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很帅,可我却不爱他了
受访人郁悦 采访人陈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按说我和司广(化名)感情基础是很深的。我们俩是大学同学,在大学整整谈了4年,了解不能说不深,但谈恋爱的时候是一回事,结婚后又是另外一回事。人都说,结婚后女人会变得特别现实,我不知道我这么快就对司广,或者说对婚姻厌倦了,是不是变得太现实的结果。反正我对司广很失望,失望他的琐碎,失望于他没有事业心。可是以前我对他的感觉不是这样子啊。
大学时代的司广可是许多女生的梦中情人,我说的一点都不夸张,就我知道的,我周围就有3个女同学对司广有意思。
司广长得很帅,一米八四的个头,棱角分明的五官,特别那一双大眼睛,眼窝深深的,“就那么随便看你一眼,也会让你的心停跳两秒钟。”这是我们宿舍的一个女孩提起司广时说的一句话,当时听她这么说我心里美滋滋的。她还对司广存着痴念呢,哪知道司广已经属于我了,我们谈了有一个多月了。
司广是校篮球队的,客观地说,他的球技在校队算不得拔尖,但他的“粉丝”最多,当然主要是像我和舍友这样的女粉丝,凡有他参加的比赛我们场场必看,甚至他只在操场练球,我们也会捧场。我着迷于他的一招一式,一个投球动作、一个转身。我们班一个追我的男生曾不屑地说,司广打篮球那纯粹是花架子!为这句话我跟那个吃干醋的家伙吵了一架。
司广其实是个性格很腼腆的男孩,并不因为有这么多女孩喜欢他就高傲起来,相反他一直很诚朴,这是除英俊之外我看中他的另一个优点。记得他第一次接过我递给他的矿泉水的时候,甚至有些脸红。当时是大一上半学期,同学之间并不是很熟悉,我心里想,没想到这个帅哥还这么脸皮薄,我心里既觉得有趣又有些好笑。
到现在司广都说当初是我追的他,他被我的几瓶矿泉水给诱骗了。我承认是我主动对他示好,我不主动跑上前去把水递到他手里,怎么会让他注意到我?球场边摇旗呐喊的女粉丝又是那么多。当然我也算年级里比较引人注目的女生,追我的男生也不少。我和司广在大学里谈了4年,感情一直都很好,周围的很多人都说,我俩郎才女貌的,是校园里的一道风景。说得我们自己也觉得我俩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要是我俩谈崩了,不但对不起老天,连周围的人都对不住了。
大学毕业那年年底我和司广就结婚了。刚结婚的那段日子我感觉自己幸福无比,那时两个人都刚到单位上班不久,没多少事,在单位转一圈就赶着回家,两个人粘在一起,像小孩子过家家似的,觉得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很新鲜。
但时间不长问题就出现了,我俩都是独生子女,都不会做家务,结婚一个多月,厨房只用过两次,还没打扫过。我怪他,他说你一个女人都不干家务还想埋怨我。想叫父母来帮忙做家务,又说不过去。最后这事就妥协了,反正两个人事好办,吃饭两头蹭,或在他父母那儿,或在我家。刚结婚的那一年,我俩的吃饭问题经常这么解决。后来工作忙了,吃饭就多是在外面的饭馆,一般到双休日的时候去父母家。反正两年多了,我们家的厨房基本上是形同虚设。
说实在的,司广对我一直都挺好,他性情随和,凡事都不计较,但他对任何事也不怎么上心。司广对生活现状好像很满足似的,一天除了上班,回来就是上网,或者打开中央台5频道看看体育节目,日子过得平淡得跟水似的。生活似乎再也摩擦不出一点火花,平淡得只是成了一种习惯,连出门挽着手拥着肩也似乎成了惯例。这样死水般的日子真令我窒息。我说“司广,你怎么一点上进心都没有,咱们能不能干点有意义的事情?”他翻了我一眼说:“我们的日子不是挺好吗,你要干什么有意义的大事?你这个女人真是不安分。”他现在动不动叫我女人,好像我有多老似的,听着我就来气。看着他往上翻的眼睛,我不禁想起了我那个大学舍友说的话,说什么司广的眼睛让她的心停跳,我现在看他那眼睛纯粹就是双死鱼眼,眼神里透着荒疏。我倒想起了另一个男生说他的球技是花架子,我心想,到底是男人了解男人,说到底司广就是个花架子,就只外形好,再加上脾气也不错,别的就谈不上了。一个男人如果没有事业,没有成就,长得好有什么用!
我和李建平(化名)是去年10月份在一次朋友的聚会中认识的,他是一家公司企划部的经理,大我5岁,是那种长相很普通的男人,中等偏上的个头,微胖的身材,走进人堆里根本找不出来。但跟他打一次交道,你就绝对会记住他。不光他谈吐不俗容易让人产生好感,最主要他是那么有朝气,那么有智慧,那么雄心勃勃,这些是我在司广身上看不到的。当然,他现在的职务不算高,可他有那么个往上冲的劲头,我相信李建平不是久居人下之人。
从李建平身上我看到了自己,我自己其实就是一个主动出击,不安于现状的人,所以司广老说我不安分,可人为什么要安分呢?人活着不就要这个冲劲和奔头吗?李建平说他很欣赏我的性格,随着慢慢的接触,我发现自己爱上了他,到了不能自拔的地步。我知道我和他的感情是没有结果的,我有司广,他也有他的老婆。虽然我对我的家庭生活已经厌倦了,但要说就此彻底和司广说“拜拜”我还是没有这个勇气和决心,我们还没要小孩,婚姻中不存在拖累和顾虑,但我和司广毕竟一起这么多年了,我特别矛盾。
李建平也没孩子,他说他结婚的时候老婆年龄比较小(比我还小1岁),老婆想多玩几年,不想要孩子,而他呢,事业处于起步阶段也顾不上孩子的事,这一拖就好几年过去了,他现在事业稳定想要孩子了,老婆却玩上了瘾,说是要“丁克”,两个人在要孩子上意见不统一,已经闹得不想再闹了。去年下半年是他们俩闹得最凶的一段时间,他说他经常住在办公室里,闹分居。那段时间,我俩常一起,他老跟我一起探讨孩子的问题,他问我为什么也不要孩子?然后感慨说现在的女人都不像女人了。我说我并没有刻意不要孩子,只是我们结婚时间短,没要上孩子而已。李建平就用很有深意的眼神看着我,说不清为什么我的脸就红了。
和李建平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确切地说,是一种随意和舒适,就像穿着一双旧鞋子,或者说是一种心意相通的老朋友的关系。我们通常是用手机短信联系,一天发十来条,或者转发现成的短信段子,或者自己编辑短信问些“吃了吗?干什么呢?”之类的话,只要有问候我心里就踏实了。我们曾经也谈过两个人在一起的可能性,因为双方都还没有孩子,这种可能是存在的,但讨论没有深入下去就结束了,我知道他心里其实还是有舍不下的东西,我也一样。
要命的是,我和李建平的短信让司广给发现了,也怪那天我疏忽大意,洗澡的时候把手机忘在了客厅的茶几上,偏偏这时候李建平给我发来了短信。我从卫生间出来,像往常一样拿着干毛巾递给司广,让他帮搓搓湿头发,没想到他一把把毛巾甩在了地上,我还从来没见过他冲我发这么大火,他脸都黑了。我说你发什么疯,他说:“发疯,我就要发疯,你干的好事!你给我一个解释,这个短信是谁发的,怎么回事?你说不说,不说我马上把电话拨过去,我找他去,让他解释。”
最后他给李建平还是打了电话,威胁他不要再来打扰我,让我俩到此结束。两天后李建平用别人的手机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向我说了声对不起,说给我添了麻烦。他还问我我俩的事是怎样被发现的,我如实告诉了他,于是他让我删掉所有记录,以后再和我联系。我心里很难过,我预感到我俩之间可能要结束了。
春节过后,我和李建平之间讨论最多的话题就是如何分开。也许是在亲情氛围浓厚的春节,彼此都感觉到家庭的重要,也同时感到这份感情是如此脆弱不堪。我俩在矛盾中挣扎,却总割舍不下。
春节期间我们有十来天没有联系(我们从没有这么长时间不联系牘,偶尔发些淡淡的信息表达新年的问候。节后上班,有一天夜里他从外地给我打电话说了好多,告诉我在春节期间和她讨论了计划在今年要个孩子。我静静地听他说,我知道他这等于是在通知我,我们该结束了!
我强作平淡地说:“我和他也想要个孩子呢,今年是猪年,大家都赶着生孩子,我们就凑凑这个热闹。哈哈!”我笑着挂上了电话,眼泪却下来了。
与郁悦的对话
记者:这么说,你和你丈夫之间已经和解了,他原谅你了。
郁悦:我没这么说啊,你怎么知道的?
记者:你不是说,你们今年也计划要个孩子。
郁悦:……我不过是说给李建平听的,我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要这么说,大概是给自己争面子吧。我不想让他感觉是他把我给甩了。
记者:哦!
郁悦:其实我和司广到现在关系还是很紧张,他说是要原谅我,可我俩每每有些小争执,他都要把这件事拿出来说事,我很难受。我知道司广其实还是在乎我的,他就是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他说早知道我就是个不安分的女人。果不其然,我把绿帽子给他戴上了。你说这件事是不是给他心理造成的阴影难以消除?
记者:背叛在配偶心中总会结成疙瘩的,这个疙瘩一时半会解不开。那你现在呢,心回到丈夫身上了吗?
郁悦:我说过我心里一直是有他的,就在我和李建平关系最好的时候,我也没有想过要离开他,毕竟我和司广感情有基础,除爱情之外,我觉得我俩更多的是一种亲情,虽然我们结婚时间并不长,但我们在一起时间确实不短了。我想李建平和他老婆之间的感情也是这样吧。
记者:有些厌倦,又有些难舍。你们俩的感情是发生偏移了,不只是你不安分,现在的人一般比较浮躁,对感情的要求又高,欲望多,约束少,容易发生感情出轨的问题。人在婚姻中最要不得的是求全之虞,若想求全,什么样的婚姻都维持不下去。
郁悦:你说得对,也许我对司广的要求太高了,他其实一直挺爱我的,所以这件事对他伤害很大。
记者:那就用诚意打动他吧,希望你们的感情经过这段波折后,能更珍惜对方,惜缘,惜情。爱惜爱惜,婚前讲爱,婚后更应珍惜。
郁悦:我想我以后会珍惜的。说实话,我现在真是想要个孩子。
记者:是吗?你丈夫是什么意见?
郁悦:他当然挺高兴的,他现在上网整天查的是优生优育方面的知识。
记者:这么说,他其实已经原谅你了,只是心里一时过不去。他还是那么“不上进”?
郁悦:(不好意思地笑),我现在想通了,我们都是普普通通的人,能平平淡淡地过日子不也挺好吗?经过这次事我想通了。
记者:安分了?
郁悦:(笑)安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