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中将孔从洲追悼会 亲历过自己追悼会的开国将军钟国楚
在1955年授衔的开国将军中,少将钟国楚是唯一一位参加过自己追悼会的将军。1935年春,一位身穿破衣烂衫,腰系褪色蓝腰带,头戴竹制烂雨笠,手握一把大砍刀,一副樵夫打扮的大汉,在福建永春山的密林中已经穿行了两个昼夜,其真正目的是寻找红军游击队。
这天他突然发现一个新坟包,上面摆着一个由随处可见的松枝和野花编织的花圈,地下随风飞舞着些许烧过不久的纸灰,一块就地取材制作的简易木牌上写着“钟国楚政委之墓”7个大字。
大汉暗自一惊,这不是自己的名字吗?难道还有同名同姓的红军政委牺牲了?正在疑惑之际,一阵山风从附近带来了低沉而悲壮的《国际歌》声,这位叫名叫钟国楚的汉子顾不上多想,便顺着刚被人踩出的小路,循声来到不远处的一座破庙。
“干什么的?”被雨笠遮去半个脸的钟国楚刚接近破庙,便忽然被闪出的两名暗哨拦住去路。钟国楚一眼便认出了自己的战士,便一边叫着他俩的名字,一边回答:“我是钟国楚。”可两名在战场上也没有惊慌过的战士,此刻竟被吓得端着枪倒退了两步,甚至一位还都嘟囔着“见着鬼了”。
钟国联想到此前看到的一幕,立刻明白原来战士们以为他死了。“你们不要怕,我没有死。”钟国楚掀开斗笠,露出了脸。两个战士见站在面前的,确实是他们樟平游击队的政委钟国楚,便一边向他敬礼,一边并告诉他,大家的确以为他牺牲了,现在庙里正在为他开追悼会。
因担心同志们再次受到惊吓,钟国楚示意两个战士不要作声,继续向庙里走去。只见殿堂内挤满了低着头的人,正堂墙上挂着“钟国楚同志追悼会”的白纸黑字,支队长正站在正堂左角宣布:“钟国楚同志追悼会开始!全体肃立,脱帽,向钟国楚同志灵位三鞠躬。一鞠躬……”
钟国楚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心细的支队长突然看到一个装扮形似樵夫的人站在最后面,头上还戴着破雨笠,立刻停下,警觉地喝道:“什么人?”其他同志也警惕地将他团团围住,并掀开了钟国楚头上的雨笠。“钟政委?”大家不约而同地愣住了,支队长也好半天才说出:“你……你……”
“同志们,我没死。我活着回来了。”钟国楚哽咽着,而后为缓解气氛,又开玩笑地说:“我虽然受了重伤,但到马克思那儿转了一圈,他嫌我没有完成革命工作,不收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支队长追问。
待大家安定下来后,钟国楚讲起了自己死里逃生的经过。
20多天前,钟国楚带领樟平游击队,在猪仔坝与国民党清剿部队进行激烈战斗。当他跃上一个山埂冲向敌人时,被飞来的子弹击中气管,血流如注。两个战士用长裤为他包扎好脖子后,赶忙将他抬往位于九洲山的红军临时医院。走到一处密林,已经不能说话的钟国楚,示意两个战士放下,从衣袋里摸出半截铅笔,在纸上歪歪斜斜写着:“我是兴国埠头人,死在福建猪仔坝。同志们要坚持战……”“斗”字还未写出,钟国楚就昏了过去。
两个战士跌跌撞撞把他抬到医院后,一位医生摸了摸他的鼻子,摇摇头,表示已经无力回天。两个战士顿时泪如泉涌,站在钟国楚身边久久不愿离去。最后,医生担心两个战士追不上部队,而敌人正在围剿,情况万分危急,催促他们赶快离开,并让他们留下遗体,由医院就地安葬。而因为部队已经被打散,两个战士在大山中转悠了20多天,才将钟国楚的遗书交到支队长手中。
为悼念战友、激发斗志,支队长为钟国楚建了一个衣冠墓,并决定为钟国楚举行追悼会。大家万万没有想到,钟国楚其实并没有死,只是被喉头凝固的血块堵住了气管。当医院派人将他抬往后山掩埋时,走动中的颠簸,居然让钟国楚喉头的血块滑了出来,被堵的气管也重新畅通了。见钟国楚睁开了眼睛,且有微弱的气息,掩埋者赶紧把他抬回了医院抢救。
在身体还没有痊愈的情况下,惦记着部队的钟国楚便留下一张表明去向的字条,偷偷地离开了医院。经过两天两夜的奔波,钟国楚终于找到自己的游击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