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午后 邂逅了罗大佑
做一个白日梦,在那个野百合开的烂漫无边的春天,你与我不期而遇。你还是昨日的你,戴着黑胶眼镜唱着古老而忧伤的歌曲;可惜我却不如想象,想象中的我,笑容或许该比百合花更优雅绚丽吧,但事实上我只是站在那里满脸胀得通红呆瓜一样低垂着脑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甚至没敢偷看一眼。
好多年,这个在我心中“神”一般的男人,我好不容易精心营造出的一场痴心白日梦,就这样被我的羞涩、矜持、战战兢兢愚蠢笨拙给葬送了!可是,一个80后的女生面对这样一个脸上都写满了沧桑的老男人又能投去怎样的目光说出怎样的话呢?所有的景仰大过倾慕,所有的崇敬大过爱恋。伴着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天的落阳,有时候,我宁愿光阴把我带回那个时代:面朝大海,白衣飘飘,行者无疆,以梦为马。
那是怎样的一个80s末的下午啊!太阳就像金子一样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它通过绿色纱窗射进我家的客厅,带着桔子皮颜色煦暖空气充盈着整个房间,每个角落甚至能看见灰尘在跳跃。我伏在饭桌上写作业,沙发边的双卡收录机正缓缓地卷着一盘台湾探亲演出团的磁带,一曲《心灵之约》后响起这样的声音:“下面是罗大佑,《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那是 20年前的歌,让我迷醉了整整20年。
也许说过了,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又怎能读懂那些世事政治、风花雪月的情怀?但是脑海里的记忆却是永远。每当音乐响起,岁月的音符仿佛又把我带回了上个世纪的孩童模样,纵使其实一切都回不去了,纵使其实一切不过都是过眼云烟的梦境,“至少我还拥有你化解冰雪的容颜”。
第一次看到那具轮廓清晰棱角分明的容颜,是在母亲单位铤而走险安了卫星接受器之后。凤凰台的前身香港卫视中文台放着吴耀汉的搞搞正、咖啡猫与七龙珠,还放着《火车》的MV.一个男人从车厢的尾部一直唱到车头,路过小偷、路过病人、路过僵尸、路过世间百态。
我后来看冯小刚的《天下无贼》时想起了这部MV,让一列疾驰的火车展现社会面面,早在十几年前罗大佑便诠释过,可见冯导未尝创新,而罗他抱着吉他在火车头前一起一伏用闽南话不停哼唱“想欲予阮出外的人,飞向一个繁华世界;一站一站过过停停,男儿的天外天”的样子永远永远的让我记住,虽然那时我才十岁不到。
时光在慢慢的消失,时光在漫漫消失……
时光在慢慢的消失,时光在漫漫消失……
接到大学入取通知书的那个夏天,与母亲一道去了趟南京。那是第一次感受到南京城的夏天,太阳明明很晒,长江大桥边却有很凉很凉的江风。我和母亲走得很累,去桥头的家乐福歇脚买水喝,忽然看见旁边小店里一盒红色封面的罗大佑十年精选,友善的狗出品,当即赖着妈妈给我买了下来。后来坐着去往大学的火车,听着齐豫演绎的悠悠的《船歌》,望着窗外的风景由南方的山峦变化成一望无际的平原,那些场面,至今历历在心间。
一直以来,都太喜欢这个瘦瘦的男人,虽然他那头揶贴的黑发早已变成了揶贴的白发。总觉得罗大佑肯定是个饭量不小的人,可是他怎么会那么瘦呢?因为他激情无限。每每看到他的演唱会,看到他在台上不停的走不停的用肢体与音乐一起表达,心都激动得要飞了出去。一个没有激情的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渲染力?一个食量不大的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能量来倾注到音乐中用如许的才华谱成美丽的乐章付予听众?
还记得高中时,喜欢了好一阵子足球。记忆里,体育频道每年做年终盘点刘建宏们都爱以《光阴的故事》为背景做一祯剪辑的MV.一年又一年,光阴荏苒,世事变迁,刘建宏们也中年了,罗大佑都老了,唯有歌曲青春依旧。后来在大学图书馆里读到张立宪的一些很随兴却很怀旧的文字,里面记录了他与张斌、刘建宏等同在人大的那个时代。那个时代,他们玩麻将,他们打群架,他们的心,与一个叫老罗的人走得那样的近。
他们是比我幸福的,因为他们拥有一个这样幸福的年纪,所以他们现在可以邀罗大佑一起喝酒划拳谈谈理想与人生;而我,哪怕有天罗大佑真的站在了我面前,就像梦里的那个开满野百合的春天,我也依旧是哀哀的低着头什么也不说什么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