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渡留下的不解之谜 刘海先生留下的不解之谜
2010年春节前夕,84岁高龄的西北政法大学退休教师刘海先生突然与世长辞。刘先生的一生戛然而止,但他却留给人们许多不解之谜。
刘先生上个世纪40年代先是考入了北京朝阳大学,后转入中国人民大学。再后又进入外交学院攻读研究生。毕业后他服从国家分配,到了大西北,在古城西安度过了他的大半生。尽管其间有机会重回北京,或者与在泉城的妻儿老小团聚,但最终没有成行。
刘先生长期从事外国宪法研究,但他为大多数西北政法的学生所知悉却是因为实践中国的宪法制度。刘先生上世纪80年代末就退休了,所以许多知道他名字的西北政法学生并没有亲自听过他的课。
我在上世纪90年代初见到的刘先生是清瘦的。但刘先生在大学里是体操单杠大回环和马拉松学校纪录的多年保持者。说来你也许不相信,我亲见当时60多岁的他,竟然仰卧起坐一气能做100个!俯卧撑能做300个,稍息片刻,再做两次,总共能做1200个!
刘先生走路喜欢靠路边,给人以谨小慎微的感觉。但谁知道解放前夕,出身农家的刘先生竟敢独自一人第一次坐飞机到北京去考大学。更让人佩服的是,考试结束后,由于身上的钱所剩不多,他是从北京走回济南的。
刘先生一直与家庭分居两地,许多人不免对他的家庭生活颇有联想。岂不知刘先生与夫人是高中上下级同学,夫人出身富裕人家,门第的悬殊让家人不同意他俩的婚事,两人黯然分手。没想到几年之后意外重逢,于是成就了一段爱情佳话。
退休后的刘先生依然忙碌,从事一些社会工作,最著名的当属学校所在地的雁塔区人大代表职务。记得每年区人大会开幕前,在政法学院、西安外语学院(刘先生是该选区选出的代表)的公告栏内,总有刘先生那从右向左像斜刮风一样的“刘氏字体”的大红公告,题头是“尊敬的各位选民”,落款是“您的仆人刘海”。这是选区的一道亮丽风景。
刘先生的家里摆设很简单,除了几个大书架,就是简单的用具。没有电视机、没有钢琴,只有台收音机。但他家里却有一台自购的复印机,这在上世纪90年代初的家庭里殊为少见。他为了研究需要,自费订阅了《人民日报》、《法制日报》、《中国检察报》(《检察日报》前身)等法律报刊。有些报纸内容复印下来给需要的学生,他自己留原件。去世前,两室一厅的住房里,除了书还是书,还有堆积如山的报摘资料,这便是刘先生的全部家当。
刘先生尽管掌握了宪法的前沿理论,但哪怕到了晚年,他仍然拒绝使用代表现代化通讯手段的手机。何止手机,就是学校统一装配的家庭电话,他也自己拆除了。他长期保持着与学生通信的习惯,把每位学生的来信分门别类,整理得井井有条。尽管后来有了电话、手机、网络,他却执着于这种传统通讯方法,几十年不变。
很多人都记得刘老师家中的墙壁上有一张警示条:谈话请勿超过十分钟。但他对待上门求助的学生,却从来不动用此标准,而是娓娓道来,不厌其烦,真正的两重标准,体现了他对学生的慈爱。
刘先生的生活是清贫的,似乎也没有为儿女们留下什么珍贵的财富,但他却长期资助一些贫困生,且从不宣扬。
因为时代局限,刘先生没有在法学界留下巨著,也没能形成自己的传世理论;但得知他辞世的消息,许多学生纷纷以自己的方式表达了一个共同的敬意,因为“刘老师对我的一生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这样谜团式的悖论在刘先生身上还有许多许多。
谜一样的刘海先生是老一代知识分子的写照,他们经历过许多,却不愿意诉说,随着他们的离去,这些谜也随之成为了永远的不解之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