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故事:杨丽君,60天的等待

3月22日晚上,在天心区涂家冲涂星小区的大下坡上, 21岁女孩杨丽君因为看不清楚路,不慎掉入长沙城区一个没有井盖的深井,随即被湍急的水流卷走,下落不明。5月21日,湘江湘阴段。两天前就是在这片水域找到了杨丽君的遗体。60天,等待的每一天都非常难熬。

谁也不知道,21岁邵阳女孩杨丽君在坠入深井后承受了多少痛苦,更不知道此后的两个月里,她的遗体在冰冷的水中经历了什么。坠井第58天(5月19日),疑似杨丽君的尸体被找到;坠井第60天,这起备受全国关注的事件终于有了答案,湘阴县公安局正式通报:5月19日在湘江湘阴段发现的疑似杨丽君女尸,经过公安机关DNA比对,证实为杨丽君本人。

女孩最终从“失踪”被认定为“死亡”——虽然我们早已相信这个唯一的结局。

5月19日早上7点多,湘阴县樟树镇镇郊村三组堤段,距堤岸约3米处的河边发现一具漂浮在水面的女尸。

湘阴县公安局刑侦大队与樟树派出所、水上派出所民警随后赶到现场进行打捞。尸体打捞上岸后,民警发现其已经高度腐烂:头发没有了,无法看清相貌,只能模糊辨认为一年轻女性。

岳阳湘阴县樟树镇在湘江的东岸,这里的居民主要以捕鱼为生。5月19日早上7点多,渔民刘兴元驾着自己

的小船在湘江里捕龙虾。捕虾时,刘兴元看到靠岸边的杂草堆里有一团浮起的白色物体。

“将船划过去,才看清是一具尸体。”刘兴元说,当时尸体上身和腿浮在水面,已经浮肿腐烂,头没入水中,穿着黑色裤袜、黑色短裙及黄白相间的球鞋。“球鞋的帮很高,不然估计鞋子早就掉了。”

刘兴元说,看穿着打扮是个年轻的妹子,估计在水里浸泡了很久。刘兴元随即向警方报案。警察和法医在上午8点多赶到现场,将尸体运往湘阴县殡仪馆。

5月21日,记者来到发现女尸的岸边。阳光洒在水面上,泛起金黄的波纹。刘兴元用手指着发现尸体的位置,“这里几团杂草,上游不远有艘采沙船,水面相对平静。”

“当时就有村民讨论是不是3月份长沙坠井的杨丽君。”湘阴县公安局一名民警说,“我们不能单独从衣着和外观来辨别身份,要做DNA鉴定。”

湘阴县公安局刑侦大队长徐建军说,由于尸体腐败太严重,初步检查后无法取得有价值的信息,尸体被送到殡仪馆予以冷冻保存,民警开始进行调查走访。5月20日,湘阴县公安局发布了协查尸源通报——长沙市公安局天心分局也收到了这份协查通报。

当日,法医开始对尸体进行解剖,从其软肋骨提取的DNA样本,很快被送到岳阳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技术人员要做的,就是将女尸DNA样本与杨丽君父母的DNA样本进行比对。

从5月19日到5月21日,湘阴县公安局无疑是全省甚至是全国最受关注的公安局。“每天都有很多媒体或市民打电话询问DNA比对结果,我们只能回答正在鉴定中。”一位民警告诉记者。

5月21日下午5点30分,省公安厅刑侦总队送出的DNA检测结果刚刚抵达,湘阴县政府立即在县公安局召开新闻发布会:“5月21日下午,湘阴县公安局送检的DNA样本得到最终确认,证实死者系3月22日在长沙坠井女孩杨丽君父母的生物学女儿。”湘阴县委办公室主任余建新和湘阴县公安局副局长夏杰伦先后一字一句念出这行文字时,发布会现场没有出现争先提问的场面,而是一阵沉默。显然,大家早就相信是这个结果。

在发布会进行的同时,湘阴县委县政府和公安局,与长沙市天心区相关部门取得了联系,商讨处理善后事宜。

母亲:脑中常有她的影子,希望这不是真的

21日中午,女儿离开第60天,付顺秀接到警方的“确切消息”,她立刻乘车赶往湘阴。晚上8点多,记者电话联系上付顺秀,没说几句她已经哽咽。

一天没找到遗体,一天就还有希望

只要没找到女儿的遗体,付顺秀都还抱着希望。

21日中午12点多,记者给付顺秀打电话,她说已经得知湘阴发现女尸的事。但警方还没有确切的消息,所以她暂时没有前往湘阴。

此时,付顺秀相对平静。她说,自己的眼泪都流干了,“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女儿的影子。”付顺秀说,丈夫梦到过女儿活着回来了,“这要是真的就好了。”

付顺秀告诉自己要坚强,因为家里还有老人要照顾,如果自己垮了,老人更加受不了。

“根本没有心思去上班。”付顺秀说,事发后,她一直跟单位请假。

3月22日,事发当天下午3点,付顺秀给女儿打了个电话。是继续找工作,还是去海南考公务员,杨丽君在这通电话里告诉母亲,自己暂时选择了后者。

按照电话里的约定,付顺秀本应在当晚接到女儿的电话,继续讨论考公务员的话题。但没想到,晚上一直没有接到女儿的电话,得到的却是女儿掉进下水道的噩耗。

付顺秀回忆说,杨丽君3月3日决定来长沙投奔已经工作一年的高中好友。“我陪着她来,还一起住了两天,就睡在一张床上,晚上母女俩聊悄悄话。”付顺秀说,3月5日她决定回老家,杨丽君一直把她送到了芙蓉中路涂家冲附近的人行天桥旁。这个人行天桥,离杨丽君出事的地点不到一百米。

杨文权(杨父)说,女儿人如其名,从小听话,学习上从未让父母操心。因为喜欢漂亮的东西,所以选择了珠宝鉴定专业。

为何过去两个月,遗体仍相对完整

本报长沙讯两个月了,终于有了杨丽君的消息。在纷纷表达对不幸遇难的年轻女孩的惋惜时,也有部分网友觉得疑惑。“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从目前披露的信息来看,为何还找到了相对完整的遗骸。”21日,记者就此采访了长沙一名老法医。

这名法医表示,遗骸的完好程度与温度和环境有很大关系,气温越高,遗体腐败越快。“像21号这样的高温天气,如果在长沙湘江河里,遗体20多个小时就会开始腐败。”法医表示,3月份时长沙的气温并不高,遗体最开始可能随着泥沙沉在水底,而下水道及湘江河道的温度相对外界更低,利于遗体的保存。

对于遗体上浮的具体时间,法医表示“很难说”,“只有发生腐败作用,才能浮上来”。遗体腐败时,胸腔和腹腔会产生大量气体,产生“巨人观”,促使遗体从水底浮起。

为何遗体发现在湘江湘阴段的河道里,该法医表示,遗体在漂浮的过程中,可能会遇到一些障碍物,但是经过水流冲击,仍会继续往下游漂。

一个月前,微博有消息称在下水道中发现杨丽君尸体。

当时,记者也联系了付顺秀。她说,网上信息都不去看,只等警方的消息。当时警方并没有告诉她确切的消息,所以“相信那不是女儿的遗体”。

“每一天都是非常难熬的,希望早一天有个结果,生要见人,死要见尸。”4月中旬,付顺秀在接受一家媒体采访时说。

在长沙的那段日子,付顺秀每天会跑到长沙市天心区成立的指挥部问情况,然后呆在宾馆里傻等。“每天都会接到家里亲朋好友的电话,问有没有结果。当时真的快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