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仪三与平遥古城 平遥古城与丽江古城的比较

山西平遥古城与云南丽江古城同在1997年12月4日这一天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批准为世界文化遗产,载人世界文化遗产名录,可谓同荣同耀。而两古城各有特色,风格迥异,内涵不同。下面仅就两古城的几个特色作一比较。

一、联合国与专家对两古城的评价

1997年2月,联合国专家田中淡代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对平遥古城进行考察后,为平遥古城题词:“平遥古城甲天下。”12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委员会对平遥古城作了总体评价,称:“平遥古城是中国汉民族城市在明清时期的杰出范例,平遥古城保存了其所有特征,而且在中国历史的发展中为人们展示了一幅非同寻常的文化、社会、经济及宗教发展的完整画卷。”

1995年国家历史文化名城保护专家委员会副主任委员郑孝燮教授与同济大学教授阮仪三对丽江古城进行考察后,认为:丽江古城既有土衙门为中心的片区,又有流宫体系为中心的较为规范的城区,又有四方街为中心的交通枢纽带和集市贸易区,具有三足鼎立势,对古城的形成和发展具有相当的意义。1996年9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派世界文化遗产中心官员梁敏子到丽江古城考察,梁敏子认为“丽江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之一”。

二、平遥古城以城见长,丽江古城以小桥、流水、人家见长

平遥古城垣已逾千年,始建年代无考。明洪武三年(1370)扩建,奠定了古城规模。又经以后各代增修,城池臻于完整,古城池平面呈方形,东、西、北墙方直,南墙随古中都河蜿蜒而筑,总面积2.25平方公里,周长6公里,高10米,有3000个垛口、72座敌楼,象征孔子3000弟子、72贤人。整座城池状如乌龟,俗称龟城。城垣外筑濠护城,始为“深广各一丈”,后又“复掘堑深阔三丈”。各城门外壕沟上设吊桥,昼放夜起。

丽江“旧为土府,无城”。清雍正年间改土归流(改土归流即取消土司改由派来的流官管理)后,流官曾在新城片区设衙建土城。因其土城建造粗陋,连年倒塌,不久即毁,今连土城石脚也难以寻觅。丽江城,依河水行,布街辟路。

元代至元二十二年(1285)丽江路宣抚司治所由罗波城迁大研(今丽江城址)。这里冬秋两季雪山风寒被狮子山、象山、金虹山阻拦,虽然海拔2400米,但冬无严寒,活水常流,河水无冰冻,夏无酷暑,春秋温凉,年平均气温为12.

6℃。在城市建设中,开挖西河水,形成沿西河布街的新城区,与原沿自然河玉水河(习称中河水)畔自发形成的古城片区结为一体。清雍正元年(1723)改土归流后,开挖东河水,使玉水河分为东河水、中河水、西河水,三水同脉交织,沿三水河畔建路、搭桥筑屋,逐渐形成了“小桥、流水、人家”文化氛围的古城。据统计,古城共有桥梁354座,平均每平方公里93座,桥梁密度居全国之首。

三、平遥是汉民族文化在明清时期的杰出范例,丽江是纳西族传统文化的代表

平遥古城是完全按照中国汉民族传统城市规划、布局、程式修建的县城,在封闭的城池内,以市楼为中心,有4大街、8小街及72条蜿蜒小巷交织一起,功能分明,布局有序。从清道光以来,店铺多达200余家,今存日升昌票号旧址、百川通票号旧址、协同庆钱庄旧址、永隆号绸缎庄旧址等,均为旧商业店铺建筑代表。

今存民宅3797处,其中400处保存完好。这些民宅多建于明清时代,院落多为砖墙瓦顶四合院。普通人家多为木结构瓦房,单门独户,院内较窄小。

富商大贾多为三进院,有的还建有偏院。多进院建有过厅或以垂花门楼相隔。房屋高大宽敞,用料讲究。内院正房一般位于宅院最里面,多为砖窑,上建楼房,下有穿廊明柱,装饰坚固美观。厢房多为瓦房,也有少数砖拱窑,左右厢房对称,轴线明确,主从有序。今存冀氏、雷氏、侯殿元归居皆为富商大贾民居代表。

平遥镇国寺、双林寺为世界文化遗产项目。镇国寺原名京城寺,明嘉靖十九年(1540)更名为镇国寺。寺内万佛殿肇自北汉天会七年(963),虽经历代修茸,然唐风不失,原貌仍存,是全国排名第三的现存最古老的木结构建筑。

双林寺原名中都寺,创建年代失考,重建于北齐武平二年(571),宋代改称双林寺。寺内彩绘泥塑多为明代作品。殿堂配置、彩塑造型皆具汉民族特色。佛、菩萨、天王、罗汉、金刚、力士、供养人及珍禽异兽、山水花木等,形态优美,气韵生动,大者丈余,小者尺许,共计2052尊,尚存完好者1566尊。

尤水月观音殿和千手菩萨殿内,四壁雕塑满布,形成华丽精美的雕塑群,构成了立体的工笔重彩人物和仕女图。其数量之多、构思之巧、技艺之高、彩塑之精,堪称极品,被誉为“东方彩塑艺术之宝”。

山西票号是19世纪20年代一种特有的金融形式。票号曾一度执中国金融界牛耳,并影响了中国金融业近一个世纪。而票号最先诞生于平遥县,并形成了著名的平遥帮。据统计,从清道光三年(1823)至光绪三十二年(1906)的80余年间,平遥县共设立票号22家,在全国77个商埠设立分号400余个。

票号的出现,结束了现银镖运的金融业落后历史,包揽了清王朝包括岁银、军饷在内银钱缴拨汇兑,贯通了全国商业贸易资金借贷,参与了近代中国工业资本投资和资金筹措,为我国商品经济的发展起到了推动作用。

丽江古城民居具有纳西族文化特点。其外貌特点是外墙砌不到顶,后墙上部用板材隔断,房屋是以木结构为主的土、石、砖、木混合构造体系。其建筑类型是以面阔三开间为一单体单元叫“一坊”,以一楼一底二层楼为主,以院子为中心组成内向庭院为其特点之一;家家都有宽敞的厦子(外廊),各坊房屋均由厦子相联系是其特点之二;正房是庭院中主导建筑,正房坐西朝东或坐北朝南,取其“反宇向阳”之意,东、南朝向是其特点之三。

丽江古城民居旁依玉水自然流向排列,创造了“小桥流水”,门前即渠、房后水巷的优美街景。

丽江古城店铺建筑多为平房,乃明代建筑遗风。清末,出现了楼房建筑。木氏土司府邸,是丽江古城建筑杰出代表。木府建于狮子山南侧,占地百余亩,筑有议事楼、万卷楼、护法楼、玉音楼、三清殿。明人徐霞客在“游记”中称:“闻其内楼阁极盛,多僭制”,“宫室之丽,拟于王者”,可见当时木府建筑相当豪华宏伟。

丽江古城保留了纳西族古老独特的东巴文化特征。东巴意为“智者”,是纳西族原始宗教中的经典或祭司。他们掌握着古老的象形文字,熟悉东巴经书,能歌善舞,擅长绘画编织,善于占卜,主持各种宗教仪式。东巴不出家,无寺庙。

大凡民间起房盖屋、生老病死、婚丧嫁娶、逢年过节,即受邀主持各种仪式,收取相应报酬,平时在家从事农牧劳动。纳西族象形文字有1400多个,是世界上惟一保留完整的“活着的象形文字”,包含着洪荒太古时代原始艺术之美,是解开人类文字发生之谜的宝贵史料。

纳西古乐,是以道教洞经音乐为载体,保留部分唐、宋、元、明的辞、曲牌、杂曲音乐和纳西族先民音乐。这些古乐在中原早已失传,而在纳西族却世代相传,奇迹般地保存下来。1993年纳西古乐赴京演出,引起轰动,被誉为“民族强音”。1995年以来,先后应邀赴英国、挪威、法、瑞士、意大利、德国和港、台演出,受到热烈欢迎,得到高度评价。

玉龙雪山在丽江县城北,主峰海拔5596米,有13座山峰终年积雪不化,似一排玉柱立地擎天。玉龙山色,奇丽多姿,四时景象,各有韵味。长江第一湾一一石鼓,南接大理,西连吐蕃,北临大江.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而汹涌江水自西北而来,直指海罗山,因崖石阻拦,只好调头而去,急转东北,形成“V”字形大湾。

金沙江沿石鼓下行30公里到虎跳峡,江流最窄处仅30米,由谷底到江岸山顶,高差3000多米,是世界上最深的峡谷之一。丽江自然风光让人留连忘返,而泸沽湖摩梭人保留着的母系大家庭和走婚习俗,是“人类母系文化的最后一片净土”,为世人所瞩目。

四、古城保护的曲曲折折

平遥古城所以能完整地保存下来,经历了一个极为曲折的过程。1981年全国建设高潮兴起,平遥县也不例外,并制订了一份“平遥县城市总体规划”送省建委审批,省建委建议请正在榆次市协助做城市规划的同济大学阮仪三教授提意见。

阮教授60年代曾到平遥县考察过,对当时平遥县保持着完整的古城风貌,留下了深刻印象。不少地方的古城因建设而遭到破坏,有的已将古城拆毁殆尽。而平遥县由于前些年经济发展较缓慢新建设较少,古城得以保存,若按这份“规划”,平遥古城将同样被拆毁殆尽。

阮教授立即从榆次赶到平遥,见平遥城墙正在扒口子,拓宽马路。阮教授建议平遥县立即停止这种拆毁工作,同时与省建委商定,由同济大学师生协助平遥县重新规划。按新规划是:“新旧城绝然分开,确保老城,发展新城”。

但因为那时人们对保护古城的重要性认识不够,所以工作进行得并不顺利。阮教授又把保护古城方案与有关资料送北京的国家建设部和文化部。北京几位有影响的老专家建设部郑孝燮(全国政协城建组长)、文化部罗哲文(全国政协文化组长)对保护平遥古城很重视,先后到山西平遥考察,引起了山西省、平遥县领导的重视。

郑孝燮在保护古城方案上批示道:“这个规划起到了‘刀下留城’的作用,为保护祖国文化建设作出重要贡献。”文化部还拨专款维修城墙。山西省也很快批准了古城保护方案。这样,经过一番曲折后,平遥古城终于保存下来了。

丽江古城保护中遇到最的大的曲折则是天灾。1995年7月,丽江正式向世界文化遗产委员会提出申请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但是在1996年2月3日,丽江就发生了7级大地震,丽江古城遭到严重破坏。据统计,地震伤亡15755人,其中死亡294人,民居倒塌严重,20万人无家可归。

丽江古城申报世界文化遗产工作组被迫停止工作。2月16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中心官员梁敏子女士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亚太地区文化顾问理查德先生冒着余震的危险,对丽江古城进行考察评估,认为地震虽给古城造成巨大创伤,但古城基本原貌还在,古城灵魂纳西文化还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继续支持丽江古城申报世界文化遗产,并对古城的恢复建设给予紧急援助,这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审报世界文化遗产工作中还是第一次。

9月,梁敏子女士与法国钦隆市伊维斯.道格市长、设计师多米尼克佩洪先生到丽江指导工作。多米尼克说:“虽然我的工作非常忙,很多世界级的设计课题我没有接受,但是像丽江古城这个富于特色的地方,我没有理由不为她作出一点贡献。

”是月,确定《丽江古城民居修复建设手册》。10月始,启动路面整治、下水管道、桥梁修复工程等。丽江古城尽管遭受了大地震的破坏,但是在全国人民及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支持下,丽江人民终于使古城得到了妥善保护与恢复。

五、结语与建议

平遥、丽江两古城各有特色,两城被批准与世界文化遗产后,在开发利用维护方面都做出了显著成绩。但是要将其进一步推向世界,使其发挥最大最好的作用,尚需再加大力度增加其文化内涵,改善管理与保护措施。例如,平遥是汉民族城市在明清时期的杰出范例,其特点如何体现,让参观者不仅要知其然,而且还要知其所以然。

泸沽湖畔的摩梭人,原是纳西族一个支系,可否将其行政管理与丽江古城归在一体,这对泸沽湖及摩梭人社会旅游开发,会有裨益。

到平遥的旅游者多为当日游,到丽江旅游者则不然,至少得住宿一二天。平遥可否与灵石的王家大院、祁县的乔家和渠家大院融为一体,让游客住平遥,提供交通,观三县四点。丽江的农户经乡政府与旅游局批准,确定为“纳西族文化定点接待农户”,并挂牌服务。

平遥可否学习丽江的做法,让一些民户办成经批准的旅游接待户。加大宣传力度是把二古城推向世界的一个重要方面。二古城都应准备大量的研究、宣传二城的资料,包括书籍、光盘等。张家界请著名作曲家谱曲、名歌唱家录音,歌颂张家界,平遥、丽江是否可以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