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广文家族 罗广文和罗广斌家族轶事
忠州日报记者:陶于亨 2012年3月3日文艺副刊
哥哥是赫赫有名的国民党陆军中将、兵团司令;弟弟是中共地下党员、著名作家,出生于重庆市忠县三汇镇罗岭村的罗广文、罗广斌兄弟,在那个特殊年代都经历了什么?在他们老家还有哪些鲜为人知的故事?春暖花开的日子里,笔者走进他们的家乡,对罗氏家族的故事进行了梳理……
祖上:湖广填川定居罗岭
明末清初,罗广文、罗广斌兄弟的始祖罗斗金随湖广填四川的大军,来到忠县甘井镇以贩盐为生。其时定居在梁平县城豆芽巷,后迁至忠县官坝镇双龙场。
不久,罗斗金因犯事,当时官方以一炷香的时间为限,让他骑马另寻去处,一炷香烧完,罗斗金刚好来到忠县泰来乡“赶场坡”(小地名,后命名为罗家岭),从此,罗斗金与妻子秦氏在此生活、繁衍。
迁至罗岭后,罗斗金与妻子秦氏祖婆带领全家开垦农田,修缮房屋,通过几代人的努力,开辟了罗家岭上千亩良田良地。罗斗金膝下有三子,分别是罗英、罗才、罗锦,他对子女要求极为严格。以“耕读传家,孝节为先”,习文练武,乐此不疲。后代中,罗光卓在光绪年间曾任武汉文官;罗切九的儿子罗承宗任重庆交通厅副厅长,总工程师等职位。
然而,罗斗金老人耕读传家的思想传至三四代人后便开始退化,有的族氏只知耕不知读,有的只知读不知耕,如此一来,族氏中贫富差距越来越大,并开始在族户中相互鲸吞。如上、下湾罗斗金老人的侄系,他们既读又耕,能文能武,后代为官者甚多。
唯罗斗金后辈逐步衰退,有的族系甚至将祖宗留下来的田园变卖,当起佃户。“穷则思变”,到罗广文的爷爷罗新斗这一代,大家才感觉到祖宗的家业不能任由衰败,于是,罗新斗四处拜师学艺,木匠手艺在当地首屈一指,他还负责修建了当时石黄乡的一座庙宇。虽然是一个木匠,但家庭并不宽裕,20岁那年,罗新斗与家中的童养媳结婚,次年生下长子罗毓茂,在生次子罗毓辉(罗广文父亲)时,家里甚至连发奶用的糯米都没有
父辈:晚清秀才一举成名
罗新斗老人的长子罗毓茂天生愚钝、忠厚老实,成年后只知耕田劳作,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相反,次子罗毓辉自幼聪明伶俐,有“闻一知十,举一反三”的灵性,深得父母喜爱,当时正好本族有一位私塾先生,见小毓辉天性聪慧、一表人才,就决定好好教他读书识字,从6岁起,罗毓辉就开始熟读四书五经,诸子散文。
“十年寒窗苦”,16岁那年,罗毓辉到忠州应试时,因家境贫寒,到处找亲戚朋友筹措路费、报名费和住宿费,由于费用不足,母亲不得不将门前大树上囤积的稻草卖掉。不料,这事让老父亲罗新斗知道后,暴跳如雷,夫妻俩为此还打了一架,这可是老罗家耕牛一年的口粮啊!应试结束,罗毓辉疲惫的走回家中,这时,一只喜鹊叫喳喳地飞过,母亲打趣地说,可能家里要有喜事了。
“苍天不负有心人”,果然,几天后县衙就派差使送来喜帖。在清政府最后一榜举试中,罗毓辉竟一举成名,考中秀才,获知喜讯,全罗家岭人无不欢欣鼓舞。
然而,一家人狂喜之余又感到措手不及。差人来了不但要吃饭,还要打发红包,钱从何来?罗新斗老人突然想到侄儿罗毓位家前几天卖鸡、鸭蛋刚攒下了几个钱……
旧社会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在社会上走动,都得有个雅号,一般不能直呼学名,否则会认为是对对方不敬,罗毓辉成名后自号名“宇涵”,从此,社会上只知道罗家岭有个秀才叫罗宇涵,他的学名却很少有人知道。
在清政府,凡是考上秀才以上学位没有安排职位的,公家定期只发给一定数量的俸禄,罗毓辉虽是秀才,但因出生贫寒,仍娶了一个贫困家庭的童养媳田氏为妻,妻子是石黄人。
正所谓“富贵不问由来,英雄不问出处”, 罗宇涵取得功名后,逐步走向社会,家庭条件也逐渐改善,民国初年,政府刚接过清政府留下的烂摊子,要完成清政府时期未完成的铁路工程,虽然我县并无铁路通过,当时县里还是任命罗宇涵为铁路建设局局长,实质上就是为铁路建设募集资金。
民国二十五年,罗宇涵调至四川洪雅县,人称宇涵老太爷,罗宇涵膝下有三子一女,长子罗广文,次子罗光武,三子罗广斌。其中,罗广文、罗广武为田氏所生,罗广斌为牟氏所生。次子罗广武自幼聪明,但性劣好斗,不到20岁就因痢疾夭折。
罗广文: 抗日爱国戎马一生
罗广文自幼聪明英俊,当时局势混乱、匪盗猖獗,从小他就立志习文弄武,长大报效国家。从6岁起,父亲罗宇涵就请来落第秀才陈会然、刘汉山叫他读书识字、学习古文,即便后来当了国民党军长,他对两位老师一直非常敬重。
成年后,罗广文投笔从戎,先考取了黄埔军校炮兵系,后东渡日本留学,到日本军官学校学习军事。1929年8月回国后,先是中央陆军军官学校任教官、队长,后任国民革命军第十八军军长,第四、第十五兵团司令官,以及中华民国陆军第七编练司令官等职。
据罗广文将军的后勤军需主任(少将)肖家骥讲,广文将军一向作风泼辣,治军严明,以善整"滥"部队,名重一时。他曾颁布命令:下属不得吃喝嫖赌,不随便拿老百姓东西,违者严惩。
有一次,他的部下---一位少校副团长在上街游逛时抢走一家商店老板的东西,恰好罗广文路过此地,商店老板当场跪地告状,罗广文二话不说,掏出手枪,当即将这位违纪官员击毙……
尽管治军严格,血气方刚,其实罗广文也是一名孝子,在泰来场一带,至今还流传着罗广文回乡祭母的故事。1939年,罗广文的母亲去世,他派人到梁平双桂堂请来和尚念经7天,同时从各地请来厨师20余名,杀猪宰羊数十头,大摆筵席200余桌,当时部队和地方长官纷纷来罗家岭吊丧,花圈、祭幛、挽联摆满院子,好不热闹。
当时,他带回一个连队,驻扎在罗家大院后面的坟坝,官兵一律单独食宿,对百姓不犯秋毫。民国二十八年,罗广文正式升任师长,移师重庆璧山、北碚一带,担任重庆卫戍任务。民国二十九年五月,日军分兵两路水陆夹攻宜昌,妄图打开入川门户,进逼陪都重庆。
6月初,罗广文奉令率部增援宜昌。8月,全师抵达宜昌,罗广文率部担任城防任务。11日拂晓,日军攻宜昌,罗广文部队奋勇抗战。民国三十二年四月,罗广文晋升为十八军副军长。5月,日军调动6万兵力猛攻鄂西,以1万兵力重点进攻罗广文驻守的石牌要塞。
罗广文置个人生死不顾,亲临前线指挥,使敌人毫无进展,经过半个月的苦战,完全恢复到战前态势。罗广文因此获国民政府最高奖——青天白日勋章,并升任十八军中将军长。特赠予罗广文银盾一只,以示勉励。
1942年,罗广文回泰来看望母亲牟蕴山(罗广斌生母),当时牟蕴山在罗岭小学当校长,罗广文当即召集全校学生点名,随即,他发表讲话,鼓励后辈努力读书,报效国家,他声如洪钟,不乏军人姿态。次日,罗广文还带领学生搞了一次野炊。他告诉孩子们,要好好读书,快快长大,把日本鬼子早日赶出中国……
除当兵报效国家,罗广文父子还在家乡积极办学,罗广文经常对学生们讲:“消灭日寇,首先就要扫除文盲”。1949年罗广文的父亲罗宇涵在忠县忠州中学当校长,妻子叶尧华在忠县女子中学任校长,母亲牟蕴山在罗家岭小学当校长。目的只有一个:全力办学,振兴中华。解放后,罗岭小学学生罗先义、彭兴茂等先后任官坝、三汇区委书记……
1946年,内战爆发,罗广文作为国民党高级将领,奉命在大巴山一带对抗人民解放军,随着蒋介石的节节败退,罗广文渐渐意识到只有弃暗投明才是唯一出路,1949年12月25日,国民党军第15兵团司令官罗广文率部2.2万余人在四川郫县安德铺举行起义,回到人民怀抱。
毛主席,周总理更是以博大的胸怀接纳了昔日在战场上的对手,周恩来总理还亲自接待了罗广文将军,并任命他为山东省林业厅厅长、全国政协委员等职。1956年,罗广文病逝于山东,终年51岁。他的夫人叶尧华(又名叶坤仙,毕业于四川大学教育系,是该校有名的才女)及其子女回到成都,得到了党和政府的妥善安排。
罗广斌:创作【红岩】蜚声中外
罗广文、罗广斌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两人从小情同手足,亲密无间。1947年,罗广斌曾回乡探母,休闲之余,他制作了一架木头飞机,并在操场起飞,当时村民、学生,无不惊讶。从此,他再也没有回过罗家岭。直到解放后,家乡父老乡亲才知道他为国家、为人民做出了顶天立地的事,让罗岭人至今引以为豪。
解放以前,罗广斌就读于西南联大,中共西南局负责人周恩来派遣马识途到西南联大做罗广斌的工作,罗广斌在194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是著名物理学家杨振宁的学生。1948年9月10日,由于叛徒告密,罗广斌在成都家中被捕,先后囚禁在重庆中美合作所渣滓洞和白公馆。
1958~1961年,中共四川省委组织部派遣四川省著名作家沙汀指导罗广斌与杨益言合著回忆录《在烈火中永生》、创作长篇小说《红岩》。小说出版后,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反响,深受读者喜爱,先后发行350万册,并翻译成英、法、俄、日等19种外文发行。
建国后,罗广斌历任青年团重庆市委统战部部长、重庆市民主青年联盟副主席,后在重庆市文联专门从事文学创作。在文革中,罗广斌受到江青一伙的迫害,跳楼自杀,年仅43岁。
据罗广斌的侄女、现居成都的罗佑群老人介绍,罗广斌生前育有一儿一女,如今都在重庆生活。妻子已经八十多岁,孙子清华大学研究生巳毕业,孙女目前在人民大学上大四。
后 记
根据罗广文、罗广斌兄弟的传奇人生,2010年成都作家谢天开创作了传记文学《国共兄弟》,2011年,罗广斌的家乡忠县三汇镇党委、政府已经做出规划,在罗氏兄弟故居遗址复建罗家大院,并结合新农村建设,打造红岩小区,预计2012年开工。
据了解,红岩小区建成后,三汇镇党委政府将会同县相关部门,积极到重庆市争取,力争将忠县三汇镇红岩小区纳入重庆红岩联线红色旅游景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