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殊云山图 苏曼殊:进一步风云际会退一步僧衣冷禅(组图)
由于与家人和族人的不睦,苏曼殊没有回到家乡珠海。他先是在苏州担任教员,不久便应邀前往上海,担任陈独秀、章士钊所创办的《国民日日报》的英文翻译。其间发表了《敬告日本广东留学生》、《女杰郭耳缦》、《呜呼广东人》、《惨社会》等文章和小说。
其中尤以《惨社会》最为不同寻常。这部借翻译法国文豪雨果的不朽名著《悲惨世界》,融入晚清社会情况的章回体小说,是最早的资产阶级革命小说之一,被清廷列为禁书,他也进了上海道的通缉名单。正好这时他得知黄兴在长沙开展革命活动,于是西游,与黄兴、陈天华、宋教仁等人创建了反清革命组织华兴会。
这年冬天,苏曼殊以华兴会代表的身份,到香港与兴中会联络,拜会了朱执信、陈少白等人。工作之余忽然禅心大作,便返回广州,寻找当年的佛门之师。这趟寻师之旅没有结果,于是他沿门托钵,一路游至惠州,在一间破庙中,拜师一老僧,得字“遗凡”,法名“博经”,自号“曼殊”。
经过一个多月的游走之后,他重返香港,并获知保皇派领袖康有为匿居于此,遂计划借手枪刺杀康有为,被陈少白劝罢。禅心与杀心,天使与魔鬼的转换,在这短短一个月中,于其身上得到了极端的体现。
熬得过艰难时世
却按不住忧郁的心
在清王朝统治的最后几年中,苏曼殊南游暹罗、锡兰,开始学习梵文,之后奔波于南洋、日本、长沙、上海、杭州、南京、芜湖等地,教学、写书、编杂志、搞社会活动,与赵声、陶成章、鲁迅、章太炎、陈独秀、刘师培等人合作往来。
他参与发起了以亚洲民族解放统一战线为宗旨的亚洲和亲会,参加了旨在为武装起义培训军事技能的东京大森体育会,参与筹办了《新生》杂志,编出了《文学因缘》,写出了《岭海幽光录》这是一部采撷旧籍,以明末清初广东一些英烈志士抗清事迹为主题的笔记故事集,成为配合革命党人活动的文学工具,更表现出苏曼殊的文学天赋和广博学识。
武昌起义成功之时,苏曼殊正在爪哇,“剑外忽闻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立即动身北上,在上海经柳亚子介绍,加入了进步文学团体南社,并任《太平洋报》主笔。
为之奋斗了多年的目标一朝实现,龙旗飘扬的时代一去不返,一切似乎都在满足着这位革命才子改造社会的浪漫想象,不过袁世凯的出现改变了一切。之后孙中山发起“二次革命”倒袁,苏曼殊在上海《民主报》上发表了《释曼殊谨代十方法侣宣言》,斥袁氏为“独夫”。
“二次革命”失败,他东渡日本,担任孙中山重组中华革命党的机关刊物《民国》的编辑。袁世凯事败之后,1916年苏曼殊回国,但却对政治伤感失望,消极颓唐。雪茄、饼糖成了他排遣情绪的伴侣,素来就因嗜食无度而有肠胃病痼疾的身体难以承受精神压力和不规律生活、饮食的双重刺激,无可挽回地衰弱下去。仅仅两年后,他就病逝于上海。
苏曼殊或许并非“典型”的资产阶级革命家形象,革命历程多少有些游移、飘忽和迷离,但他的确是中国近代文坛的一个奇才,是诗人、画家、学者、翻译家、小说家和散文家,尤以文学成就为高,辛亥革命前后的青年人,大多不同程度地受到他的影响。
他的小说更是直接影响了后来以言情为主题的“鸳鸯蝴蝶派”。今人念及苏曼殊,多半是他的“文人”一面,但那个大时代中“文人”的最迷人之处,正在于孱弱的身躯中,可以迸发出也许短暂,却充满力感的热血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