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稼祥微信吴稼祥:自信中国仍将韬光养晦

2017-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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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北京奥运会圆满落幕后,最为西方关注的,除了"后奥运时代"中国的经济走势,莫过于奥运所带来的大国自信和中西交流.在中国的奥运逻辑赢得空前成功的

北京奥运会圆满落幕后,最为西方关注的,除了“后奥运时代”中国的经济走势,莫过于奥运所带来的大国自信和中西交流。在中国的奥运逻辑赢得空前成功的同时,西方的抵制行动也终被一一化解,中国收获了软硬两个实力均得以提升的奥运成果。

8月25日,奥运闭幕不到一天,当多数民众还沉浸在对奥运的恋恋不舍之时,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已迈出了外交出访的步伐,6天时间里他应邀对韩国、塔吉克斯坦、土库曼斯坦进行了国事访问,并出席了上海合作组织杜尚别峰会。胡锦涛奥运后的快速出访被世界关注,被评价为:外事活动正传递着中国后奥运时代讯息——中国在变,领导人以求真务实的作风宣告奥运已经结束,大家各归其位。

当奥运闭幕拉开后奥运时代大幕时,回望这个筹备了7年的盛会,我们不禁想问:北京奥运究竟给中国带来了什么,后奥运时代的中国又将向何处去?奥运将促中国“变”、还是促中国“不变”?是否将推进中国在政治体制、新闻自由等领域的变革?后奥运时代的大国政治将会是怎样的面貌,本刊约请社会学者吴稼祥先生阐述观点。

奥运会是政治的咖啡伴侣

奥运会的成功举办可以看作是中国改革开放30年向世界展示的一个成果吗?

从30年前的国民经济濒临崩溃到现在成为世界经济重要的增长点,经过30多年改革开放,中国震撼了世界,但世界并不真正了解中国。北京奥运会提供了一个让世界进入中国并感受中国的机会。

1979年,中国刚刚迈出改革开放的脚步,民心向上、百业待兴。这一年年底,中国重返国际奥委会。当时的奥运会非但没有如今的风光,而且还遭遇着商业和政治的双重危机。1976年加拿大蒙特利尔举办奥运会,赔得血本无归。

1980年莫斯科奥运会,因为前苏联入侵阿富汗而遭到众多国家抵制。奥运会步履艰难地走到了1984年的洛杉矶,在这里与改革开放的中国相遇,突然发现中国给世界带来太多的意外之喜。中国的参加让很多西方国家意外,因为前苏联带头抵制此次在洛杉矶举行的奥运会,美国曾担心中国也会抵制。

中国夺得15枚金牌让所有人意外,因为与奥运绝缘多年,人们不知道这个神秘的东方大国体育实力究竟如何,大国中国给西方的印象是困惑的。

与体育相关性更大的是经济实力。奥运会本身应与政治脱钩,因为它是一场体育运动会,但它与国家实力有很大关系,国家实力有软实力硬实力,要成功举办奥运会需要国家两种实力的支撑,体育不能是政治的工具,但体育是有政治含义的,近代奥运史上获得奖牌前十名的国家都是综合实力比较厉害的国家。

事实上,中国一直扮演着反霸的角色,毛泽东时代强调:所有的霸权都要不得,不管你是什么意识形态。邓小平时代反霸的意识开始减弱,强调中国应先自己强大,最有利的反霸就是自己崛起。

从这个意义上讲,20年来的中国奥运史中,中国把奥运会看成是处理好和各国关系的一个良好媒介,是既不争霸但也要树立大国形象的这么一个机会,它可以是一个非政治外交的外交行为,即“体育外交”。我想从第一次参加奥运会开始,中国就力图在政治和经济领域走出自己的一条道路,经济上的市场化和政治上的权力下放已出成果。

如果我们说政治是一杯好咖啡,那么体育就是咖啡伴侣,伴侣让咖啡的滋味更加丰富。乒乓外交播下了种子,它使中国初尝体育成为政治这杯良好咖啡的美妙伴侣的滋味。

体育不是简单的比赛,而是一个政治媒介,政治好这个伴侣就好,政治坏这个伴侣也不好喝。从中国走向世界,2008年使世界走向中国。30年间中国完成了这么一个历程。

这个历程的不断演进是不是也是世界对北京对中国不断加深了解加强信任的过程?

是的。本来2000年中国就可以举办奥运会,要是仅从国家硬实力上申办奥运会,中国早已具备条件,中国有改革开放,实行了市场经济、加入了世贸组织。但举办奥运会不仅仅是一个硬件的问题,它是一个控制世界霸权很有发言权的伴侣,奥运会还是一个休战的符号,是战争的替代品,它让人们在微笑中、含泪中、激动中、奔跑中不用打仗而体验超越极限的感觉,体验一种征服,就像无醇啤酒。

中国之所以最终赢得举办奥运的机会,也是世界对中国有了一定信任的具体体现,世界看到了中国民主化的进程,认可中国的变化、认可改革开放带来的积极成果,同时鼓励中国继续下去。

中西沟通需要彼此尊重

在筹办奥运期间,尤其是最近上半年的过程当中,西方给中国制造了一些麻烦,西方的文化傲慢和东方的历史悲情变成了一个复杂问题。奥运的成功举办解开了这些心结吗?

西方看待中国的心理是非常矛盾的。一方面他们也希望中国走向自由民主,更加强大,给他们带来更多实惠:一方面他们又担心这个变化给他们带来的冲击,担心中国谋求世界权力。起初是不想理解、制造障碍,但真的奥运会开始了,中国让世界看到的不是一派霸气,而是一团和气,来华的多国首脑和媒体都渐渐开始释放善意,有的还不吝啬对中国观众的赞扬。

无可讳言,在这个过程当中,中国会遇到一个巨大的障碍物,就是西方。但中国崛起将是一个必然的现象,崛起之后的中国,它不可能像一个小国家一样,像日本、德国一样完全融入由西方主导的现有的国际经济和政治体制。而中国必然会成为世界一个新的体制的重新塑造者、共同管理者,甚至是游戏规则的共同制定者。那么这个就给西方造成一个很大的挑战和困惑,西方当然不愿意接受你。

在西方人眼中,中国已经是一个大国。未来中国是否也随之被纳入在西方全方位监督下前行?

对西方而言,过去的中国是一个拾遗补缺的角色,1988年到1996年间的中国基本是世界的小配角,但自从中国加入WTO后就发生了很大变化。改革开放30年来,中国这么一个大国国民生产总值的增长始终保持在两位数,这是人类史上没有过的。

这让西方国家很嫉妒,他们使尽所有招数,但中国经济并未受到太大影响,次贷、原油危机,最让他们气愤的是,中国竟然没有粮食危机。以前是中国对西方爱恨交织,爱西方的发达又恨它侵略我们,现在倒过来了,是西方对中国爱恨交织,爱你给世界带来的便宜货和实惠,担心你日益强大。

奥运会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关注中国的变化。早期他们大谈所谓“围堵中国”和“遏制中国”,现在已经被证明是这样做是不可能达到目的的。那么他们现在要在尊重中国崛起的前提下,来关切中国的崛起。

那么在这个崛起的过程中,后奥运时代的中国应注意什么问题?

在一个后奥运时代,西方人如果面对中国,我认为西方人要接受一个和平崛起,并且愿意逐步走向现代文明和法治的中国,这对西方来说是一个无奈,但是早晚它要接受一个事实。中国仍处在起飞阶段,仍有许多需要向世界先进国家学习的地方。中国将要从奥运会上收获的最重要的东西,也许不是金牌,而是拉近与世界的距离。

中国会一直韬光养晦下去

奥运的成功举办让会西方更多地要求中国担负更大的国际责任,对于“中国大国责任论”,您怎么看?

我认为这个评价把奥运会评价过高了,奥运会没有那么大的责任,奥运会相当于一个大Party,短期就会被人忘记,但它对中国形象有一定修补,增加了不少亮色。本来一些西方国家预期,奥运会将成为中国挺进霸权国家的一个加冕礼,但中国并没有这样处理,还是比较低调的,包括开幕式上政要们的镜头都很少,这些都降低了奥运会的政治性,降低了世界朝拜中国的含义,降低了世界对中国的敌意,增加了善意。

奥运会是一个机会,可以展示中国改革开放成果的检验,显示中国的新姿态新形象,这个目的是达到了,但决不是中国准备的一个成为世界霸权主义国家的加冕典礼,我想中国领导人的内心不是这样想的。

奥运期间,中国积极展示自己的改革开放成果,同时又在含蓄地表达不争霸的意愿,在您看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国家心态?

我们最大的软实力是“和”,中国强调“和”,和平崛起,和谐世界,这个“和”的提法很好,但也要意识到,“和”意味着“和而不同”或“和而不统”。在中国儒家那里,“和”本身的意思指的是不同的音乐融合在一起。所以,作为大国倡导“和”,就要有很大的包容心,要正视不同的利益和不同的声音。

不要认为有人批评了就是不“和”。要看对方批评的是什么。有些批评骨子里是对中国不友好的“反华”声音,这个现象将会永远存在。但是更多的批评可能对中国是有好处的,可以在批评声音里学到很多好东西,可以让自己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