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惠芬听松 听见闵惠芬(心香一瓣)
5月12日,是中国著名的二胡演奏家闵惠芬逝世一周年的日子。斯人已去,音容常在,宛若眼前。
优秀的音乐家,注定是属于历史的。
只要听到那催人奋进的《赛马》,如泣如诉的《江河水》,中国气派的《长城随想》,细腻如歌的《洪湖主题随想曲》,缠绵悱恻的《阳关三叠》……仿佛就又见到了闵惠芬。这些曲子,或是其成名之作,或是其首演之曲,或是其改编的作品。这些打着闵惠芬烙印的二胡乐曲,注定会流传下去,就像阿炳的《二泉映月》、刘天华的《良宵》等,今天依然流行,甚至家喻户晓一样。
1963年,闵惠芬一举夺得第四届“上海之春”全国首届二胡比赛一等奖,从此,名声大震,那年,她才十八岁。
第一次“见到”闵惠芬,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期,通过舞台艺术片《百花争艳》,“认识”了这位二胡演奏家。该片录入了她演奏的二胡独奏曲《江河水》和《赛马》,一经传播,很快赢得了广泛的赞誉和好评,给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然而,于我而言,最入心的一次,是这样的一幕情景:也是上个世纪的七十年代初期,我们一群中学生正在江苏盱眙的马坝公社学农,田间小歇之际,突然,随着阵阵微风,远处的有线广播中飘来了闵惠芬的二胡独奏曲《喜送公粮》,那轻快的节奏,喜悦的心情,虽若隐若现,但特定的画与音,十分恰切地融在了一起,意境显得特别优美,那妙不可言的感觉,终生难忘。
听过许多当代著名二胡演奏家的独奏,而见过、并让自己流泪的演奏家,只有闵惠芬。
后来因为工作的关系,我有了较多的机会,直接聆听闵惠芬拉二胡,讲故事。
闵惠芬逝世的前一年里,我两次遇见过她。
2013年6月,湖北举办首届黄海怀二胡奖比赛,闵惠芬受邀前来担任评委。说来,闵惠芬与湖北还真是有缘。她在影片《百花争艳》中演奏的《江河水》和《赛马》,一曲催人泪下,一曲催人奋进,这两个曲子的作者,都是武汉音乐学院的已故教师黄海怀先生移植和创作的作品,而闵惠芬根据歌剧《洪湖赤卫队》改变的二胡独奏曲《洪湖主题随想曲》,说的更是湖北的事。
这时,尽管闵惠芬的身体已经不好,但是,她依然在最后的颁奖晚会上,为大家演奏了这首曲子。
在这次比赛的研讨会上,有专家批评某些无标题的二胡曲不知所云,有些参赛选手一味炫技,片面追求“大、响、快”,淡化了艺术本身的内涵。闵惠芬坦陈,她至今还经常拉些《打猪草》《寒鸦戏水》之类的很接地气的小作品。闵惠芬演奏和编曲的二胡作品,很少有让人听不懂、传不开的。即便是与别人演奏同样的曲目,闵惠芬的表达也有自己的特色。她曾说过,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丰富,自己演奏的内涵也在不断升华。
2013年10月底至11月初,第九届金钟奖二胡比赛在阿炳和刘天华的故乡江苏无锡举行,在这里,又见到了闵惠芬。这时的闵惠芬,身体已经很不好,步履缓慢,气色不佳,但是,她还是坚持担纲这届比赛的评委会主席。一起吃早饭时,她说,医生交代她这不要吃,那不能碰,她说,不管那么多,什么都少吃一点,没关系的。
这份豁达与乐观,似乎是她的天性。上世纪九十年代,曾与她一起从上海同车前往苏州民族乐器一厂鉴定二胡,谈起自己的那场大病,她说,那时她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或许正是这份乐观、坦荡,最后,她挺过来了。
1995年,闵惠芬一家人在南京举行闵氏家庭音乐会。作为记者,我被闵惠芬请到她父母家一起用餐。从学琴、入党和录音机的故事等,闵惠芬谈了很多自己二胡生涯里的往事和趣事。对闵惠芬直接和间接的感受,是质朴、率真、执着,虽是大家,却无腕儿范,进学校推介民乐,陪自己的学生演出,她都亲力亲为。
有报道说,我国现在有六十多万人在拉二胡。有业界人士认为,这种批发出来的“乐手”,长久不了。其实不然。有这么庞大的爱好者队伍,这本身就是中国民乐事业兴旺发达的一种体现。在中国,二胡有着非常深厚的群众基础,可以不夸张地说,无论走到哪里,几乎都能找到几个爱拉二胡的人,喜欢听二胡乐曲的人,那就多了。
去年5月24日,上千人参加了闵惠芬的告别仪式。其中,不少人都是与闵惠芬素不相识的“熟人”。一位男士说,是《江河水》让他认识了这位伟大的二胡演奏家。一位女士说,她原来是搞舞蹈的,听了闵惠芬的《江河水》后,她转向了民乐。
闵惠芬与我们永别了。但是,她那优美的琴声将永驻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