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河李少杰 李少杰:中国是否需要黑水公司
李少杰(清华大学硕士研究生):大家都知道黑水公司,我讨论的问题是中国是否需要美国那样的黑水公司,副标题是“中国海外利益保护中的私营军事安保公司”。
中国国内学界主要从海外利益保护的角度研究私营军事安保公司。基本的观点是我们需要,PMSC是一个很好的东西,我们需要自己建设自己的私营军事安保公司。基本观点依据就是在坚守不干涉政策的情况下,绕开军事力量使用的诸多限制,扎实、低调地维护中国的海外利益。
在国际学界关注的焦点更多一点。第一是中国海外利益保护,这个是肯定的。第二是军事力量现代化。他们关注到一些中国的军工企业。虽然,这很难说是私营军事安保公司。基本观点分期比较大,普遍更为谨慎。一派的观点和国内学者基本相似,这派比较少;更多认为中国不需要PMSC,主要观点依据是合法性、能力问题和国家关系。
研究方法就是要奠定研究的事实和数据基础。我做了一些访谈,通过一些社交网络找到这些私营军事安保公司人员档案,把它结合到我们的研究中来。
第一个回答的问题是既有的海外利益保护机制能否满足保护中国海外利益的需求?第二个问题,PMSC是否是保护海外利益的一种可选手段。第一,PMSC 是否具备保护中国海外利益的能力?这是个能力考量。第二,PMSC是否能够克服自身带来的一些挑战?第三,如何解决PMSC无法应对大规模战争冲突,无法给予中小企业和公民保护的问题?第四,你使用私营军事安保公司就是与当地人民为敌,会不会将激起社区的仇恨,恶化企业经营环境?第五,会不会被视为影子解放军?
“两个机制,四种手段”。两个机制:以政府为中心的政府中心型机制,以企业为中心的企业中心型机制。政府主要是外交军事能力不足,这是显而易见的。
还有政治合法性成本非常高,不干涉政策的红线。企业社会责任的局限性。我不否认企业社会责任非常重要,但是每种手段都局限性。过高的期待,这在第三世界国家非常严重,因为当地很多失败国家没有政府。
还有社区关系的紧张。中国有句话,“敌人是我们的朋友。”但在中东和北非敌人还是你的敌人。
现在中国现有的海域利益保护机制无法给予中资企业和人员以及中国公民预期的保护。在这种情况下,PMSC作为其他国家常用的一种保护海外利益的手段,具备了机制空间。
第一个问题是能力考量。PMSC是否有能力保护中国企业?我做了一些案例,大部分案例是成功的,当然也有失败的案例,比如07年在赞比亚,中国保安把人给打死了,后来闹得非常糟糕。2004年中铁十四局在那边有个项目,造成11个人死亡,后来他们雇佣了美国最大的安保公司。
现在它是总统的弟弟卡尔扎伊控制的。一直有针对这个公司的袭击,后来山东省国安局和国家安全部向中资企业转发了中铁十四局的安保经验。政府部门还是比较认可的,外交部领事司司长魏苇再一次发言中也有类似的说法。
《境外中资企业机构和人员安全管理指南》里面有这样一句话,这句话非常关键,是很多PMSC用来论证自己合法性的一个依据,“在某些国家或地区,政府可能缺乏足够的资源来提供足够的保护,在这种情况下,境外中资企业可根据驻在国法律规定雇佣保安力量,以保护公司人员、财产以及股东权益。”
这里面有几个疑问,大家为什么要反对呢?第一,无法应对大规模战争冲突;第二,无法给予中小企业和公民保护;第三,激起社区的仇恨;第四,政治成本问题。PMSC无法应对大规模战争,这种说法是对的,但也是错的。1995年南非安保公司在塞拉利昂把反政府军给打得落花流水。反政府军有几千号人,而它只有几百号人,在双方力量比较焦灼的情况下,任何一个微小力量都可能改变平衡。
对于服务的对象和公民而言,你也不需要他们跟政府军打仗,只需要考虑怎么撤出来就行。2011年咱们从利比亚撤出的过程中,就运用用了国际SOS组织。
PMSC无法给予中小企业和公民保护,这也是对的。我在上海做了一个访谈,政府既然承认自身对公民和企业负有保护义务,那可以通过购买服务的方式提供保护。当然,也没有人指望着这种方式成为一种救世神,把所有问题都解决掉。
另外一个问题,PMSC引起社区仇恨。社区之间本身就已经很仇恨了,不管企业在不在,仇恨也不会改变。很多企业在使用私营军事安保公司的时候,不排斥使用社会责任计划。
因为现在国际上对PMSC的规范比较多,所以它也实行社会责任计划。政治成本问题,这个很难解决,很多人认为等于是雇佣兵了。这种说法现在越来越不流行了,主要的国家不反对使用PMSC,坚持在一定规则指导下使用。发展中国家的看法,其实不反对在境内使用PMSC,为什么?因为它要吸引外资进来就必须创造一个安全的环境,对于这些国家的政府而言,这恰恰是它们没有能力做到的,所以不反对使用。
结论就是中国需要自己的黑水公司,中国现行的海外利益保护体制并不完善,PMSC有很大的参与空间。有些企业的安保预算达到年度预算的3%,在一些高风险国家比例更高。它所面临的挑战确实存在,但是没有一种方式是十全十美的,就像领事保护一样,不可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我的结论是中国需要黑水公司,但是不需要像美国那样违反人权、服务于战争的黑水公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