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马金莲 不染池中盛开的尊严——读马金莲小说

2017-0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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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不染池中盛开的尊严 ——读马金莲短篇小说<蝴蝶瓦片>   石彦伟   必须坦承对马金莲的偏爱. 关注她的小说,俨然有着几许收藏家搜罗古玩佚品

不染池中盛开的尊严 ——读马金莲短篇小说《蝴蝶瓦片》   石彦伟   必须坦承对马金莲的偏爱。 关注她的小说,俨然有着几许收藏家搜罗古玩佚品的况味。不消说,能够在同一期刊物里接连读到两篇高质量的新作,那感受是丰润和慰安的。

当然有关她和她的许多文字,早已连同着古老忧伤的西北风,吹进我们熟稔的视域,是应当修达得宠辱不惊了。但真挚的惊异必须得到重叠的表述:马金莲实在不得了,她硬是在那样一块干裂得致命的苦土深层,用坚硬饱食的灵魂,开出了漉湿欲滴的朵朵莲花。

一种叫人心疼的清澈气质,是我读过《蝴蝶瓦片》和《古尔巴尼》(均载《关注》2009年第1期)后精炼出来的印象。

它们保持了马金莲小说一贯的乡土叙事经验和苦难美学走向,并使我们越发坚信马金莲日渐独立的文学品格、丰沛如初的语言才华,以及对回族传统社区文化自新命题深切究索的巨大可能。 比较而言,《蝴蝶瓦片》所显影的骨骼与气象,可能更加令读者激动。

它的卓特之处在于,以并不充沛的篇幅和并不繁复的事体,纷呈出惊人的情感重量、珍贵的思想家气质,甚至是史诗般的精神准备。我不能确定这是否是一次失真的抬举,但鲜烈的直觉判断告诉我,写作《蝴蝶瓦片》时的马金莲一定在有意将自己逼向一种极致的悲悯和忧患,并因此疼痛着、愁恐着,至少是伤戚难耐。

她写得太细了,细得有些残忍,以至将一个村庄那么多朴陋而滞重的世相细节,全部灌注进一个六岁半女孩的眼睛。

在孩童化的忠贞纪录中,每一起平凡的悲与欢,都聚结着西海固回民近乎全部的追索与困顿,隐忍与释放,躁动与沉静。 小刀这一形象,对于文本之内的女孩与文本之外的读者,无疑都最具控制力。在这样一篇叙事线条粗犷、意象色调浓郁的诗化小说中,小刀以其模棱奇异的造型、片段化的语言和行为表达,以及沉稳魔幻的悲剧命运,将作品直接引向一个空阔而幽深的精神通孔。

从他的出场开始,作者便将他置放在一个貌似被动的狭小时空之内,甚至连孩子都险些忘却他的存在。

从寥寥几笔、但刺激性极强的外貌描写来看,"枯瘦细长鸡爪一样蜷曲的手"、"胡子上挂满了饭渣、洋芋干后遗留的泥糊,还有一只死苍蝇"等等,都在强烈地昭示这样一个信息:小刀是极端弱势的,他所背负的文化符号,也是极端弱势,甚至是非健康状态的。

这样的用笔,使得人物后面的一系列命途之谜的揭示,充满了反射的张力。事实上,作者在没有明确表达对小刀的好感之时,已经在部分寓体上做出了铺垫。

譬如,小刀居住的"高房子",他虽然为人所遗忘,但他的精神驻地是高远的,接近他、触摸他,仍需要人心的提升与攀援;又如他家的流水洞口,实则隐喻着一种理解与认同的通道,它很狭窄,普通人根本无法通行,只有六岁女孩这样天性纯洁的对象,方能抵达小刀的灵魂左岸,而故事的后来,"刀子老汉回来就发现了痕迹,叫几个年轻人帮他搬了块大石头堵上了",也就决不单单是一种情节走向的需要,而是表达了作者对于孤寂的灵魂背影难以被注目的悲感与遗憾;再如,"随着他嘻嬉笑,那苍蝇就一抖一抖地飞。

似乎尸体干透的它还在进行着飞翔的梦想",同样为后文蝴蝶意象的出现,作了巧妙的预设,传达出一种残喘绝望的境遇之下仍然信守贞节理想的引航之声。

可以肯定的是,小刀的病态只是一种形式的表象,而真正的象征意义在于人物对遥不可及的微茫希冀的信守。从始至终,他都在古怪地潜伏着,虔诚地守望着,达观地平衡着,归结起来,即是一派污浊之中的清澈,一种疲惫之下的坚持。

故事的结局这样昭示,他等了八年的,并非女孩,而是一场美丽的雨,我想,不论读者将这次平静长久的期守,理解为人心的涤洗,允诺的实现,文明的更化,抑或信仰的清点,都是别具意味的。 解读当然可以进行得更细。小刀等待的雨,终归没能到来,他在遗憾中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