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奇莫言-莫言短篇小說選
「我想把根札在故鄉那片黑土裡。埋葬在黑土裡,也是一種幸福。」2012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莫言最暢快好看的短篇小說代表作一口氣讀完高密東北鄉傳奇故事諾貝爾獲獎紀念版,加值收錄:■攝影大師何經泰獨家攝獵小說家高密鄉身影■莫言黑土地後記■張大春專文導讀■高翊峰專訪莫言
作者
作者介紹
莫言山東高密人,一九五五年二月生。2012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少時在鄉中小學讀書,十歲時輟學務農,後應徵入伍。曾就讀於解放軍藝術學院和北京師範大學,獲文學碩士學位。一九九七年脫離軍界到地方報社工作。莫言是當代大陸一級作家,也是目前最被國際注目的大陸作家之一,作品曾獲華語文學傳媒大獎、2006亞週週刊中文十大好書、鼎鈞雙年文學獎、中國時報十大好書、聯合報十大好書獎等。著有長篇小說《紅高梁家族》、《酒國》、《豐乳肥臀》、《紅耳朵》、《食草家族》、《檀香刑》;短篇小說《傳奇莫言》、《蒼蠅.門牙》、《初戀.神嫖》、《老槍.寶刀》、《美女.倒立》,及散文集《會唱歌的牆》、《小說在寫我》。
目錄
傳奇莫言-莫言短篇小說選-目錄導覽說明
【名家導讀】以情節主宰一切的——說說「莫言高密東北鄉」的「小說背景」 ◎張大春神嫖良醫夜漁辮子天才地震翱翔初戀糧食靈藥屠戶的女兒豐饒的黑土地 【焦點專訪】莫言——曾經的太陽,現在的月亮 ◎高翊峰
序/導讀 《傳奇莫言-莫言短篇小說選》
焦點專訪莫言——曾經的太陽,現在的月亮◎高翊峰究竟,莫言的那雙眼,看見什麼世界文學風景?在與莫言碰面前一天的颱風雨夜,心底想試圖探看的,只有這個。為了探看世界,必須透過取巧的險路:翻譯。大陸在八○年代,有過一次高潮,大量引進卡夫卡、海明威、福克納等大師,較台灣晚了十多餘年,但對西方文學技巧的認識,依舊震撼。九○年代中,雲南人民出版社翻譯了波赫士《作家們的作家》、馬奎斯《兩百年的孤獨》、卡彭鐵爾《小說是一種需要》、《科塔薩爾論科塔薩爾》、《波赫士與薩瓦托對談》……這一系列拉美文學爆炸的經典,推動塑造了莫言、余華、蘇童、閻連科、殘雪等等,一批現代主義作家的風格原型。
千禧年後,因互聯網,對岸的翻譯工程,快速得令人恐怖與憂慮。奧罕.帕慕克,一獲諾獎,幾個月內,他的重要長篇,幾乎同步翻譯完成,彷彿全集。《我的名字叫紅》造成幾十萬冊熱賣,挑逗大陸的文學環境。異於常態地,美國短篇小說家瑞蒙.卡佛的《大教堂》、《自選集》、《當我們討論愛情》等,也在大陸的閱讀市場引發關注與暢銷。
「這兩年,瑞蒙.卡佛也大行其道。他被年輕一代推得很高。這類針對卡佛的翻譯,是堅守文學意念的翻譯,翻譯卡佛的短篇小說,是把文學當作理想的事……」八○年代的中國作家,都從寫短篇開始,中篇小說也長期依附於文學雜誌的刊登發表。像西方文壇,以短篇集出版姿態,出現大規模的影響與模仿,甚至形成美學理論,在中國未曾發生。「這是一大批年輕小子們拱出來的。
有一幫子文學青年,對卡佛高度推崇。他(卡佛)是從文學圈內先紅起來,再漫到圈外去。未來,短篇小說集,能否造成一股潮流,很難預料。我想,我會再多寫一些短篇,看能否為這樣的風潮,起推波助瀾的幫助。」這些世界小說,透過國際的桂冠光纖,優先被選中,進入華文翻譯與出版。英語系的曼布克獎、法語系的龔固爾文學獎……經常是翻譯選書基準。這是地球級作家彼此之間的攻城掠地。透過翻譯的板塊推移,透過大江健三郎,莫言一個大步邁向日本,也跨向亞洲之外的英德法語文世界。
目前,華文世界最具影響力的紅樓夢獎,莫言是第二屆得主,也是第三屆的決審委員。紅樓夢獎能否成為華文的諾獎?莫言覺得還需要更多時間。時間一直是文字存活的必然食養。如果將該兩年內翻譯成中文出版的作品,一起納入,如同那些世界語系文學獎的條件,能否加速紅樓夢獎的板塊推擠?莫言給了一個難說的說法,「兩年內,在大陸、台灣、香港、馬來西亞領域內的華文出版品,何止千萬本。
在這些小說裡選出六部,或再多幾部進入決審,已不容易。初評標準是根據小說的影響力?還是出版社推薦?這其中已經有遺珠之嫌。再把翻譯書加入,更難訂定標準。當然,翻譯作品是否也屬於漢語創作,一直有爭議……這次駱以軍得獎,是天時地利人和。前兩屆都是大陸農村作品,如果再一次又是大陸作家,或是農村題材得獎,會出現重心偏移。所有終評委都沒有明說,也沒有被要求說明,但我感覺每個人心中都有一種傾向,要把眼光放到大陸以外的華文作品。
這次入圍決審的大陸作品,也很好,不過相對《西夏旅館》,份量相對有點不足。李永平很可惜,我在評審時,也對《大河盡頭》說了力挺的分析。因為他的下部曲,當時還沒寫完(未出版),如果上下兩部同時推出,很有可能,紅樓夢獎的得主,就是姓李不姓駱了。這其實就是一個遺憾……」這是文學獎機制造成的遺憾,但更遺憾的提問是:需要多久的等待,《西夏旅館》、《大河盡頭》這等鉅著,才能出現世界語文的翻譯,走出這座海峽孤島?莫言這批黃金陣線的作家,是中國文學走向世界文學的先頭部隊。
只不過,***,造就了中國一個斷代的公式化寫作,「帶著鮮明階級立場的小說,沒有站在人的高度來創作,也沒有強烈的批判精神,是沒有價值的……」七九年之後,一批中國作家對創作環境的不滿足,慢慢改變了。但這樣一批斷代***小說,讓西方帶著鮮明的政治色彩來看中國文學。近二十年來,西方選書、翻譯、閱讀的出版人與讀者,都以想要了解中國的政治狀況來選擇中國文學,一直落後到近年,西方才開始以文學之眼來探索中國文學,這則是另一層次的遺憾……「西方評論家,對中國的閱讀是很有限的。
西方出版社,在翻譯中國作品上,更是狹窄。在中國,哪本書一受到官方批評,西方馬上就會翻譯。受到官方批評或禁止出版,是受到西方翻譯的捷徑。台灣應該沒有這樣問題。假以時日吧,華文創作會是世界文學的重要成分,但確實,我們還沒有寫出馬奎斯、托爾斯泰那樣偉大的作品。」不只中國,主流的世界文壇,都帶著邊陲之眼,看待殖民地與次殖民地文學。
在亞洲,目前就屬日本,以「美麗」的川端康成與「曖昧」的大江健三郎,摘下的諾獎桂冠。近年,村上春樹也以「世界共通的青春共鳴姿態」,逐漸介入殿堂小名單。那麼以經濟力手刃泡沫世界的中國呢?高行健又存在什麼訊號?大江健三郎力薦的下一位中國諾獎得主,小說家莫言,又踩著哪種狐步……「如果在中國,我會拒絕回答這類的問題,但這裡是台灣……不管高行健是中國人還是法國人,他都是以華文來思考與創作小說、詩與劇本。
因為他在國外的生活背景,讓他更快融入西方世界,得獎,是對華文創作的正面肯定……」這是流亡式的侵入,也或許,以非主流語系發聲的小說家詩人,都偷偷思考著──如何諾獎症候群、怎樣桂冠政治明確?二○○九年,村上春樹獲頒耶路撒冷文學獎。同時,以色列空襲迦薩,日本內外出現希望他不前往領獎的聲浪。村上最後決定前往,發表了〈永遠站在雞蛋的那方〉,引起世界人權人士的震撼與討論。
如果是莫言呢?短暫沉思後,他選擇前往,但擱著的是另一個故事,「……也許我會講兩隻羊過獨木橋的故事吧。在大陸小學課本就有這個故事。以色列與整個阿拉伯世界的對立問題,現在很難判斷是非對錯。這個矛盾不是一件事引發,有幾千年的歷史。以色列的飛機把黎巴嫩轟炸得斷牆倒壁,人民斷手斷腳;黎巴嫩也在以色列商店放個炸彈,一樣是頭斷流血,也十分可憐。敵對的雙手上都是對方的血,究竟誰是雞蛋?以色列的軍力確實比較精良,但黎巴嫩並不是雞蛋,它可能變成炸彈。
兩邊,誰都不是雞蛋。這時需要妥協,就是要退讓。在過河的獨木橋上,哪一方先退後,那一方就是偉大的退讓……」最後,我們聊到莫言多年前發表過的文章〈兩座炙熱的高爐〉,說明寫作者應該遠離馬奎斯、福克納這些大師,才不至於被熔化。但要擺脫,何其容易。現在,無數評論依舊將莫言的小說,冠以魔幻寫實之技,以及那郵票大小的地標「高密東北鄉」的荒誕歷史重塑。名為莫言的那座高爐呢?那一年,他受邀前往日本參加國際筆會,得知馬奎斯也會前往,「我想與偶像大師見面時,有話可聊,我花了一個星期,把《百年孤寂》從頭讀過一遍。
以前讀,都是看一段就放下來,然後再看。當年看《百年孤寂》,就像抬頭看太陽,眼睛馬上被灼傷,睜都睜不開。我瞬間就被震住。現在,馬奎斯不再是太陽,變成了月亮。我仰望它,可以欣賞它的美,也可以看見月亮裡的陰影。」大師的代表作,也不是完美的,許多世界文學經典作品,仍有值得商榷處……這才是現在莫言這座高爐放眼看見的世界風景。注:因兩岸簡體繁體翻譯不同,訪談席間提及的外國書名、作家名,已改為台灣慣用的稱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