经历,后任华夏时报社社长、党委书记。掌舵《华夏时报》时期,卢恩光在不同平台以第一作者署名发表过《我国报业集团的协同治理结构》《我国报业集团三维绩效均衡治理模式》《传媒业经管人员的绩效考核》《虚拟组织企业模型研究》《我国报业集团的经营环境与经营对策》等至少六篇文章。

内部工作人员称,卢恩光水平较低,颇显外行,“这段经历其实对他来说是一个跳板”。

根据公开简历,卢恩光还在同济大学管理科学与工程专业获得博士学位,在职研究生学历。财新记者致电同济大学,工作人员称,卢恩光在2002年入读管理科学与工程博士研究生,生源地是北京,但是未查到其在该系就读本科和硕士的记录。

任职媒体期间,卢恩光还外放四川遂宁挂职市委副书记。两年锻炼后,2006年,卢恩光进入中国残疾人联合会主管的中国残疾人福利基金会,任副理事长兼秘书长。第二年6月,卢恩光再跨一步,进入国家劳动和社会保障部,担任办公厅巡视员兼副主任、劳动监察局巡视员兼副局长。

在此期间,他依旧公开发表多篇文章,《论我国审前羁押制度的完善》《侦查讯问程序改革研究》等都是这一时期的作品。2005年至2007年,卢恩光还完成了在中国社会科学院法学研究所博士后流动站的学习,期间从事诉讼法学专业博士后研究。

攻读学位期间,卢恩光也并未停止“亦官亦商”的双重角色。赵华雄称,北京西直门附近的四星级酒店天方饭店系卢恩光控制。查询工商资料,北京天方饭店管理有限公司位于北京市海淀区西直门北大街28号院7号楼,成立于2004年9月,注册资金100万元,法人代表卢伟仲。卢伟仲还是前述卢恩光二哥卢方立控股的阳谷阿胶厂、山东阳谷诺亚玻璃工艺制品有限公司法人代表。

2009年5月,约54岁的卢恩光完成了职业生涯的最后一次跨越,调任司法部政治部副主任,后兼任人事警务局局长。据司法部官网介绍,司法部政治部(含人事警务局、组织培训局),主要负责指导司法行政系统队伍建设和思想作风、工作作风建设;承担司法行政系统警务管理和警务督察工作;对协管干部进行考核并提出任免和交流意见;负责机关和司法行政系统干部教育培训工作等。

2014年3月,作为司法部政治部副主任、中国社会科学院博士后理事会秘书长的卢恩光在中国社会科学院博士后制度实施二十周年活动上发言,称博士后的研究使他的政策理论素养、法学专业功底和科研水平有了进一步提高,开启了法学研究理论的新境界,对劳动监察、司法行政工作都受益无穷。

“我深刻体会到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也可以改变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命运。”他说道。

2015年11月,卢恩光接班已满60岁副省部级干部退休年龄的张彦珍,升任司法部政治部主任、党组成员,跻身副部级高官。

担任司法部政治部主任期间,2016年10月27日,卢恩光出席司法警察授衔仪式时称,要坚守法治,带头遵守法律和执行法律,牢固确立法律红线不能触,法律底线不能逾越的观念,努力做知法、懂法、守法、护法的执法者;要清正廉洁,增强拒腐防变能力。

2016年3月2日至4月30日,中央第六巡视组对司法部党组进行了巡视。6月2日,中央巡视组向司法部党组反馈巡视意见时指出,司法部党的领导弱化,推进重点领域改革举措不够及时、有效,存在“中梗阻”现象;有的领导干部违规兼职、档案造假、瞒报个人事项等。同时,巡视组还收到涉及一些领导干部的问题反映,已按规定转中央纪委、中央组织部和有关方面处理。

卢恩光最后一次亮相,是在司法部2016年11月15日至24日举办的处以上干部专题培训班上。卢恩光作了开班动员和结业式讲话,强调要认真贯彻中央全面从严治党部署要求,加强和规范党内政治生活,加强党内监督。一个月后,变生肘腋,卢恩光涉嫌严重违纪被带走调查。

至今,距离北京千里之外的刘化育村中心依然立有一块石碑,上书“德被梓里”,其背面斑驳到以至绝大部分字迹都看不清的石碑上刻着:卢恩光,1965年出生于刘化育村,大学文化,为人忠信孝悌,谦虚谨慎,大胆开拓,锐意进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