嫖客是如何炼成的
韩非是一个东北籍的离婚中年作家,他大学时代爱慕的对象小韩的女儿小妮突然失踪,据称是被人带到了云南。在小韩的拜托下,韩非从东北赶往西南,踏上了在云南的漫漫寻人之路。在寻找小妮的过程中,韩非在大理、丽江、昆明辗转流离,接触了警察、编辑、女诗人、娱乐场所的小姐等形形色色的社会人群,并与一名误入歧途的小姐发生了错综复杂的感情纠葛,灵与肉发生了激烈的碰撞……
姑娘一直拉着韩非的手,她的手很软。其实女孩子的手都不硬,但韩非觉得这个姑娘的手格外软。小隔间有一张很大的双人床,她让韩非躺下,然后坐在他身边,手放在韩非的胸前。
“你心跳得这么厉害啊?”她说。
韩非说:“啊,高原反应吧。”
她笑了,说:“你肯定不是老嫖客。”
韩非有那么一点不舒服,紧张、兴奋之类的东西突然给她的话弄没了。他似乎突然明白了躺在这张床上的意义,这是一个嫖客产生的标志。应该说韩非还没有做嫖客的准备,他还不想让自己用这种形式和女人发生性关系。虽然韩非很渴望和一个女人做爱,但还没有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韩非平静下来,发现面前的姑娘已经不那么让他激动了,他可以很平静地正视她年轻美丽的面孔了,他的心跳不那么强烈有力了。后来韩非认真地回想了这种变化的理由,他很难过地发现自己在那种时候对姑娘产生了很轻蔑的心情,她突然间就不再是一个年轻美丽的姑娘,而是某种东西了。
当然,这种判断在后来的日子里有所改变,但还是时不时影响着他对她们的评价,而且影响着他对整个女人世界的评价。这非常糟糕,你可以想象的,一个人所崇拜的世界一下子就崩掉了,非常糟糕。韩非担心从此把所有女人都当成“小姐”,更糟糕。
韩非说:“我只是想按摩一下,不想嫖。”
她说:“全身按摩还是局部按摩?”
韩非:“我怎么知道这里边的区别?你看着办吧。”他已经很平静了,开始琢磨着怎样进行他的调查寻找。
“你把衣服脱掉吧。”她伸手解韩非的衣服扣子,韩非没有拒绝。他本来是想拒绝,但不知怎么就没有那么干。他发现让一个女孩子解衣服扣子是很有些快感的,这种快感和身体里的某些东西连接起来了。韩非的手没有力气去阻止姑娘的手,他有点僵硬地躺着了。
韩非说:“你真的学过按摩吗?”
她一边在韩非身上这按一下那捏一下一边说:“没有学过。没有男人来这里是为了按摩的。”
韩非说:“这回你遇到了一个。”
她笑了笑,一下子骑在韩非身上,“是吗?”
韩非差一点就晕过去了。他发现自己并不那么坚强也不那么纯净,身体告诉他渴望什么,但他没有行动的勇气,只希望她接下去再干别的,干什么都行。
她格格地笑起来,“只想按摩吗?”
韩非说不出什么,胸口闷极了,呼吸费劲极了。
其实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在某种迷幻状态里就完了。姑娘只那么弄了几下,他就像一条出水的鱼一样跳几跳然后一动不动地干喘了。他没有来得及取出口袋里的照片,也没来得及向她询问什么,姑娘穿上短裤就走了出去,走的时候她连看也没看韩非一眼,无声无息就消失了。
二老板进来的时候韩非还有些糊涂,她替韩非把裤子拉上,说:“怎么样哥,爽不爽?”
韩非没有回答,伸手取过衣服,再取出钱给她。
她笑呵呵地说:“欢迎老乡再来哟。”
韩非离开的时候,二老板喊:“小花,送大哥啊!”
那个姑娘挽着韩非的胳膊送他到楼梯口,说:“明天还来吗?不许你找别的姑娘。”
韩非说:“不找别人,不找别人,就找你。”
几十步就回到宾馆的房间了,躺在床上的韩非好像还处在半清醒的状态里。他到卫生间用凉水冲了脑袋,有些清醒了。他有些恼,恨自己居然就这样子成了嫖客,还恨自己什么事也没做好,先把自己搞了。“什么叫不成器?什么叫不争气?没有谁能超过我了。”韩非一边骂自己一边就睡了。
第二天起床之后,韩非试图回想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居然没有很清楚的印象。他只能回想起那种奇怪的氛围,至于姑娘的长相和胖瘦根本没有记忆,但那种重量是存在的,还有那种笑声,还有那种被戏弄般的感受。该做的事没做,不该做的事糊里糊涂让人家做了。对于一个自以为是的男人来说,是很伤自尊的。韩非沮丧极了,但有苦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