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之光谈中国人物画

2017-0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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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摘要:一修养与传统我在上海世界中学念书时,兴趣很广,不仅酷爱书法,绘画,诗词,还是校剧团演员,演过曹禺.吴祖光的剧作.这些经历对我后来的绘画事业大有帮助.演戏对

摘要:一修养与传统我在上海世界中学念书时,兴趣很广,不仅酷爱书法,绘画,诗词,还是校剧团演员,演过曹禺、吴祖光的剧作。这些经历对我后来的绘画事业大有帮助。演戏对绘画很有好处,画家构图就好象导演在调度舞台。我以前在舞台上接触的问题,在绘画创作上出现了。如何构图,如何通过设计动作来表现人物特征,既是戏剧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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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幅《雪夜送饭》,它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但这幅画表现了人与人之间的真挚友爱。这是我在体验生活时感受到的,是社会主义的美,国画完全能表现。

《矿山新兵》是我刚从牛棚里放出来时画的。当时分配我去矿区,我只要能画,苦也不怕。只是矿区怎么画呢?后来在哪儿生活了一段,大有感触,结果也画成了。所以画人物最重要的是表现本质的精神美。只要抓住了这点,什么对象都可画。

有人说国画应有个扬长避短的问题。我想,还是提扬长克短合适。这个短避不得,一避就使国画题材越来越狭,技巧得不到提高。这个短非克不可,只有克才能作出贡献。

国画必须创新。但是现在有些同志认为老百姓越是看不懂,就越新越好,有时变了形也丢了神。关于这个问题我和有的同志讨论过。在某省讲学时有个学生敢于发表自己看法。他把画都挂出来让我看。有些很好,有些我却看不出有什么美。

他画人像,眼睛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一边有耳,一边没有。画老年人脸,象原子弹受害者。我说这不够美,画的对象恐怕不是这样的。他说:杨老师,我不同意你的意见,你认为丑的我却认为美。我们一下子成了对立面。

我给讲创新、讲变形不该故意丑化。双方讲了半天,还是格格不入。审美观、艺术观的差异如此之大,是近几年才有的事。我刚到藏时,有些藏民不愿让我们画,因为前不久有一批美术学校的学生到那儿画过。有的把他们画得很丑,藏民很恼火:坐了半天,一看吓坏了,再也不要他们画了。我于是想一定要恢复名誉。我抱着这个目的画了。他们一看兴趣就来了,很高兴。

有一位老师,去法国考察。回来后我问他法国艺术家对新派抽象画怎么看。他举了一例子。有个画家,家里挂了他老婆及孩子的肖像,很写实。可他喜欢的却是那些乱七八糟,不可理解的画。这不奇怪。因为艺术家,可以容忍一切,但也难以容忍将他老婆、孩子丑化。这个故事很说明问题。我们画画是为了让人民看的,现在有些青年忘了这点,画人物也就失去了正确的目标。

学画要向传统学,向外来学,向老师学,向生活学。其中向生活学最重要。艺术丝毫不能脱离生活,这是现实主义艺术最宝贵的经验。我对舞蹈很感兴趣,但以前画的舞蹈只是舞台上的。有时缺乏生活基础,会闹笑话。我画过一张新疆舞:一个维吾尔族姑娘在旋转。可我到了新疆,那边的同志就说:杨老师,你画的是哈萨克的帽子,维吾尔族的裙子。可见画小品也离不开生活。

除了学传统的笔墨、皴法、染法,更重要的是研究前人如何将反映时代与表现手段相统一,怎么消化生活变成艺术。过去我画山水时,对荷叶皴不理解。后来到黄山,看到山的皱纹果然象荷叶皴,才明白古人原来是这样从大自然中提炼出荷叶皴的。

学齐白石不光是学他如何几点一个小鸡,几笔一_个虾子,而要学他高度概括生活的能力。黄胄画鸡,决不是白石的鸡,而是自己观察生活所得。来自生活,不熟练也可贵;脱离生活,熟练到落套,并不好。齐白石画过《蛙声十里出山泉》,1959年我和石鲁同志、程十发同志都一起住在白石纪念馆画画。

石鲁同志受齐白石画的启发,画了一张《羊群出山沟》。一群白羊从山沟里出来,画面远看象瀑布一样,构图很妙,这是善于学习的典型例子。

石鲁同志画《转战南北》的全过程我都看到了。他最可贵的是不满足老一套,一定要找出正确表现黄士高原的画法。艺术上就是这样,不能搞什么大李小李,大程小程。因为别人的经历、气质和修养你没有,摹仿最多只能学其表面。

儿童画画爱摹仿,但也要向生活学,不能用李可染的牛,白石的虾来代替孩子们的创造。成年人如果鼓励孩子去摹仿,把摹仿当成主要手段,就错了。艺术的志趣来自生活的研究,来自不断地总结反映生活的经验教训,来自一种强烈的让观众跟我一起来感受大自然的美的愿望。

不为名利所左右,而忠于艺术,像颜文梁老先生,九十一岁,还在勤勤恳恳作画,这种精神难得啊!他认为一个人要乐,又对我说不苦没有乐。这很辩证。下功夫多苦,你挨骂时多苦,画画并不一定受表扬、受鼓励,还会碰到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在藏区画《赛马冠军扎考》一画时,正在赛马场上写生,没料到马跑在草地上没有声音,就没在意,突然一匹惊马从我身后跑过来,跳过我的头,马蹄踢伤了我的头,差点丢了命。

画画要经过这份苦,看画的人怕是不知道的。但一旦你画成了,把充满活力的生活表现出来了,你就感到快乐。所以千万不要搞昙花一现,而应根深叶茂,关键是要有正确的学习方法。根要扎在生活的士壤中,就会越画越有味,越吃苦越有味。我和鸥洋回广州后,准备再苦几年,闯一下,争取有所突破。七年之后,也就是我六十岁时,再来向大家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