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娱乐圈最干净的人?
满文军涉嫌吸毒、罗志祥的视频门、陈冠希的艳照、集邮男女、舞美师、饭局价、剪影……这些词汇在网上、口口相传中摇曳生姿,原本的含义模糊起来,但引申含义却让普通人对于明星八卦的敏感度和视力都有了长足的提高。圈中曝料人有意无意地放料,像鱼饵一样引逗具有娱乐精神人士的好奇心,而内地狗仔的迅速崛起,这提供了更客观、像素更高的数码眼,让作品、秀场之外的明星隐私几乎无处遁形。一切所谓的美好、浪漫、甚至高尚,或许就是一块遮羞布,揭开它,真相会让一部分人崩溃,也会让一部分人兴奋。
那些报纸杂志上赫赫有名的明星,有谁才是硕果仅存的“洁癖者”?与明星息息相关的化妆师、助理、经纪人,甚至夜店“卧底”接受M.C.访问,讲述自己所看到的明星“真相”。(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文中提及艺人姓名字母皆为化名)
“在我跟拍过的艺人中,最清楚明白的是濮存昕、李雪健、斯琴高娃、袁泉、高圆圆,最不容易跟拍的是章子怡、范冰冰、李冰冰。”
卓伟,目前内地最有名,也是最有影响力的狗仔。
卓伟并没有亲自掌镜拍照,不会开车,也不会用MSN,打字也很慢,倘若走在大街上,更像温文尔雅的中学语文老师。但这张脸,据说被打印成照片贴在京城某些经纪公司办公室的墙上,经纪人“痛心疾首”地戳着这张脸对手底下的艺人说:“你们以后出去玩,别high过头了,小心这个人……”而“内地数得上名的明星,80%以上的八卦史都是被我挖出来的。”在大望路的上岛咖啡里,记者随便丢了个话把给卓伟,他就敏锐地接住,并且操起“话把”纵横捭阖,仿佛是武侠小说笔下的剑道高手,谈兴所致之处无不火花四溅,让听者既惊又喜,细想又章法十足。他说,做狗仔需要一点精神支柱,不能做丧家之犬。
自述:不为区区一万元“出卖”自己
在许多观众的想法里,公众人物等同于道德完人,事实上,一个人能够在如此激烈的竞争中出人头地,成了明星,成了腕,那他(她)该要忍受多少常人不能忍受的东西,在我看来,90%以上的明星都有一些不想让公众知道的“秘密”,不能用干净或者不干净来形容,只能用真实或者不真实来形容。大多数明星都喜欢掩着,盖着,而我就希望通过我的工作“揭发”他们,这就是做狗仔的意图。事实上,在中国内地做狗仔挣钱不多,又是一个极耗体力和脑力的职业。我经常跟工作室(2006年11月正式成立“风行工作室”,专门以偷拍明星为己任)的同事说,哪怕包括我们的司机,我们这些人能够坚持到现在,还都是有一点精神的。我看过一本书,说在中国很多文化人都没有精神支柱,成为精神家园的丧家犬,我不是什么文化人,但是就“精神”两字而言,我们都没有做丧家犬。
做了这一行,难免会有各种诱惑,好几次都有人打算塞钱给我,希望不要刊发偷拍到的内容。比如我们曾经拍到歌坛天后的老公A深夜泡夜店,跟哥哥一起送两个妙龄女子回公寓,当晚A并没有回自己的别墅。为了求证神秘女子的身份,我专门打电话给A的经纪人,她告诉我说那个女子是A哥哥的邻居,A本来就有公寓在那个小区,所以当晚住自己公寓。经纪人希望我不要刊发,会损害A的公众形象。第二天就有同行打电话给我,说该经纪人愿意用一万元和一条独家新闻做交换,让我撤稿。我想不能为了区区一万元就“卖”了自己,就没答应,说“已经定版了,没办法。”
基本上一线明星的车牌我都记住了
要想做一个合格的狗仔,需要的基本功是综合性的,不是仅仅能够捱时间,苦守苦等,然后摁下快门就可以了。捕捉到有价值的画面之前,需要长时间,充分的准备过程。首先就是要掌握资料,比如我们要熟悉明星经常活动的地方,拿北京来说,大部分明星都集中住在东边,他们也会有一些经常会去的饭馆、夜店。所以我们会给饭店、夜店的服务生、保安一些线索费,告诉他们如果有什么明星来了,就打电话给我。虽然大多数线索是无价值的,但是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然后我们要熟悉明星的车牌,基本上一线明星的车牌我都记住了。我每天会跟工作室的同事碰头,拿着某门户网站发过来的活动表,上面就记着今天有哪些活动有哪些明星参加,我就会判断哪些活动应该去蹲守,去跟拍哪个明星。而大多数时间里,我们会自己开车在大街上溜达,我们称为“扫街”,就看那些宾馆、会所或者娱乐场合,有哪些明星的车停在那里。
如果没有在大街上发现有价值的线索,我们就直接杀到明星家门口。明星相对集中的星河湾、紫玉山庄等高档小区或者别墅区,一般不能随便进入,我们得想一些办法,比如办假证。还有就是去打听下小区里有哪家正在装修、或者有什么公司,就找借口说去送东西。混进小区后,也需要一些警惕性,有一次我们的摄影就带着女朋友一起蹲守,当保安觉得他们有点不对劲的时候,他们就马上拥抱,佯装亲热,这样保安也不好意思查问了。有些明星比如陈好、姜文的住宅的地下车库是不能进入的,需要门卡,这个时候我们只能在小区外蹲守。当然不是所有车库都是无懈可击,有一次我就装着去物业办事,就发现物业办公室有道门,进去后就是一段楼梯通往地下车库,以后我要去搜索明星车库,直接说去找物业,就躲开了保安。
做狗仔也需要灵感
我觉得狗仔做久了,是需要“狗仔运”的,有时蹲守很长时间,甚至长达三四天都一无所获,但可能忽然灵光一现,就拍到猛料。我就说两个吧,有一次我在朝外钱柜,看到国内一线小生B的车停在外面,他有一个外籍女友,我们跟拍过他好几次,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我同事就说,他有什么好拍的,算了吧。我说再等等。果然,没多久他醉着酒红着脸,牵着话剧女演员C的手就出来了,然后开车去了她的公寓。当时已经是深夜凌晨了。女孩住在四楼,小区特别静,屋子里的动静居然能听到,比如洗澡,甚至亲热的声音都传出来。我们伏在树后想等着B出门,然后拍个正脸儿。他的司机突然走过来,摄影师赶紧用衣服遮住相机,另外一个同事冲过来抱住我,我也马上反抱住他。那司机估计我们是深夜约会的同志,别过脸就走了。
清纯女星D与影帝E的“绯闻”就是我们曝光的,说起来也是靠一种感觉。当时他们正在排练孟京辉的话剧,结束后剧组去簋街吃饭,我看见她上的是E的车,其实这也没什么。但是我注意到,D上车的感觉似乎很随意,坐在副驾座位上特别放松,当时就觉得这两人“有事儿”,我跟同事打赌,说两人吃完了,肯定一起回家……果然,事态发展如我所料。后来,我们又拍到他们两个在一起几次,听圈中人说,D本来对身边朋友说,不会跟这个男人来往,结果食言又见了面,没想到还是被拍到了,她当时震惊了,突然冒出一句:他们不会连屋子里发生什么都拍到了吧。
明星学乖了,越来越难拍
刚开始做狗仔的时候,北京城的明星没有什么警惕性,可以说是撒开了“high”,几乎是一拍一个准,比如女艺人Q去男星F(主演最近国内热播的谍战片)家住了几天,就在窗户前做体操动作,根本没有防护意识。不过时间长了,明星也学乖了,变“贼”了。有几个明星是特别不好拍的,比如章子怡,被国内外的狗仔练得超级警惕,经常换车,保镖也多。范冰冰自己不开车,比较难拍。李冰冰的警惕性也很高。而且读者的口味也越来越挑剔,如果没拍到什么料,单纯的就是吃饭、泡夜店,他们也不满意。所以,我们也开始有意识地发掘新的对象。比如当红主持人、话题导演、甚至可能未来考虑一些文化名人。
说来也很好笑,我们拍到谈话类主持人G在车里激吻,也引起了轰动。其实,早几年,我们也打算拍他,但是有一次就拍到他和一个男子从公寓里出来,然后去后海吃饭,结束后他把这个男性朋友送回酒店,网上也盛传他疑似同志,所以我们就放弃了。后来,我从线人那里听说,他其实有个女朋友,而且还为他怀孕了,就又产生了兴趣。没想到一拍就拍到如此猛的场面,他和那个女子就在车里激吻,车窗连膜都没有贴,根本没有警惕意识。
不少人跟我说,你拍了那么多明星不想被公众知道的“秘密”,打破了很多普通人对明星的美好幻想,是不是有点残忍?相反这样会让读者更成熟,将角色和扮演者分开。也有人问我,是不是所有明星,在你看来都有问题,但在我看来有些明星还是挺好的,比如濮存昕、李雪健、斯琴高娃等,什么事儿都没有,就是上班下班,然后回家。我也知道不少明星恨我们,但身边的同行、家人很支持我,因为我们为读者提供了新的角度去了解明星和娱乐圈。
编后:贵圈真乱?但凡说起娱乐圈的种种似是而非,又颇有嚼头的八卦时,普通看客的表情如同坐上云霄飞车,先是被挑逗得很high,眉毛挑起,小嘴张开,眼神突然诡异又充满内容,大有灵魂出窍之感,可随着八卦传闻的戛然而止,看客又觉得没吃饱,但也只能如此,道德感又趁虚而入,携刀潜伏,将先前的快意一一铲除,这个时候,很多人就马上正坐起来,说了文中开头的四个字。
我在无数次饭局或聚会中,见过太多类似的表情,更有甚者,前一刻还在地铁里饱读八卦杂志,下一刻出了地铁就把杂志塞进了垃圾箱……人类行为家已经验证过多次,八卦是调剂人际关系的润滑剂,是维持社区和群体活动的重要纽带,人们通过交流八卦和分享“全国皆知的秘密”而打开交往僵局。将明星视为道德完人,不是明星的本意,却是他们的尴尬宿命。为此,公众才能在八卦和道德之间游刃有余,既希望明星以多快好省的方式生产八卦快乐,同时也希望自己是一个高尚的脱离低级趣味的人。
除了娱乐圈,其他领域何尝不是,文化圈的于丹被曝料在英国如泼妇般呵斥助理,体育圈的菲尔普斯被脱衣舞女曝料成一个放荡龌龊的“破小孩”,那些听着《百家讲坛》、关注着体坛盛事的看客,何尝不是先兴奋但马上又垂首顿足的纠结表情,其实不要跟着入戏,图个乐子就好了,至于被观望的公众人物,也可以如法炮制,继续折腾吧,我们真的很爱你们,没有你们,饭局上何以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