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个恐怖微小说
尾巴
他觉得自己的老婆是狐狸变的。
原因如下:
一、她漂亮的惊人;
二、她可爱的惊人;
三、她多半有条尾巴……
老婆有尾巴这件事,是这样被他发现的,
他们准备出门,老婆蹲在门外换鞋,而他趁机欣赏老婆那完美的曲线,
谁也没注意风把门关上了,
老婆一下子蹦的老高,尖叫的声音喊得整栋楼都听见了,
他心疼地把她搂进怀里,
却看见,一条绯红色的大尾巴,被夹在了门缝里,
再揉揉眼,啥也没了,老婆也只说被关门声吓到了。
他知道自己的的眼睛没毛病,
也知道老婆胆子其实挺大。
晚上,等老婆睡熟了以后,
他掀开了被窝,
准备检查一下她的小屁屁上是不是有条大尾巴。
没有尾巴,倒有一条绯红色的小裤裤,衬着老婆白皙的肌肤,分外诱人,
他没有忍住……
看着丈夫疲倦地打着呼噜睡去,
她偷偷地笑了,
看来把尾巴变成性感内衣这一招,对这个家伙还真是管用。
而他一边打呼噜一边想,这么用心隐藏身份,看来是真想和我过啊!
这么好的老婆,就是有尾巴我也认了。
缠
他爱上了这个女孩,
无奈女孩不爱他,见了他都躲着走。
兄弟们告诉他,追女孩有个百试不爽的绝招,
缠。
天天缠,时时缠,缠到海枯石烂,缠到地老天荒,
只要缠得够久,她就一定是你的。
他听进去了,
从此他总是默默站在女孩的宿舍门口,
她一出现,他就默默跟在她的背后,她去哪,他就去哪,如影随形,
女孩被他缠到快要发疯,见到他就想哭,就想吐。
他以为自己就要成功了,却被女孩的其他追求者合力痛打了一顿。
打得实在太重,他住了很久的医院,还是死了。
夜里,女孩在半梦半醒之间,
竟想到了他,
想到了他的痴缠,
想到了他那张令人生厌的脸。
想着想着,她忽然发觉,一股黏滑腥臭的寒气,钻进了自己的被窝,
轻轻打开了床头灯,
猛地掀开被子,
一条长长的,周身布着黏糊糊液体的蛇,正缠绕着她的腿,向上蠕动着,
这条蛇的头,依稀看得出是他的模样,
他正在幸福地笑着,吐出蛇信,舔舐着她的肌肤,
“他们说,只要缠得够久,你就是我的。”
恋
她常常很疑惑,
他为什么会爱上她。
她长得不美,体型微胖,有点笨拙,甚至不会做菜,
而他俊逸脱俗,多才多艺,风度翩翩,炒得一手好菜。
每次她这样问他时,
他总是托起她的下巴,用那双星一般的眼睛长久地凝视着她,
“我爱的是你的心,那颗象水晶一样通透的心。”
她每次都眩晕在他的目光中。
最近他有点奇怪,
每次都回来很晚,
说是在加班,身上却带着酒味,
她甚至从他的衣服上发现了几缕长发。
她开始跟踪他,
终于,捉奸在床,
那是一个极端艳丽的女人。
他毫不慌张,依旧托着她的下巴,看着她,
“相信我,相比她那幅美丽的皮囊,我更爱你水晶般的心。”
他的眼仍然如星一般,
她却不再相信他的任何一个字,此刻她只想离开。
他从她的眼中读出了一切,表情出奇的坚毅,
“我这就证明给你看,我爱的是你的心。”
猛地回身,用手插进那女人的胸膛,掏出一颗心来,捏的爆碎,
她愣住了,这个男人竟用这么极端的手段,来证明他的爱。
他给了她一个拥抱,
从后背把手插进了她的胸腔,
他小心翼翼地取走了她的心,塞进了那女人的身体里,
充满歉意地小声补充着,
“还有她的皮囊。”
租屋
他对这房间很满意,
单间配套,家电齐全,步行到公司只需要十分钟,
虽然房东提出的租价很高,不准退租的条件也很苛刻,
他还是一次交付了一年的房租,搬了进去。
住了不到一个月,
他就在墙上一张老旧的海报后面,发现一个古怪的图案,
那是用粗大的黑红二色线条,描绘出的一个邪神头像,
邪神两只猩红的眼睛直直盯着他,让他不寒而栗。
他找来了房东,
房东的脸一下子变得刷白,
“一定是他,那个前任的房客,他就喜欢在这里搞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你不用理它了,反正他已经疯掉了,这个东西不会害你的。”
房东语无伦次的辩解加深了他的怀疑,
他越看那个头像越觉得身上发凉,
“我不能在这里住下去,我要退租!”
“这怎么可以呢,我们有合同的,这不过是一个神经病搞的东西而已……”
“房租我不要了,反正我不能在这里住下去了!”
“这样吧,这件事你不要说出去,我退你两个月的房租。”
他不顾房东的挽留,当晚就搬了出去。
空无一人的房间里,
房东忽然笑了,
墙上那个玩意是自己找了一本怪书,随便画上去的,
想不到这些房客都这么害怕,一个个非要提前退租,让他白赚了这么多钱。
他越想越是开心,满脸的皱纹都笑开了,
墙上的邪神头像,忽然也跟着他笑了,笑得比他还开心
蛋挞
她看了一眼“YOYI”蛋挞店的招牌,
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店内只有一个店员,年轻而帅气,露出职业性的微笑。
她低声说:“我是来买那种蛋挞的。”
店员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
“那种蛋挞很贵哦。”
她掏出一大叠钱,递给了店员。
店员却不接,
“吃了那种蛋挞,会有严重的后遗症哦。”
她点点头,脸上全是坚决。
“我知道。”
店员接过钱,闪进了后堂。
她坐在店里,低着头,想着他,
她和他死别有一年了,这一年,她过得如同一百个世纪那么漫长。
三天前,她知道了有这样一种蛋挞,吃下去,就能够见到最想见的人,和他
相聚三分钟,
唯一的代价是,过了这三分钟,就会永远忘记他,再也不能想起。
店员端出了一个小小的蛋挞,
鲜艳、美丽,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她几乎没有迟疑,一口吞下。
苦涩,极端的苦涩,她费了好大的劲才咽下去。
就在泪水流出的一刻,
他现身了,满脸的惊愕,
她扑了过去,在他的怀里痛哭着,多少想好要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从吃惊转为平静,缓缓地抚摸着她的秀发,轻轻地吻着她的颈,
三分钟,就要到了,
她忘情地用手捧着他的脸,用力地看着,试图记住他的样子,
他就这样看着她,眼睛像春天的太阳。
三分钟,到了。
她从座位上惊觉,看着眼前空空的碟子,
不记得自己为何来这里。
店员又端来一份蛋挞,
“女士,这是本店加送的。”
她迟疑地尝了一口,真香,真甜,暖暖的,有春天的味道,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泪流满面。
蚊子
“你怕不怕蚊子?”
公司里的女同事忽然问他。
看着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
他觉得这位同事实在太孩子气了,
“蚊子有什么好怕的?”
他很豪爽地说,还挥了挥手表示不屑。
“真的吗?那太好了!今天陪我回家打蚊子吧?”
她高兴地跳了起来,
胸前绣着的小鹿也随之蹦蹦跳跳,
他决定看在小鹿的份上去一趟。
一进她家的楼道,
她就紧紧抱住了他的胳膊,
全身害怕的发抖,
他只得不断地安慰她,
“不要害怕,不就是蚊子嘛!有我在这里!”
她果然很快振奋起来,
“对啊!有你在这里,我是不怕蚊子的!”
她兴高采烈地打开了房门,
带他进了卧室,
“看啊,蚊子就在这里!”
一个穿着和服的黑衣女鬼,正在房间里飞舞着,发出彷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嘶吼声,
“文子就交给你了!”
女孩从外面把门锁上了。
坏习惯
他看着摇篮中的宝宝,
宝宝也看着他,
看着一个与自己血肉相关的生命,
这感觉真是独特。
宝宝的胳膊,藕节儿似的,肥嘟嘟的,粉嫩嫩的,
他咽了咽口水,
轻轻地抱起宝宝,轻轻地咬着他的胳膊,
宝宝的香味,刺激着他的味蕾……
似乎咬得太重了,宝宝不安地哭了,
他遗憾地舔舔嘴唇,把宝宝放回了摇篮。
感觉到背后有人,他猛地回头,
脸色苍白的妻子正盯着他,
他笑了笑:“放心吧,我的坏习惯已经改了。”
看着妻子依旧警惕的眼神,
他知趣地走出了婴儿房,
冲着客厅里的大儿子和两个女儿嘿嘿一笑,
“你们的妈妈过度紧张了,我的坏习惯真的改了。”
儿子用仅存的左胳膊狠狠抽了他一耳光,就离开了。
两个女儿坐在沙发上,眼睛里闪着仇恨的光,
她们都没有腿。
玉手
自从她成了他的同桌,
他上课时就不大看黑板了。
他总是看着她的手,
白皙的,纤细的,具有玉一般质感的手,
他百看不厌。
她死的很突然,
上学的路上,飞驰的轿车,每天都在上演的老剧情。
她下葬的那天夜里,
他躲在被窝里,哭得泪流满面。
醒来后的第一眼,他就看见了那双手,
白皙,纤细,温润如玉的手,
静静地放在他的床头。
他轻轻地碰触,冰凉,
这是她的手。
他把这双手揣在怀里捂了一天,等到天黑时,偷偷埋在了她的坟边上。
梦里又见她,欲语还休,只轻轻抚着他的脸,
冰凉的触感,瞬时将他惊醒,
那双手,果然正抚着他的脸,一动不动。
他开始害怕了,这一次,他将手埋得很远很远,很深很深。
梦里的她,还是那般文静,
“我知道,你爱看我的手,
每次你看我的手时,我都在看着你的眼。”
她抚着他的脸,轻轻的叹气,
“你的眼睛,真美啊,可以给我吗?
我会,把手留给你。”
他凄厉地惨叫着醒来,本该是眼睛的地方,扣着一双玉手。
异类
酒吧里那么多的人,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她,
绿衣,绿裙,手中一杯绿色的薄荷酒,
就连她美丽而冷漠的眼神,
也仿佛是绿色的。
他知道,她是异类,
不论是在这热闹的酒吧,还是在整个人类世界。
而他最喜欢的,恰恰就是异类。
经过一番的搭讪,
他不俗的谈吐,从容的风度,
终于让她低下了高傲的头,
绿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芳唇轻启,
“你的家,还是我的家!”
在他家的大床上,她终于脱下了那一身绿,
他们缠绵了一夜。
“我不是人。”
她捧着他的头,幽幽地说。
“我知道,你是异类,
我喜欢异类,
不管你是娇媚的狐狸,美丽的蝴蝶,
还是传说中的田螺姑娘,我都喜欢。”
她的脸上,似乎有了一丝感动,
“我是螳螂。”
轻轻一下,他的头就被切了下来。
长钉
她早就不想活了,
托付终身的男人,
竟是一个暴虐狠毒的禽兽,
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暴打自己的老婆。
然而每当看到自己身上一道道新鲜或陈旧的伤疤,
她就觉得,就算是死,也要带走那个畜生。
男人很壮,她决计不是他的对手,
他也很小心,绝不给她能买到毒药的机会,
他睡觉很浅,稍有动静就会醒来。
她知道自己只有一个机会,
每天晚上七点半,他会准时坐在电视机前,收看本地新闻,
就像每天他都会揍她一顿一样有规律,
那个时候,她将用一根长钉结束他的生命,
他回家了,他打了她,他吃了饭,他去看电视了,
这一天,就像每一天那么平常,
她也像平常那样,站在他的背后,随时准备给他端茶递水。
他看电视看得很投入,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
她看他看得很认真,看准了他头骨最薄弱的那一点,
只有钉在头骨接缝那一点,才能一击致命。
“铛!”
狠狠一击,未能奏效,
她手中的长钉脱手飞出。
他发出一阵爆发性的狂笑,回过头看着她,乐得合不上嘴,
“太有意思了,你知道吗?我第一个老婆也这么干过。”
他低下头,捋开稀疏的头发,
露出头骨接缝处,一颗已经生锈的钉帽。
画像
他已经连续观察了一个礼拜,
那个为人画像的女孩生意不怎么好,
画架前摆放的椅子,经常空空如也,
可是她却总是很认真拿着笔地画着,描着,无论面前有没有顾客。
他被她那种乐观和坚持的精神打动了,
决定照顾一下她的生意。
轻轻坐在那张椅子上,
他微笑着说,
“可以为我画一幅肖像吗?”
女孩淡淡地回答着,
“对不起,我还有别的画像没有完成。”
他稍微有点恼火,她明明好几天没有顾客了,却当着他的面撒谎。
“简单的素描就可以了,耽误不了太久。”
他在椅子上摆了个舒适的姿势,正面对着女孩。
女孩叹了口气,不再说话,静静地开始画画。
他也不再说话 ,静静的看着她,
这个女孩长得十分秀丽,他不由得为之心动。
不知过了多久,女孩停笔了。
他凑过去看,
画上是个面色惨白的男子,依稀看得出是他,脑袋软绵绵的垂在胸口,脖子似乎是被折断了。
他勃然大怒,
“你TMD画的这是我吗?!”
女孩还是淡淡地回答着,
“我说过的,我还在给别的顾客画画,谁让你一屁股坐在人家身上,害的我把你们俩画重了。”
她忽然侧耳倾听,然后神秘地一笑,
“不过没有关系,这位先生说,
再过几分钟,你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离魂
“我看见嫂子了,在商场里逛街呢!”
朋友的电话,打断了他在网络世界里的征战,
他往外看了一眼,妻子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瞎说什么呢,我老婆在家。”
“真的,刚才迎面撞见的,还和我说话来着。”
他放下电话,
又看了一眼客厅,
妻子还是刚才的姿势,
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他走过去,轻轻拍拍妻子,
她一动不动,僵硬地坐着,瞳孔里毫无生命的气息。
他连忙摇着妻子,不断呼唤她的名字,
她忽然眨了眨眼,疑惑地问,
“我不是在逛商场吗?怎么又回家了?”
他感到一丝后怕,一丝愧疚,
结婚一年了,
每天晚上,他都在书房的电脑前玩网络游戏,
妻子则在客厅看那些无聊的电视,
有时整晚都不说话,更别说一起出去逛街休闲了,
怪不得妻子身体坐在沙发上,灵魂却跑去逛街了。
“走吧,咱们去逛街,去看看夜景!”
妻子一下子蹦了起来,
“真的啊!太好了!”
妻子试了一件又一件衣服,
他呆呆地坐在商场的椅子上,心里忽然想起了刚才网游里那一场激战,
可怖的怪物,英勇的队友,华丽的技能,极品的装备……
“哎,这件好看吗?”
妻子笑眯眯地问着,
他一动不动,僵硬地坐着,瞳孔里毫无生命的气息。
藏头诗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大家都有点醺醺然,
有人提议,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每个人都作一首藏头诗,
做得好的喝一杯,做不好的罚三杯!”
他已经喝得有点晕乎,
听见这个提议,
连忙摆着手,
“不行不行,我做这个不在行,
你们玩就好了!”
大家一阵笑,都说他太狡猾了,
临阵脱逃是要罚酒的,
他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最终还是点了头,
答应和大家来玩这个藏头诗的游戏。
一轮酒喝下来,藏头诗还没做几首,大家忽然发现他不见了。
居然逃席?大家纷纷打他的手机,要把他喊回来好好罚几杯。
正热闹时,门口了,
他扛着一具尸体站在门口,红黑的血迹染了一身,却掩不住那一身酒气,
“催什么催!我刚才去藏脑袋了!”
他笑着把这具无头尸体扔上了餐桌,
“说吧,下面该谁去找这藏起来的头?”
穿越
夜,是属于爱人们的时间。
他和她紧紧相拥着,
“在我之前,你真的没有过男朋友么?”
他的问题,真有点煞风景,
她不悦地转过头去,
“为什么又问这个问题?
早就说过了,你是我爱上的第一个男人啦!”
他微微地笑了,小心翼翼地说,
“真的吗?那么你以前有没有对谁心动过呢?”
她的眼睛微闭,似乎快进入梦乡了,
“只记得,似乎是七岁时,公园里见过一个男孩,他的笑容,好甜……”
她渐渐地睡着了。
而他盯着天花板,眼睛亮得象星星。
自从爱上她以来,
他唯一的追求,就是获得她全部的、纯净的爱。
他不能容忍她爱别的男性,
为此他多次穿越到从前,干掉了好几个她的男朋友,
当然,是在她和他们相识之前,
现在,她的记忆里,只剩下这个小小的男孩了,
只要再穿越一次,
他就彻底拥有了她,纯净的、全部的爱!
那个公园里的男孩真的很可爱,笑起来真甜,
可是他下手时一点都没有犹豫,
转眼间男孩的笑容就永远凝固了。
他转过头去,看见幼时的她,正从远方慢慢走来。
太好了,她还没有见到那个男孩!
他的微笑忽然也凝固了,身体在剧痛中慢慢消失,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忙乱中他突然发现,
这个男孩,长得和小时的自己好像,
实在太像了。
催眠
她躺在沙发上,
觉得自己的身体僵硬极了,
嘴里那股难闻的臭味,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心,
怪不得这位催眠师,脸上的表情是如此的难看。
她本来不想来做催眠的,
因为她一直觉得让别人控制自己的精神世界,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再说,自己已经这样了,什么治疗的办法都试过了,催眠又能有什么用呢。
虽然在丈夫的劝说下,她还是接受了催眠治疗,
可她还是紧张,止不住的紧张,
要不是丈夫在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
她早就跳起来逃走了。
催眠师开始了催眠,
“看着我的手,我的手上有什么……”
刻板,平缓的声音,令她感到一阵困意,
渐渐地,她的眼睛合上了。
丈夫充满爱意地看着她,
握着她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催眠师的治疗结束的比预想中要快,
她躺在沙发上沉沉地睡着,
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睡觉一向很平静。
催眠师叹了口气,
“当她醒来的时候,就会认为自己得了癌症,
心情极度的不佳,你要有心理准备。”
丈夫点点头,
“这样总比她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好,
谢谢你,老同学,给一个死人催眠,真是难为你了。”
他俯下身去,亲了亲她已经开始腐烂的嘴唇。
三个房客
她和他租住在同一栋楼房的同一层,
就是那种很简陋的楼房,年代很久远了,
每层有三个住户,每个住户的房间都很小,
她和他作息时间差不多,总能在楼道里碰见,见面也会打个招呼。
她和他的中间,还租住着一个年轻人,
他们只见过年轻人很少几次,
年轻人总是很晚才回来,
每次进屋,都会用力的把门关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她总是被这声音惊醒。
她曾想找他一起和年轻人谈谈这个问题,
可是他似乎有点怕那个年轻人,总是犹犹豫豫的。
她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
一天,他敲响了她的门,
“你注意到吗?年轻人的门,很久都没有响过了。
真是糟糕,我已经习惯了他深夜关门的声音,没有那声音,反而睡不着了。”
她叹了口气,
“前几天,我看到有几个人来收拾年轻人的行李,
说不定年轻人出了什么事,不会在这里住下去了。”
他也叹了口气,
“真可恶啊,已经让我养成了这种习惯,却就这样消失了,
太不负责任了。”
他的脸色确实很糟糕,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
当天晚上,
她又被那巨大的关门声惊醒了,
连续几夜,都是如此,似乎年轻人又回来了。
她忍不住了,在猫眼里窥视,确实是那个年轻人,
虽然看起来,比从前憔悴了很多。
“这不可能啊!”
她低声念叨着,从床底下拿出了年轻人的脑袋,仔细地看着,
“我明明就把你杀掉了啊!”
万圣节
南国,月夜,海滩,浪花,
她舒适地坐在沙滩上,
看着月下的海,
心里感觉平静极了。
远处传来喧哗的笑声,
酒店里的万圣节派对还没有结束,
大家戴着南瓜头套,举着南瓜灯,追赶着,嬉笑着,
一派节日气氛。
沙滩上也有一个戴着头套的,
在她背后十几步的地方,
一趟趟地乱跑,双手在空中舞动着,发出呜呜的声音。
这个家伙卖力的表演把她逗乐了,
她走过去,落落大方地说了局,
“万圣节快乐!”
然后在对方的手里塞了一把糖,
这个家伙似乎没想到她的胆子这么大,
呆了一呆,随即又开始疯狂的奔跑,挥舞和发出呜呜声,
她这才看清,他戴着一个巨大的椰子头套,而不是通常的南瓜,
莞尔一笑,她离开了,心想,
“这个椰子头套做的很逼真,就是太大了点。”
第二天,她听说,
昨夜有个客人不幸被椰子砸中了,
竟没有当时就死,尸体还在海滩上跑了好一阵。
她一阵恶心,回到自己的房间好好吐了一场,
然后躺倒在床上,为那个倒霉的客人祈祷,
像是有什么感应似的,
她忽然扭头看了看枕头,
那里放着几颗糖,湿乎乎的,沾着几根椰子毛。
豆腐脑
每晚下班的时候,
他都会开车经过一个卖豆腐脑的摊位,
从车窗里递出钱去,
买上两碗豆腐脑,一碗加辣椒,一碗加葱花,
回家后,他会和老婆一起坐在沙发上,
美滋滋地吃掉自己那一碗豆腐脑,
再去厨房一起动手做晚餐,
日子就像那两碗豆腐脑,简单而美味。
这一晚,他回来的有点晚,
车停在摊位边上很久,
他才把车窗摇下来,露出一张发白的笑脸,声音也在微微的颤抖,
“老板,老规矩,两碗豆腐脑,一碗加辣椒,一碗加葱花。”。
摊主今天分外的殷勤,笑得特别开心,连加调料的动作都带着几分炫耀,
他目光呆滞地看着摊主,
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一定要沉着,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装作今天早上,自己并没有失手干掉老婆!
摊主笑着送上了两碗豆腐脑,
他很满意地发现自己接过豆腐脑的手并没有颤抖,
甚至能对摊主亮出惯常的微笑,调侃着,
“嘿嘿,你脑子里装的不会也是豆腐吧,
我明明说了一碗加辣椒,一碗加葱花,
你怎么两碗都加了辣椒,这让我老婆怎么吃啊?”
看着摊主吃惊的表情,
他心中越发沉着,
让摊主留下深刻的印象,这个人的证词,将来会对自己有利。
摊主搓着双手,为难地说,
“可是,太太刚才明明说了,两碗都加辣椒。”
一双手从他背后伸过来,接过了豆腐脑,熟悉的声音在脑后响起,
“亲爱的,人家今天想来点重口味嘛!”
蜘蛛
他在门前站了很久,
才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轻轻地走进卧室,
妻子静静地躺着,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像玉做的美人
他将那只足有巴掌大小的黑色蜘蛛放在了她的头上,
蜘蛛举起一条毛茸茸的螯肢,
敲了敲她的头,
随即熟练地用尖利的螯爪,划开了她的头骨,露出了白森森间杂着红丝的脑,
见到脑,蜘蛛似乎兴奋了起来,
两条螯肢飞速地舞动着,切割着,
将小块的脑,
送进自己的口中,
可能是由于反射神经的作用吧,妻子不时会扭动一下,表情也有些痛苦,
好在她的脑子,没有多久就被吃完了,
乌黑的长发下,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脑腔,她也渐渐停止了扭动。
他冷静地看着这一切,
由于脑部的损伤,妻子变成植物人已经一年多了,
这样也许对她最好。
蜘蛛吐出了白色的丝,密密麻麻的,在她的脑里织起了网。
他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那个教授说过,
这种蜘蛛会吃掉人的脑,并在人的头骨里吐丝织网,最终重构一个完整的脑,
等到蜘蛛的网织成的时候,
妻子就会醒来,恢复所有的记忆。
蜘蛛织网的速度远比吃脑的速度要慢,
他脱去了外衣,躺在了妻子身边,没有忘记脱掉袜子,
如果不脱袜子上床,妻子会骂他的。
随后他割破了自己的静脉,滴在蜘蛛网上,
蜘蛛贪婪地吸食着血液,
织网的速度也加快了许多,
蛛网上多了一些血色。
还需要两到三升的人血,妻子的脑才能完成重构,
他有些困了,随着体温的下降,开始打抖,好在接下来的工作,不需要他清醒了。
一根蛛丝刺进了他的静脉,蜘蛛慢慢爬了过来,撕咬着他的伤口,
血,大量的血……
月光洒进卧室,
一片银白,
蜘蛛吐出最后一根丝,枯萎在蛛网上,
女人的眼睛挣开了,
微微一震,
蜘蛛掉到了地上。
她缓缓转动着脖子,木然地四处看着,
目光落在了身边的男人身上,
伸出手,缓缓抚摸着他,
然后,敲了敲他的头。
露脸
“我一定会成功的!”
他自信满满地对她说着,
“你一定会在电视上,看到我的脸!”
说完这句话,冲她眨了眨眼睛,
他就转身离开,从此去了外面的世界闯荡。
而她从那一刻起,
每天晚上都在电视前守候着,期待着。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十年过去,
他还是杳无音信,
她已经嫁作人妇。
偶尔看电视时,她还会想起他的誓言。
他的脸,真的在电视上出现了,
十年过去,他还是那样自信的笑着,
她愣愣地看着他的脸,
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请认识死者的观众,尽快同本台联系……”
伴随着这毫无感情的画外音,
镜头给他那已经和身体分离的脑袋一个巨大的特写,
她似乎看见,
他眨了眨眼睛,一如当年的调皮。
视频
“你先关吧!”
“你先关嘛!”
“还是你先关。”
“不,我想看着你下线!”
经过一番情意绵绵的对话,
他还是说服了那位女网友先关闭视频,
在电脑屏幕上,他看到对方轻舒玉臂,点击了一下鼠标,
可是视频并没有被关掉。
女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理了理头发,
看起来她并未察觉摄像头还没有关闭,
他本想提醒她一下,
但是好奇心和一丝丝偷窥的欲望阻止他这样做,
他想看看这个让他痴迷的女孩,平时的样子。
自以为关了视频的她,
原本轻松愉快的表情忽然变得疲倦又忧伤,
轻轻叹了口气,
忧郁的让他伤心。
接下来,
女孩轻轻揭下了自己的脸皮,
露出一张青面獠牙、狰狞凶恶的脸来,
他已经惊讶地张口结舌,
慌乱中打翻了鼠标旁的可乐,
巨大的声音,通过没有关闭的麦克风传到了网络那一头。
他闭上眼睛,按住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脏,
睁开眼,
屏幕上的她已经变回女孩的模样,
只是那哀伤的眼神,说明她已经察觉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他凑近麦克,用颤抖的声音说,
“亲爱的,你能再看我一次吗?”
女孩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屏幕,渐渐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屏幕上的视频窗口里,是一张同样青面獠牙的脸。
在互联网上,没有人知道你是一个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