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周西成 周西成与贵州汽车大洋

贵州近现代史上,有一位叱咤风云的传奇人物周西成。解放军出版社1993年出版的《民国高级将领列传》中对他是这样记载的:“周西成(1893—1929),号世杰,又号世斌。陆军上将。在辛亥革命后西南军阀的混战中,从一个士兵逐步升迁至团长、旅长、贵州军务会办、国民革命军二十五军军长,第六、九路军总指挥兼贵州省主席。

1929年,在与龙云和李燊的战斗中身亡。”屈指算来,此公作古已八十多年了,可是在川黔滇一带,至今还有不少人对他津津乐道。尤其在贵阳上了年纪的人们,提起周西成其人其事,无不如数家珍。往往起首第一句就是:“有哪个不晓得周西成!”

不及37岁就战死于军阀混战沙场上的周西成,何以成为说不尽的周西成呢?仅以周西成在贵州修路、造币之事加以例证。

自古人称贵州“天无三日晴,地无三里平,人无三分银”。1926年周西成主政贵州伊始,由于连年军阀混战,加上交通闭塞,贵州更加贫穷凋敝,全省年财政收入仅700万银元。周西成清醒地认识到,要想从根本上改变贵州面貌,疏浚交通畅达物流实乃当务之急。故此他视修筑公路为“开贵州之生路,辟全省之财源”的前提,并当即组织实施。

其间,所遇阻力重重。周西成为了以事实说服反对修公路的各界人士,决定路未修好先买汽车。遂派原贵州省长卢焘予以筹办。卢焘于1927年春赴香港买了一辆福特牌七座有篷汽车,雇人开到了梧州。无路可走后,即雇一只大木船载车溯融江北上。

进入贵州境内,因河道狭窄水流量小,又改用两只小木船并拢一起搭载,沿都柳江流域的从江榕江逆水运至三都县。殊不知,当夜暴雨山洪风大浪急将木船覆入江水之中。焦急万分的卢焘当即悬赏一百大洋,命当地水性高手潜入江底探求,几经周折,终于探明车船的确切位置。待水位下降后,又高价雇人打捞上岸,然后将汽车拆散,改用马驮人抬,折腾辗转了十多天,才将其弄到贵阳重新组装。

试车那天,犹如过节。在省政府门口,周西成兴致勃勃地坐上了贵州的第一辆汽车。汽车绕行刚修好的环城公路一圈,周西成高兴地对卢焘说:卢老,自己修路,自己坐车,心安理得!卢焘也说:贵州的建设,只要肯干会有成绩的。周西成又命将车开到团坡桥正在举行的贵州全省第一届运动会会场上转了一圈,让在场观众大开眼界。

周西成生怕汽车碾着行人,特命省府秘书长写个公告警示市民,秘书长拟定后他嫌文字冗长,不易于市民理解遵行。遂口授四句:汽车猛如虎,莫走当中路,若不听劝阻,轧死无告处。在全城广为张贴,此布告言简意赅,人人明白,公布后效果极佳。这个布告也就此成为贵州的第一个交通规则。其后,于1928年5月7日,省政府颁布《全省马路交通规则》七章48条,是为贵州第一个正式交通法规。

1928年,贵阳至桐梓省道竣工通车,周西成特命贵州造币厂铸造发行铸有汽车图案的银币以示纪念。该银币铸量5万枚,正面上书“中华民国十七年”字样,正中为“贵州银币”四字,中心为“芙蓉花”,下为“壹圆”;背面上为“贵州省政府造”,中间为在草地上行驶的汽车图案,下边为“七钱二分”字样。

草地由28片草叶构成,寓示银币是1928年铸造发行的;汽车前轮12根辐条,寓示一年12个月平安吉祥、如意发达。此币在中国近代机制币史上颇有名气,近年来在市面上有价无市,更是一币难求。

贵州汽车银币之所以引人注目,因其与当时流通使用的银币有五个不同之处:

一是独有的汽车图案。银币上的汽车图案,即是周西成从香港购来的美国福特牌敞篷汽车——贵州的第一辆汽车的原型。这在近代银币中是绝无仅有的,它与以龙或人物为图案的近代银币相比,的确是独出心裁。

二是极具个性的暗记。银币绝大多数没有暗记,而汽车银币在图案的草地中隐藏着由草叶构成的“西成”两字暗记。这是周西成的高明之处,既作了暗记,又通过这种方式使自己“名留后世”。这就比同期的唐继尧、陆荣廷、张作霖等政客军阀当仁不让地发行自己的人像币高明多了。

三是圆、两并用。在一枚银元上,既有民国货币单位圆,又有清朝货币单位两,这在中国近代造币史上仅此一例。这或许是周西成考虑贵州百姓的用银习惯而采取的一种过渡性举措。

四是精致的雕工。泉界普遍认定该币出自重庆铜元局雕刻师之手,但究竟是哪位雕刻师,至今已无从知晓。观其雕工手艺,并不逊色于外国雕刻师。笔者认为其雕刻风格与四川军政府汉字银元中的“大点金”版银元相近。是否出自同一雕刻师之手,有待今后考证。

五是公然地偷工减料。该币直径为39毫米,重26.412克,含银量78.214%,低于1914年2月发布的《国币条例》中含银量90%的规定。周西成造币正是为了筹集资金支付军饷,从中获得高额利润,这一公然的“偷工减料”,也不能不说是事出有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