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兰芳》——固守的坚贞
谁要是毁了这份孤单,谁就毁了梅兰芳。
说得好,那些有着高深造诣的人通常都是与孤单为伴,与寂寞为邻的,这也是他们区别于常人最重要的一点。
影片甫一开始就让我们看到了一长串如雷灌耳的名字:梅葆玖、赵季平、陈凯歌、黎明、陈红、章子怡、孙红雷。
可我们知道,陈凯歌的名字放在这里是要大于其中的每一个人的,这部片子缺了谁都行,却唯独缺不了他。
有人不负责任地说这部片子里处处都是陈凯歌的影子,也许吧,谁知道呢。
少年畹华那清澈如水的眼神很是轻灵,我要说,在畹华第一次擅改了身段与十三燕同台对戏的时候,我的心神荡了一下,仅管在此之前,看到邱如白咽口水和鲁二爷照镜子那两段的时候,我有呕的欲望。
如果故事始终围绕着少年畹华进行下去的话,应该要比现在的这出戏精彩许多。
黎明演得很好,如果他的眼神能再深邃一些呢?事实证明,陈凯歌把握时间跨度和捏拿人性的功力仍停留在家族恩怨这个等级,而拔高到民族大义上来讲,总是欠些火候。
于是,这部戏最大的弊病就显现了出来——剥离于整体的断层感。
从少年到成年的梅兰芳完全可以分成两个故事,何况还同样是用了两组演员,更有甚者可以再把成年梅兰芳的故事一分为二。不是说不可以,只是脱拔感太过突出,也说明陈导在拍这部戏时拍得并不随性,刻意地加入了更多的元素融入其中,反倒成了全剧的累赘。
本来梅兰芳宁折不弯的坚贞和真性情足以将少年时的他和成年后的他无暇串联起来,由此而来的那种信念和性格的延续甚至可以如蒙去灰般点亮这部戏,即使梅兰芳的角色是由两位年龄跨度明显的演员来分饰的。或许是为了追求更高的思想境界,终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看看陈红在这部戏里闲亭信步的那句“等你”,说得多么妩媚。而十三燕的那句“输不丢人,怕才丢人”就有点标语的意味了。
影片中有两条线,串起了三个阶段的梅兰芳。大伯总是叨念的纸枷锁是一条,邱如白是另一条。但是,当私心颇重的邱如白开始施力于纸枷锁时,他自己也开始沦为狭隘。
片尾的时候,福芝芳说,梅兰芳大伯的信她从未看过,梅却翻看了几十年。这封信在影片中出现了多次,每一次地出现,它的内容都在变化,像一个前思后虑的老人反复拉扯着家常,叨唠着期望,也像是一个写在纸上的枷锁,束缚着我们的主人公,昭示着他,导演着他的一生。梅兰芳一次次地冲破这一枷锁,又一次次地回归到枷锁中去,在抛下了叉路后,依旧遵循着信中的轨迹行走……
明明是可以轻易挣脱的禁锢,为何总要守着它,看顾着它,不容人去打破?
为什么?爷没看懂这里,也许是爷的思想局限性阻碍了爷朝思想家迈近的脚步,算了,爷认了。
说到了爷,这里还有一个人物要提一下:十三爷——十三燕。老头演得真好,但还是面相奸了些,少了些亲和的活洛,否则,最精彩的前五十分钟里,畹华赞爷爷对戏对得好,十三燕委委告诉畹华,要不是贝二爷看了你和邱先生的信,我哪儿知道你们要怎么改啊,将会更加赚人感触。
看完全片,总还要谈谈孙红雷扮演的邱如白。这次,孙红雷又是真真的本色演出,在戏里的印像印像甚至大过了黎明,有点抢的意思了,不过,这里说本色并不是说他演得多好,恰恰相反,如果孙红雷一再地将自己陷入本色出演的怪圈中,就不会再有任何的突破,一个好的演员也将就此废掉。不是每个人,也不是每个角色,都能像梁朝伟那样“幸运”地可以不断扮演“自己”。
怀念《浮华背后》中的那个孙红雷,那个冷峻的汉子,虽然那一次的他,扮演的是一个坏人。
孙红雷曾这样讲到过艺人:成名之前总想着快点走红;真正红了又希望回归凡人的生活;老来繁华落尽,又不能适应无人问津的落寞和孤独。说得太好了,他悟得深,但自己终归只是一个演员,接邱如白的角色也只是尽到了一个演员的本分,因为孙红雷单从气质上讲,本就不符合邱如白的那种偏执、狭隘和破落,而非茫凉。
不能说他没有尽到最大的努力,只能说,孙不属于邱如白,不属于《梅兰芳》,而陈凯歌想要的那种反差所带来的突破,没能成全孙红雷,也成就不了《梅兰芳》,他们最终走的是两条路。
挺晚了,原谅我虎头蛇尾地结束今天的YY,以少年畹华为主体的海报没有找到,权且用了篇头的那张,多少有点儿不同吧。
快到片尾的那句:还有汤么?说得很感人,我也想说。
什么时候,能跟你去看一场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