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平简历 王安平先生的练功经历

2017-0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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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他那时担任了初中班主任的工作.当班主任则意味着每天要赶上学生的早读课,他便索性早早而去,先独自一人在僻静处站桩.早读完后上正课时,他就来操场

他那时担任了初中班主任的工作。当班主任则意味着每天要赶上学生的早读课,他便索性早早而去,先独自一人在僻静处站桩。早读完后上正课时,他就来操场上练习意拳的“蛇形”、“猴相”、“虎扑”等身法步法。他专心致志,常常练得出神而忘乎一切。

学校的领导和老师经常发现他的异常举动,询问他偷偷“抱球”傻站干什么。他就开玩笑说是练习太极拳。不久,毛主席有条语录公布了,让大家锻炼身体,打太极拳。学校领导和老师就让他出来教太极拳。他那时不敢暴露本门功夫,就真地给大家表演吴式太极拳,然后又教大家打太极拳。

他将错就错,倒反而没有人去深究他站的是啥功夫了。再以后,大家见怪不怪,视若未见了。他暗暗高兴,站桩也就慢慢成了半公开的秘密。

 那时,工厂成立了哲学学习小组。他参加了,因为他是政治老师嘛。他那时学的是马、恩、列、斯的原著,如《反杜林论》、《恩格斯论费尔巴哈古典哲学的终结》、《国家与革命》等,当然,他也学习毛主席的《矛盾论》、《实践论》。

哲学的学习与思考,于有意无意之间再次触及他在山村楼阁中想起而未能解决的问题。比如,桩功的内在规律有哪些?外在的练功手段一定要通过内在的守神,来达到改变身体内质的目的。守神,又是怎样一个内涵?迟迟未能出功夫,说明量变尚未能导致质变。在这个量变的过程中,主要矛盾或矛盾的主要方面是什么?……

 他第一次从哲学的高度,用理性的思辨来审视自己—他仔细琢磨这十一二年之久的站桩体会,总觉得“守神”不是一个空洞抽象的概念,应该有很重要的内容。自己一定没有认识到其中关键的内容。他早已经将王芗斋先生的《意拳正轨》看了几十遍,认为老先生的话还没有深入触及内核,看了多少遍也无法使人探知奥秘;自己师父的授拳纪要,他也不知反复研究了多少遍,仍然感觉其中缺乏具体的有普遍指导意义的而且富有理性的体认标准,觉得他们都说得太笼统、模糊,抓到了基本轮廓,却抓不住最本质、最关键的地方。

他想,根据哲学原理来判断,事物都是不断“否定之否定”的,只有相对的真理,没有绝对的真理;掌握真理的唯一途径只有学习和实践。那么,自己就应该从实践中去求真知,从自己个性化的体验中去感受、体悟、抽象养生桩功的内涵,而不应该从老辈传下的概念出发,再回到老辈的概念之中。

“实践出真知”这句名言,此时就如煌煌巨日之光焰,直透入其心扉。他重新回味自己最有感受的几次站桩—

他想起了那次从家乡的楼梯上跌下来。当时,父亲说他站成了木头,他没有理会。

如今,他想到当时只追求“舒适得力”而对其他感觉没有重视。尽管师爷与师父也多次谈到“返观内照”、“神光内注”,他多年来也是这样做的。但是,“返观”什么,怎么“内照”,以及“返观内照”后的感觉应该有哪些,他却从来没有去思索和记下,真是如同木头一样!

他又想起那次在雪野练功受深寒的往事,悟出站桩一定要讲科学性。科学的特点之一,就是讲究自然合理。当时外面已经冷到零下十度,就不应该到室外去站桩;或者说,只能略微站站。这是先辈们很少涉及的话题。自己体验了,就应该是真正深刻的东西。

他还记得,这十几年的站桩生涯中,有好些事值得他思索。一次,他刚站完桩,感到浑身如火,双手好像极热,当时正好是大扫除,他的任务是擦拭玻璃窗。他的手摸着玻璃,正待用力擦拭,哪知那块玻璃竟然自动迸裂。他大吃一惊,还以为是玻璃自身有毛病。他接着又去擦拭另一块,谁知那块玻璃也很快迸裂……他当时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我的手温度高了”。然而,他又怀疑这完全是一种偶然现象。

他还记得,师父和师爷说练功先从手上开始,从上往下。而这种“开始”应该是什么感觉呢?他们从未说过,有时甚至说不管不想,而自己十几年站桩却总是有“麻”、“热”、“胀”的感觉;师辈讲过有“粗大”感,而自己不仅有粗大感,还有“上飘”、“下沉”感,有身体疼痛、冒凉水、发痒的反应。

那种发痒与疼痛,像是有规律性;先前,全身这里或那里有针刺感受、蚁爬感……这些感觉,是个人的特点,还是具备相当的普遍性?是什么本质的表面现象?它们说明了什么?……

他苦思冥想,常常觉得自己刚走出了隧道,又进入蔽天遮日的的深谷。他常常想不出头绪,便又退回到先前的思想出发点。就这样,一次次反复之后,他突然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以前听说过刘桂珍的气功之说。这气功说中的“麻、热、胀”是否就是气血运行的正常与经常性的反应呢?

这种灵感的突然涌现,如银泉突然渗出和跌落涧边,再也无法抑制了,而且迅速演绎、连接成许多思想,把过去存积于心的许多疑问一下子贯串通了:气血的运行是根本的!它产生出静电,产生高温,作用于皮肤和皮下肌肉,才产生了蚁行感、针刺感;大量的气血冲击病灶,才出现病灶区的疼痛,才有凉病气;痒,一定也是气血冲洗肌肉的反应……而麻、热、胀则是气血运行的最重要的标志;抓住了麻、热、胀,就是抓住了主要矛盾,找到了开启认识规律大门的钥匙。

感觉麻、热、胀,与不感觉麻、热、胀,对于练功来说,效果是大不相同的。

气血的运行,即使不练功的人也应该有。练功与不练功的区别就在于:一个强,一个弱;一个可以用来治病、技击,一个只能维持生命的存在;一个可以不断刷新微循环系统,强化新陈代谢功能,一个只能听天由命,逐渐增多陈旧物,更快地走向衰老……

而气血的运行,是靠了舒适自然条件下的意念指挥。

他迅速记下了这些最初的看法。有了这种自觉的看法,他渐渐如同云翳拨开、阳光下泻的豁然开扩感,有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理趣。几十年后,他重新回想当年的黑暗摸索,说自己主要是“渐悟”,而“渐悟”中,又有几次“顿悟”。他以此推论佛门的南北两宗,即“顿悟”派与“渐悟”派,实质上是一门两派。没有“渐悟”,就没有“顿悟”;没有“顿悟”的飞跃,就没有“渐悟”的生气。

有了这种理论认识上的突破,他的站桩就多了方向上的自觉性。他抓住“麻、热、胀”三字,默思潜修,一步步地扩大理论的广度与深度。

月彩日华,在他怡然自得的心境中,合为美丽的霓光,融贯其身;秋菊春梅,在他微微采撷的意念中,化作精灵,入补其魂……他渐渐感到身体内部更热了,热得如同炉火熊熊、气海蒸腾,有了一种躁动感,一种喷薄欲出感,但是,他仍然如痴如醉地站桩,如岳峙渊渟,风叶不动……

而在身体的体认方面,他也开始发现了一些过去根本没有出现过的现象:比如有那么一天,他第一次感觉到身体内骨头发痛。而后的日子里,他感觉到那种疼痛,开始表现为时隐时现的胀疼,继而是局部的奇痛,再是酸痛、发虚般痛……而眼下的全身骨骼痛,却令他吃惊和不安,因为自己的老师并没有对他谈起过。

老师只对他说过,不管有什么反应,只管练就是了。现在,他要知道的是,这种入骨深处的疼痛,究竟是怎么一种生理现象?是否练功的必然反应?

好在痛归痛,他的精神仍然十分好。

也不知道疼痛了多少时间,忽然有一天,他感觉到身上开始痒。痒是从上身开始的,最早发生于双手臂。他用手这边抓抓,那边抓抓,发现双臂表面泛起一大片绿豆大的风疱似的东西,越抓越多,越抓越痒。双手臂上的痒还未消失,下肢的奇痒又开始了;再接着,痒上到腹、腰、背的表面……那一片云似的东西每次出现,如一把针突然从内往外扎去,痒得王大中拚命抓搔。

第二年,骨头内开始发痒了。那种钻心的痒使他极其难受。他真不知道怎么去抓搔那骨头深处的痒。他用身体在墙上蹭,用拳头击。他发现,这种蹭和击打,非但不痛,而且舒服无比。但是,击打之后,他又痒得无法可想,真恨不得用一把钢锯把骨头锯断,再用铁毛刷伸进骨头内去刷它个一千遍!

他当时大觉诧异: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其中的病理应该是什么?是好事还是坏事?别人会不会这样?

好不容易捱过那一段“似病非病”的阶段,有一天,他忽然感觉自己全身鼓胀,似有一种东西要喷薄而出;过了几天,这种感觉又消失了,而另一种奇妙的现象在身上萌生—感觉印堂一带白光、黄光聚集,在深处凝聚;练功到了虚静、灵静之后,感觉大脑深处有一种灵光在飘浮,眼帘上映出许多奇怪的图象,有古刹、宝树、大江、高山、云朵、街市、楼阁、车马……尤其是神话传说中的如来佛、观音菩萨、达摩老祖、老子、南华真人等,一齐活灵活现地浮现于眼前。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当时弄不明白,这些正是佛门常常说的“魔障万千”;但他坚信,不管是幻非幻,都不必理睬它,待到练下去,自会明白。他的这种正确态度,使他自觉地防止了所谓的“走火入魔”。

终于有那么一天,他在无意中拍倒了一个人,才发现自己出了功夫。

那是70年代初的一天。王大中当时正在一个角落做自己的“神思逍遥游”,他的一个朋友走到他的身边,拍拍他的双臂,半开玩笑半讽刺地说:“整天抱球干啥呀!”

王大中冷不防受此一拍,说声去去去,那环抱的右手也就本能地挥掸过去。

他哪里知道,自己的那双手此时早已经蓄满内能,一击之下,便是喷薄而出。那个拍他的熟人也万万未料到,王大中那只拍他的手会有那么大的劲,竟然会把他打得双脚离地,狠狠地跌摔在几米开外。

那位熟人大呼痛痛痛,王大中则大吃一惊,随即便大喜,喜得差一点要蹦起来:啊,自己练成了!

他欣喜若狂、眉飞色舞,连忙上前去扶起那个熟人,连道歉也忘了说,就兀自离开,去一个僻静处回味刚才那一段情景……

没过多久,他出现了“抬手倒人”的功夫。在这以后,他才开始真正亮旗收徒。

几十年后,他回想这开天辟地的第一次功夫,深有感触地说:“我那时虽然还想当武林高手,但是,实际上已经完全不作指望了。我只是养生,再养生,功不期然而上了身,还不知道。这就叫做,练功不求功,功到自然成;求功而无功,性急更不成。”

从他1958年拜师到功夫上身,时间长达十四五年,是不是长了一点?——实际上,他是走了一段迷茫不自觉的路。他现在对弟子们说:“你们只要苦练三五年,功夫就有可能出现。原因是你们不必再走许多弯路了。”在他的指导下,如司鹏等一批人就较快地出现了功夫。他的弟子在这点上是幸运的。

但是,王大中先生凭自己几十年深刻体验得来的经验,无论如何也调教不了一个专想走捷径而难耐寂寞练功的人。