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者的心碎,模仿者不懂
迄今为止,卢正雨是周星驰最强劲的高仿者,连长相都相似,卢导新片《绝世高手》是以《功夫》的框架讲《食神》的故事,从创作者的角度讲,不知这算是他的起点还是终点。诚然,这位新导演、较新演员,尽管用力过猛,比如将笑点及各种梗编排得相当密集,比如以脱口秀般的节奏尽量抓紧观众的注意力,但他也仅基本做到流畅、讲究地拍了一部有笑有泪的国产喜剧。
他在周星驰的螺蛳壳里做道场,像翻不出如来神掌的孙猴子,属于他自己的东西有什么呢?大概是80后的青春记忆,“四大天王”、《哆啦A梦》、《七龙珠》、《戏说乾隆》、烧水神器热得快、晃动的寝室上铺、老干妈、甚至源自豆瓣的笑料《怎样鉴别黄色歌曲》等等。笑则笑矣,模仿周星驰模式、先抑后扬的真情故事也催泪动人,从正片到彩蛋非常统一的童话梦境气氛又足,但周星驰的魅力并不在于他创立了一些行之有效以至于连《功夫熊猫》系列都要套用的模式。
为什么他会写一个小人物摸爬滚打最终功成名就或者至少得到自身价值的肯定这种励志故事?因为那就是他跑龙套多年终成气候的经历。卢正雨的发展就相对顺畅,堕落街只是他大学生活里的餐饮调剂,猪笼城寨则可能是周星驰的童年。周星驰也许真的读过《演员的自我修养》,但卢正雨只需要模仿他学成后的表演方式。
赢了世界输了爱人的局面,是周星驰的遗憾,他曾顶着满头灰发讲,“如果可以重来,我希望不要这么忙了”。那些“曾经有一段真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可是我没有珍惜”式的悲叹,是他永远无法挽回的个人爱情悲剧。
周星驰的漫画式夸张隐喻故事,在他的生活中都有一定痕迹,他的叙事模式是生命历程的翻版,他近年褒贬不一的新作,也是他进入中老年后的心态展现。《功夫》里化繁为简、充满韵味的审美风格,后生也很难习得。他就像个被诅咒的小丑,将悲伤里开出的笑颜培育成种,人们只修得出花,修不出种。
但卢正雨是个年轻人,他尚处于周星驰年轻时的心态,依然在讽刺喜剧里对抗那些无法撼动的敌人。选用唱“一年有三百六十五个祝福”、“同一首歌”的蔡国庆做反派尤其妙,他这形象既适合做有点娘娘腔的优雅恶魔,天然自带喜剧功效,又具有某种符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